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文靜不否認，自己對白荼的忿恨，有一部分也轉移到池沫身上，當年挺着大肚子的白荼被歐陽銘牽着手帶回家，池沫跟那位剛過世的池家姑姑是站在白荼這邊的，還苦口婆心地勸說已然神志不清的池眠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也是歐陽文靜昨天回國後，爲什麼至今還沒去池家一趟的緣由所在。
當年的事，讓她連帶着整個池家也怨上了。
……
歐陽文靜食指轉着車鑰匙圈，去車庫提車時，碰到拎了袋水果從外面回來的另一位保姆。
“家裡的水果沒了，池三小姐過來，白女士讓我去買了一些。”保姆問候過後，微笑着主動解釋。
白荼從不讓家裡的傭人喊她‘太太’，非常大度賢惠地告訴歐陽銘，池眠雖然去了療養院，但她依然是這家的女主人，因此更加覺得愧對白荼，這些年來對她的寵有過之而無不及。
歐陽文靜覺得，白荼不是不計較名分，只不過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擅長扮演男人喜歡的那一類女人。
偏偏驕傲如池眠做不到，一開始歐陽銘還會去療養院看她，到現在，根本連提都不想提這個咄咄逼人的瘋妻子。
眼尾餘光瞟了眼購物袋，歐陽文靜假裝無意地透露：“剛纔我小姨還說想吃榴蓮來着。”
“池三小姐喜歡吃那東西？”
“您不曉得嘛？”歐陽文靜一臉詫異，但隨即又微笑地安撫保姆：“吃這些也可以，我看她今天心情不錯。”
池沫的大小姐脾氣很厲害，發作起來根本不顧場合，這點歐陽家的保姆也是知曉的。
話畢，歐陽文靜去車庫，走到半路又回頭道：“樑阿姨，如果你還去市場的話，記得幫我帶半斤芒果，我愛吃。”
*****
把轎車倒出車庫，院子裡已經不見了保姆的人影，不知是進了別墅，還是又出去買水果。
歐陽文靜一直都認爲自己是個眥睚必報的人。
這個保姆，是當年向白荼投誠最速度的一個，雖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但這位樑阿姨萬不該，在昨天發現歐陽老爺子還是最疼愛她這個孫女後，試圖兩邊討好。她歐陽文靜，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八面玲瓏、左右逢源的人。
拿出手機，歐陽文靜給陸嶽堂打了電話，告訴他，下午一起去滑雪，自己正去他家的路上。
“歐陽大小姐的愛駕光臨，蓬蓽生輝，馬上給您鋪上十里紅毯，夾道歡迎。”
“得了吧。”歐陽文靜輕笑，表示不屑，掛電話前，忍不住囑咐他：“讓阿姨給我做點曲奇餅乾，我想吃。”
把手機丟到副駕駛座，歐陽文靜哼着一首英文歌，心情頗爲愉悅，然後——車子還沒開出小區，在半路熄了火。
“怎麼回事？”她試了很多次，依然發動不起來。
原本的好心情又變得壓抑煩躁。
這裡距歐陽家只有一段路，但她突然犯了犟，就是不想回去叫人，不想給白荼或池沫看笑話。
她自己沒車，也不曉得修車廠的電話。
剛拿過手機準備打電話問陸嶽堂，不經意地轉頭，瞧見了路邊一輛紅色跑車。
最重要的是——車邊還斜靠了個在抽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