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萱這些日子經歷了那樣多事,今天琉璃木和秦母以及蘇曼容的一場交鋒,實在算不得什麼了,簡直轉眼就能忘掉。
而對於秦母和蘇曼容,這就成了了不得的事情。
尤其是蘇曼容,在衛生間和陳梓萱爭執的時候,她不小心把新聞事件給說漏了,生怕陳梓萱會告訴秦紹齊,那樣的話,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就更低了。
她知道,秦紹齊不喜歡背後玩陰的女人。
離開琉璃木後,她和秦母坐在一輛車上,半路無話。
蘇家和秦家並不同路,今天秦母是坐着蘇曼容的車子出來的,到了分叉口,蘇曼容就說:“伯母,我先叫司機送您回去吧。”
秦母先是“嗯”了一聲,轉念一想,又說:“送了我回去,你也別走了,就留在家裡吧。”
蘇曼容愣了一下,“做什麼?”
秦母說:“還能做什麼?我打電話,把紹齊也叫回來,讓他好好看看,陳梓萱那女人把你打成什麼樣!”
蘇曼容聽了,卻有些心虛起來。
她到底是有錯在先,算計了陳梓萱。如果向秦紹齊哭訴,到時候他找陳梓萱對質起來,把她做過的抽事向外一說,讓秦紹齊怎麼看她呢?
她於是搖頭說:“我、我也沒什麼的,回去冰敷一下就好了。”
“曼容,你現在怎麼這樣膽小怕事了?”秦母有些恨鐵不成鋼,“難道受了欺負,還不敢說出來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
秦母一邊埋怨着,可是也很心疼。
蘇曼容也是個人精,把秦母的心思猜得十分透徹,就假惺惺地說:“伯母,我有什麼好怕她的?但是您也聽見了,她說,她知道紹齊生意上的事!”
秦母也忌憚這個,不然的話,剛纔也不會那樣輕易就放過陳梓萱。
但是她嘴上不願意承認,故作鎮定地說:“她說什麼你就信麼?紹齊做事情一向縝密,哪裡那麼容易被她發現馬腳?”
蘇曼容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伯母,這事有關紹齊的安危,我當然是要萬分小心的。萬一我和紹齊說了今天的事,他惱起來去找陳梓萱,把她惹怒了,真的做出什麼,那我不是害了紹齊嗎?”
“你這孩子!”
蘇曼容一席假話說得秦母動容不已,感慨了一聲,眼睛裡居然含了淚花。
她抓過蘇曼容的手,輕輕拍着她的手背,長吁短嘆地說:“這是難爲了你,時時處處都想着紹齊。可是紹齊他、哎,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明白你這片心。”
蘇曼容暗暗一笑,口頭上只寬慰秦母:“伯母您說得太嚴重了,我哪有那麼好?再說,紹齊他也很好,值得我這樣。”
“他?”秦母倒對自己的兒子不滿起來,“他現在就是被陳梓萱那個賤女人給勾了魂,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清醒!”
蘇曼容就說:“放心吧,紹齊是聰明人,總會明白過來的。”
秦母就嘆息了一聲,“哎,但願如此吧。”
蘇家的車子把秦母送到家,蘇曼容進去坐了一會兒,告辭要走的時候,秦母還是留住了她。
秦母說:“我想過了,秦家做的一直都是正經生意,就算是偶爾打擦邊球,被陳梓萱傳揚出去,也興不起什麼風浪來。”
蘇曼容忙說:“可是萬一……”
“曼容,你聽我說完,”秦母打斷她的話,繼續說,“紹齊的事,讓他自己去解決,他是
男人,不能讓你一個姑娘爲他受委屈。”
“我是自願的。”蘇曼容低聲說。
秦母微笑說:“我知道你是自願,也知道你真心對紹齊好。可是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我希望你嫁進來,是要好好照顧你,可不是要你來受委屈的。”
剛剛車上,蘇曼容的一番話成功收服了秦母的心,現在她對待她,比起往日來,又多了一分信任和親暱了。
有了未來婆婆的偏愛,蘇曼容的底氣也更足了。
她想,就算秦紹齊知道了新聞的事又如何?只要她對秦母編造幾句,秦母照樣會覺得她是最適合秦紹齊的人。
秦紹齊再強勢,也不能不認母親,而她蘇曼容,抓住了秦母這一根救命稻草,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在她看來,嫁入秦家,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蘇曼容於是答應說:“謝謝伯母這樣看重我,那我,我今晚上就不走了,留下來陪着您。”
秦母笑得眉眼彎彎,又是拍着她的手背說:“好,好,這樣最好了。”
一般情況下,秦紹齊是不回老宅過夜的。
今天晚飯後,他接到母親的電話,要他回家去。
最近,秦母對他耳提面命最多的,就是要他和蘇曼容在一起。現在一聽到母親的電話,他簡直有些過敏,馬上就問:“蘇曼容在不在我們家?”
秦母一聽,就沉下臉來,正要教訓他兩句,就見旁邊的蘇曼容無聲對着她擺手,示意她不要說出來。
秦母嘆息了一聲,說:“不在。”
秦紹齊不信,“真的不在?”
“你這孩子!我是你母親,難道還會騙你嗎?”秦母厲聲說,“你出院纔不過幾天,身體還虛弱,我擔心你。今天叫管家預備了滋補的宵夜,這纔想着叫你回來的。”
秦母的解釋,讓秦紹齊安下心來,說:“那我忙完手頭的事情,就開車回去。”
秦母“嗯”了一聲,說:“路上小心些。”
掛斷之後,秦母望着蘇曼容,又是滿眼心疼,摸着她的臉頰說:“剛剛爲什麼不讓我好好罵他一頓?”
蘇曼容只低聲說:“您爲我罵了他,將來他還是記恨到我頭上的。不如不要說他,這樣反而能好些。”
“哎,紹齊真是豬油蒙了心,你這麼好,他居然看不到。”
兩個女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起長吁短嘆着,不一會兒,就見外頭車燈閃爍,是秦紹齊開車回來了。
秦紹齊想着母親特意爲他準備夜宵,掛上電話之後,工作也沒做完,直接就往回趕。人走進客廳,正要問問是什麼宵夜,一擡眼,赫然就見蘇曼容坐在母親身旁。
母親居然騙他?
他不等兩個女人說話,先沉下臉來問:“媽,剛在電話裡您是怎麼說的?”
秦母慢悠悠地說:“我怎麼說的?我說曼容不在,是真的呀,她是我們打完電話之後纔過來的,我可沒騙你。”
面對自己的母親,秦紹齊也是無可奈何。
今時今日,他是一眼都不願看到蘇曼容,既然他在,他也不多問,拿起自己剛剛掛好的西裝,穿好都等不及,披上就要向外走。
秦母見狀,將沙發扶手一拍,站起來說:“紹齊,你給我站住。”
秦紹齊聽話地站住,但是沒有回頭。
秦母走過來,繞到他面前,氣咻咻地說:“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態度?曼容在這裡,你連
個招呼都不打!她臉上的傷那麼明顯,你當真就看不見?”
蘇曼容這樣的女人,誰能打傷她?
秦紹齊不是關心她,但有點好奇,轉過頭仔細一看,發現她的半邊臉頰果然腫了起來。
他隨口問:“什麼人打的?”
“還能有誰?!”秦母沒好氣地說,“還不是你那個好前妻,陳梓萱做的好事!”
陳梓萱?
秦紹齊一聽就皺起眉頭,肯定地說:“媽,你們造謠也要有個限度。陳梓萱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她會打人?打死我都不信。”
秦母被他氣笑了,指着他的臉頰說:“好啊,連你媽媽都不信了!那你自己去問問琉璃木的老闆,今天的事,餐廳裡的人可看得一清二楚!”
她這麼一說,秦紹齊纔有些信了。
又望了蘇曼容一眼,才問:“真是梓萱打的?”
這次秦母還沒出聲,蘇曼容就站了起來,柔柔的嗓音低低地說:“她打我,倒是沒什麼要緊。只是她,她現在連伯母都不放在眼裡。”
陳梓萱打人的事,秦紹齊有些詫異,但是心裡絲毫沒有怪罪她。
畢竟從前,蘇曼容曾經給過她那麼多難堪,而且就算現在,按照蘇曼容的性格,她和梓萱狹路相逢,她也一定會先挑釁的。
而秦母那裡,從前也是虧欠了梓萱太多,現在她態度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秦紹齊沉默片刻,只說:“既然都沒有大礙,那就算了吧。”
秦母一聽就瞪大了眼睛,氣得渾身發顫,哆哆嗦嗦地問:“紹齊,你的媽媽被人當衆侮辱,你,你就是這態度?”
“媽,做人要公道。”秦紹齊說,“如果你們沒有先挑釁,我相信,以梓萱的人品,她不會做出那種事來的。”
“你就這麼護着她?”秦母顫聲問。
秦紹齊立在那裡,不言不動,薄薄的嘴脣抿的緊緊的,但那堅毅的神情,似乎就已經是最鏗鏘的回答。
秦母讀懂了他的默認,一時怒氣更甚。眼看着都要站不住,蘇曼容眼色好,連忙扶着她坐在了沙發上。
秦紹齊冷眼看着這一切,蘇曼容照顧好了秦母,才站起來,義正言辭地說:“紹齊,你看我不順眼,我不怪你。但是伯母一心爲你,你怎麼能傷她的心?”
秦紹齊不理她,看她的目光,如同看一個陌生人。
蘇曼容也有些訕訕的,但戲還是要唱下去,就算不演給秦紹齊看,也要演給秦母看。
她深吸一口氣,說:“今天的確是我們先質問了陳梓萱兩句,但那完全是爲了你!紹齊,你是沒有看到,陳梓萱她和陸禹南有多親密!”
她這樣一說,秦紹齊堅定的神色終於有些變了。
蘇曼容知道,她已經戳到他的痛處,於是繼續說:“她和陸禹南在琉璃木的包間裡卿卿我我,雖然離了婚,可畢竟是你前妻啊!她這樣胡來,難道不是丟你的面子?”
此時的秦紹齊,哪裡還顧得上丟面子?
他只覺得被傷了心。
先前知道陸禹南對陳梓萱好,但是他始終覺得,陳梓萱對陸禹南沒有那樣的意思。可現在,如果母親和蘇曼容親眼見過,那……
他知道不該問,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他們、他們做了什麼?”
這次蘇曼容沒開口,是坐在沙發裡的秦母冷聲說:“做了什麼?互相餵飯,當衆親吻,這些夠不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