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萱好奇地擡起頭,淚眼模糊中看見頭頂的聲控燈有暖黃的碎光好像分裂開了一樣,看得人炫目,眼淚一下流的更多了。
一點用都沒有啊,眼淚原來是不能像鼻血一樣逆流止住的啊。
她乾脆一屁股坐在了樓梯上。
陳梓萱只感覺她現在全身都好累,動也不想動,就這樣待着吧,只一會就好,只要一會,一會。
一片寂靜中,樓下隱隱約約傳來均勻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聲控燈感應到聲音重新亮起,腳步聲一聲一聲的接近,接近,然後停在了陳梓萱面前的樓梯下。
陳梓萱屈着膝蹲坐在樓梯上,頭深深埋進臂彎裡,稍微往旁邊挪了一點,示意讓路。她不想讓別人看到她。
腳步卻只是直直走上來踏在她面前,然後停住,安靜了一瞬,她聽見熟悉的一向帶着笑意聲音此時卻沉沉,低語問道:“梓萱,你坐在這裡幹什麼?”
陸湛搞笑的看着自己前面的女孩子,他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情嗎?怎麼哭的這麼傷心,難道是被別人欺負了嗎?這個傻女孩子。
自己早就看到她了,只是一直沒有出聲而已。本來還想看看她幹嘛,原來在做這種蠢事。不過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陳梓萱哭,平時她都是很堅強的啊,怎麼這麼脆弱。
他不知道的是,陳梓萱其實有苦她也沒有跟任何人說,因爲他不知道可以跟誰說。
“……陸湛,你怎麼會…”面前的女孩盡力壓着有點沙啞和濃濃鼻音的嗓子,尷尬的又往旁邊縮了縮,頭還是死死的埋在胳膊彎裡不想擡起來。自己怎麼每次都會碰到她呀,碰到就碰到了,還偏偏是自己最傷心的時候。
“得,你還問我,我還想問你呢,大晚上蹲在樓梯口嚇人嗎?”陸湛想她是受了什麼驚嚇吧。怎麼哭的那麼傷心,那感覺就像天他要塌下來一樣。
陳梓萱囁嚅着問:“很嚇人嗎?我……我這就回去。”說罷尷尬的埋着腦袋蹭了蹭,動作鬼祟的彎着腰低頭起身轉頭就要走,卻“啪”的一下被握住了手腕,她抖了一下,不敢回頭怕他看見自己的樣子。
“陸湛……”陳梓萱依然維持着這個尷尬的背身姿勢,手腕處被陸湛握緊,雖有溫溫的熱度莫名讓人心安,但是她現在這麼狼狽,哭過的眼睛有些腫的發疼,臉上還未抹去的眼淚極其不舒服,反着被握的手腕也有些發酸……太尷尬了…這種尷尬對於她來說,明明一貫應該只留着去角落默默趴着罷了,怎麼會發展成這樣被別人看的一清二楚。
就好像她和秦紹齊,她那個時候是那麼的喜歡他,可是他對自己不鹹不淡,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她覺得那樣也可以,可是後來他找了小三,自己的孩子沒了,她的心也死了,再後來,他又來找她,說喜歡她,讓她給他一次機會,可是這個世界上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夠怎麼樣的
,況且秦紹齊,一直和蘇曼蓉不清不楚,陳梓萱一直過不去這個梗。
陳梓萱不知道,如果秦紹齊說喜歡自己,那又爲什麼偏偏對蘇曼蓉這個樣子,如果他不喜歡自己那麼爲什麼要對自己那麼好,難道他只是把自己當做一個玩具,只是玩玩而已嗎?
他是不是隻是因爲他沒有得到自己,但又不甘心,所以想讓自己那麼痛苦。陳梓萱越是這麼想,她覺得自己的心越痛。
“啊,抱歉……”陸湛忽然如夢初醒一般慢慢鬆開了她的手,聲音驚的聲控燈猛然亮起。
陳梓萱依然背對着他,然後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沒關係。
“你沒關係,其實我也沒有關係。”陸湛忽然說,頓了一頓,聲音更加低的續道:“沒有關係的,你醜的,你粗魯的,你尷尬的,所有的一切就算我看到了都可以接受……我甚至可能會笑那麼一下,我不會覺得你需要有抱歉,也不會覺得麻煩尷尬。我不曉得你現在爲什麼哭,但是你的的確確這麼難過,的的確確是那麼傷心。”說罷微微擡頭。
陸湛聲音帶了疑惑:“可是梓萱,你現在很難受,你現在很傷心,你現在很想哭,那你爲什麼要忍着呢?因爲我嗎?爲什麼明明忍得全身發抖,聲音都是哭腔,還是要反着頭不讓我看見你滿臉的眼淚?這樣你不覺得很累嗎?”
一陣寂靜。
他看着她的手慢慢握緊衣角,指尖泛白。
聲控燈將滅未滅之時,背對着他的女孩身子終於微微顫抖起來,帶起一陣捂着嘴壓制住的續斷抽泣,然後抽泣越來越大聲,再也抑制不住,直自轉化成徹徹底底的狼狽哭泣,甚至帶了一點從未有過的聲嘶力竭。
“你知道嗎,我也不想這個樣子的。”陳梓萱的雙眼十分的迷惘,就想找不到回家的孩子。
“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我。不要憋在心裡,說出來就會好了。”陸湛的聲音就像蒲公英一樣,一樣的潔白。
“明明我不喜歡他了,爲什麼他總是要出現在我的身邊,我明明已經死心了爲什麼看見他我的心還是會跳。爲什麼我還是會感覺到心痛,而且痛的是那麼的厲害。”陳梓萱想不明白,可以說她不是不明白,這不過是不敢承認罷了。陳梓萱早就想把這些話說出來了,每次她想說的時候她都不知道找誰,每次憋在心裡,就覺得很難受很難受。
陸湛知道陳梓萱口中的他就是秦紹齊“你放心,這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以後的日子肯定都是充滿陽光的,你好好的休息一下,什麼都會好的。”
陸湛的心明明就在滴血,他還是在安慰着她,因爲他不想讓她傷心讓她難過,他想讓她快樂,即使他的快樂屬於另外一個男人,他也心甘情願。她突然覺得這樣都不像自己了,以前的話自己想要得到什麼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得到的,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也會
栽在一個女人的手上這或許就是命運吧,是命運,讓他們遇到的一起是命運,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但是他並不是不甘心,他反而覺得自己心甘情願。
“是嘛。會這樣嗎?”陳梓萱擡頭看着陸湛。
“會的,一切都是會的。”陸湛摸了摸陳梓萱的頭。
“嗯,你怎麼在這裡啊。”陳梓萱想了想,自己是因爲沒事纔到學校裡來的。
“我來看一個朋友,現在準備走了。”陸湛不會告訴她,他一直都在跟着她,然後看到她一個人失魂落魄的,所以纔會跟着她來到這裡對這怕他做了什麼傻事。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陳梓萱一副我知道了的樣子。害她差點又想多了。
這個時候陳梓萱的手機響了,陳梓萱一看是葉倩,她就接聽了“梓萱,我們在吃飯,你也來吧。”
陳梓萱只聽到那裡特別的吵鬧,她有點擔心她們“好的。”
“陸湛,謝謝你,不過我現在要走了。”葉倩那個地方離這裡挺近的,她走過去也要不了多長時間的。
“真的嗎?”陸湛沒說送她,那是因爲他現在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真的,我先走了。”陳梓萱轉頭就走了,陸湛就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陳梓萱走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陳芳在那裡不停的喝酒,陳梓萱就覺得很奇怪啊,她平時都很文靜的,都沒有看到她喝酒的,怎麼今天喝得那麼多。
“小芳,你怎麼了?”陳梓萱走過去問。
陳芳沒說什麼就這麼一直看着陳梓萱,陳梓萱總覺得怪怪的,她也說不出爲什麼,她想找一找葉倩,可是並沒有看到她。
肯定又是跑到哪裡去玩了。
“我沒幹嘛啊。”陳芳回答,微微側過臉,看着杯子裡的液體:“阿憶,你太敏感了。”
“梓萱,你窩在這裡幹嘛?”一個男人的聲音自後面傳來,陳梓萱只覺得跟熟悉,她想了想,這不是公司的那個特別厲害的男孩子嘛,叫什麼李毅,對,就叫李毅。
陳梓萱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叫自己,她好像跟他不熟吧。”她回頭看見李毅站在不遠處笑眯眯地看着她們:“和陳芳聊什麼呢?”
“也沒有聊什麼。”陳梓萱往後縮了縮身子:“小芳有點不舒服,你們玩就好了。”
陳梓萱總覺得這個男的有什麼企圖,反正她看到他就是不喜歡,雖然長得還可以。
“是嗎?”李梓那邊應了一聲:“那我過去看場了。”走了幾步,想起什麼似得隔着略微嘈雜的人羣說喊了一句“有事就跟我說知道嗎?”
陳梓萱不大想理這麼多,囫圇地應完後,反身過來直視着夏年:“小芳,你別這樣,有事就說。”
陳芳握緊了杯子,卻並沒有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