拍照的工作人員均奇怪地瞧着黃仁。
黃仁趕緊解釋:“我是一名攝影愛好者,我也有相機,可惜沒有膠捲,就想買一兩盒膠捲自己用。”
女工作人員想也沒想,便答:“我們這裡膠捲不多。如果你想買膠捲的話,可以到義烏街批發中心找陳響丸。我們這裡的膠捲,由他分發過來的,應該所剩也不多。”
黃仁一笑:“義烏街的陳響丸,多謝了啊小妹妹。”
黃仁立馬掉頭,朝義烏街的方向走去。
海鷗照相館裡的這名女工作人員正是小丁,小丁有點詫異地說:“這個人好奇怪喲,這個時候還來買膠捲。”
金銀建贊同道:“就是,現在膠捲可難買了。”
他頓了頓,接着又說:“說來,我也有點想不明白,你說我們的膠捲按理早都用完了,可是陳響丸還真有辦法,每天都能搞到三四十盒、四五十盒的膠捲。真是太厲害了。”
小丁也讚賞道:“陳響丸以前就是跟着朱哥的,我相信即使全天下都沒有膠捲了,我們照相館依然還能有膠捲用。”
黃仁騎着自行車飛速趕往義烏街。
他一路打聽,很快便找到了朱曉華在義烏街批發中心的店鋪。
店鋪前人頭攢動,等待拍照的人絡繹不絕,人員來來往往,隊伍前面的人拍完照剛走,隊伍後面立馬又過來幾個排隊的。
這些人有的穿着新衣、新鞋,打扮得很隆重。
還有的梳起頭髮,抹着雪花膏,離多遠都能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
黃仁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最討厭別人使用這種劣質雪花膏,聞着味道上頭,他能整宿睡不着覺。
黃仁往旁邊挪了幾步。
隊伍前面的店鋪裡,兩名男工作人員,一名女工作員正在忙碌着。
黃仁拉住拍照的人,悄聲問:“誰是陳響丸?”
這拍照的人指着一個穿中山裝,學生模樣的人,說:“他就是。”
黃仁上前,問陳響丸:“小夥子,你們店裡的膠捲都是從哪裡來的,還有多餘的膠捲賣嗎?”
陳響丸露出警惕的目光,答:“沒有多餘的膠捲了,膠捲早賣光了。現在我們自己用的膠捲都是從以前老客戶手裡高價買過來的。要不你再去別處問問。”
黃仁看到陳響丸警惕的眼神,心中得出一個結論:這小夥子對膠捲的事很敏感,顯然他們在有意提防什麼。
既然海鷗照相館幾個拍照點的膠捲都是由陳響丸提供,他決定盯緊眼前這個人。看看他究竟是如何變出膠捲的。
黃仁沒有多作糾纏,道謝後轉身便去了街對面。
他在街對面的一家蜀味麪館裡坐下,點了兩份菜,要了一份啤酒,坐下來慢慢看。
約摸下午四點鐘的樣子,對面店鋪裡的膠捲都只剩下空盒。
黃仁看見拍照的小夥子把最後一盒膠捲拆開,裝進相機裡。陳響丸則起身離開了店鋪。
黃仁眼見自己面前的飯菜吃完,老闆用趕客的眼神盯着自己。他索性點了一大盤花生米,用來拖延時間。
不多時,一大盤花生米端上來,他夾起筷子剛吃下第一顆。街對面的陳響丸就起身離開,徑直往西走去。
黃仁放下筷子,快速站起來,騎上自行車跟了過去。
他剛出門,老闆跟在後面喊:“這位顧客,你的一大盤花生米還沒有付錢。”
黃仁瞧着桌上滿滿一盤油炸花生米,丟下五毛錢,繼續趕路。
老闆瞧着遠去的黃仁,又瞧了瞧桌子上的油炸花生米,納悶道:“這花生米不好吃嗎,今天坐一下午了,剛吃一口花生米就要走了。”
他拿起筷子嚐了嚐,油炸花生米拌上白糖,又香又甜,乾脆可口。
他情不自禁地讚歎道:“很好吃啊,浪費糧食、暴殄天物。不吃我自己吃。”
他把花生米直接端回了後廚。
黃仁騎上自行車,不緊不慢地跟在陳響丸後面。
他看着陳響丸走到前方十字路口,再繞行到馬路南側,在公交站前停了下來。
約十多分鐘後,一輛公交車開了過來。
陳響丸上車離去。
黃仁騎自行車追了二三十米遠,很快便停了下來。用人力車追機動車,顯然是不現實的。
他騎着車回到公交站臺前,仔細瞧了瞧那趟公交站牌。
12路公交車,從燈市口西開往甘石村,沿途經過二十四個站點。這義烏街是中間的第七站,往東還有十七站,陳響丸可以在任何一站下車。
黃仁搖了搖頭,他決定第二天再來這裡蹲守。
次日,黃仁換了一輛摩托車,在義烏街附近蹲守。
毫無意外,海鷗照相館的拍照點仍然正常拍照,工作人員面前的膠捲不多,卻從未斷過。基本不影響正常拍照。
而所有的膠捲都是由陳響丸提供的。
黃仁覺得這裡面有蹊蹺,陳響丸很可能便是這其中的關鍵。
當日,他又在批發中心對面的麪館坐了一天。
傍晚時分,陳響丸坐上公交車離開。黃仁騎着摩托車跟了上去。
這次他牢牢地跟緊12路公交車,一站一站地跟下去。有幾次,中途有人下車,身影跟陳響丸極像,他騎着車跟出十多米遠。最後發現不是陳響丸,又掉轉車頭繼續追趕公交車。
好在公交車行駛不快,而他的摩托車車速可以自由掌控。
直到第十九站的時候,他發現陳響丸下了公交車朝站臺不遠的小區走去。
這是一座新建的小區,還沒有完全建成,東西兩側均有人在施工。整個空氣中傳來“哐當哐當”的敲擊聲。
黃仁放慢車速,緩緩在跟在陳響丸後面。
“先生,買菸嗎。紅梅煙一毛五一包。”
路邊的個青年朝路過的陳響丸大喊。
陳響丸搖了搖頭:“謝謝,我不會抽菸。”
他加快腳步,繼續朝前走去。
黃仁怕摩托車的聲響會引起陳響丸注意,他索性把摩托車停在路邊,熄火推着車。
此時兩人相距約四五十米,陳響丸走到小區前岔路口,左顧右盼。
由於兩人中間沒有遮擋,行人又不多,只要陳響丸一回頭便能看到他。他只好停下來,假裝在等人,眼睛看向公交站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