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願的墮落。
待兩人走出男洗手間時,兩人已經着裝整齊,沒有一絲之前激情的痕跡。
郎才女貌,完美無缺。
畢訾暄真的很高,貝茈側着頭,看着他高出她好多的身子,看他完美到如雕塑品一般的側臉,一棱一角,都清晰十分。
他的五官都很立體,只一眼,便深深的將人的心思全部勾引住,而且很難再忘卻掉。
走過長長的廊道,每經過一處,就會引來衆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純情可愛的小女生,那些卿羨的目光,幾乎將她給狠狠的叉掉。
因爲,她的手正被他的大掌緊緊的包在手心裡。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子,在大庭廣衆之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而毫不介意其他人的目光。
她心裡覺得甜蜜慢慢的滋養而出,那種從心臟深處漸漸的滲透出的情緒,是無法比擬的。
“各位旅客請注意,由倫敦抵達本市的航班即將抵達。”
貝茈驀地,回過神來。
她差點忘記了。
擡眸看向機場的大鐘擺,糟了,已經到四點了,她直覺的想要往接機處走去。
卻怔愣發覺,自己的手被畢訾暄握緊,她擡眸看了看他,看他眼底又燃起了怒氣,知道他一定又生氣了:“我有個朋友回來,她叫我去接她。”
只是習慣性的,她對他做出瞭解釋。
至於目的是爲何,是怕他誤解而生氣,還是怕和他之間的誤會越來越大,都不清楚。
只要看到他緊皺的眉頭,她就無法做到心安理得。
“誰?”顯然,他的確是誤會了。那英挺的劍眉,又狠狠的皺起,漆黑的深眸中劃過一絲狠戾,那是藏在眼底的……妒忌。
呵呵。她的脣邊卻扯開了一抹淺淺的笑意,一對輕巧的梨渦露在她的臉頰上,將她清澈的水眸蒙上了一層靈動。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他因爲誤會而生氣,而露出孩子氣般的執怮神情,她卻覺得很幸福,很滿足。
曾經聽人說過,當深邃的愛情走至平淡如水,那麼愛情也漸漸的離開了它本身的新鮮度和清新度。
會爲雞毛蒜皮的事,而影響彼此的情緒,這便是愛情的一種走火入魔,卻也是一種深邃的呈現,情感的張揚。
“是卓荇,小荇,還記得我大學裡的好朋友嗎?和我住在同一寢室裡,你見過的,很可愛的一個小女孩。”
“哦,是她。”隱隱的,畢訾暄的眉頭已經悄然解開,薄脣輕啓,似在記憶中找到了這樣的一個印象。
“恩,和小荇也已經四年沒見了,不知道她有沒有變化。”想起可愛的小荇,貝茈的記憶裡全是清澈的彩色繽紛,卻見畢訾暄正看着她,眼神專注。
她害羞的撇過頭,卻發覺,不遠處,西裝革履的林邁助理正恭敬的站在不遠處,手中似乎還拿着飛機票。
她似記起了什麼,轉身問他:“你是不是要出差?”
畢訾暄似回過神來,只是淡淡的應道:“恩。”
“急不急?多久回來呢?”爲什麼早上出門的時候,你沒有告訴我?心底最大的疑問,她沒有說出來,她不會直接的說出來。
因爲,她害怕,自己的心會等到失望的答案,會令她失落。
他是個高高在上的總裁,矜貴,身份榮耀,衆人翹首的人中之龍。
而,她卻只是一個小小的翻譯師,在公司裡,做着本分的工作,默默無聞。
他的舉動,他的態度,他的一言一行,都會深深的刻進她的腦海裡,因爲她,已經無法忘卻他,無法忽視他,無法不去在意他的每一個呼吸,甚至是每一個眼神。
而,她對於他呢?
她不瞭解。
也同樣,沒有這一份自信。
“去美國處理一些公事,大概要半個月回來。你一個人要小心,有事就打我手機。”
“恩,好。林助理在等你,你快走吧。”她看得出林邁助理的臉上呈現出的焦急之色,而身邊的他,卻依舊這般深情的看着她。
彼此的手,還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手心,貼着手心。
溫暖,冰涼,而當碰撞在了一起,便呈現出溫馨協和的感覺。
“快去吧,我也去接小荇了。白白。”她強顏歡笑,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自己的心底在一點點的流逝着什麼,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彷彿。
他的眉頭又皺起,似是想到了那件事,看來這件事並不小,能夠讓總裁親自去處理的,一定不是簡單的。
“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她扯開嘴角,露出燦爛的微笑,手指在一點點的鬆開他的,不再看他,轉身朝接機處走去。
知道嗎?
她很想踮起腳尖,輕吻他的薄脣,玫瑰色的,好看的脣形。
而,她並沒有這樣做。
因爲,他是總裁,公衆人物,萬衆矚目的焦點,即使是走在平凡的街頭,他依舊能夠吸引住所有的目光。
而,她,也許只有一個身份。就是他的情婦,如此而已。
腳步緩緩的移動着,卻驀地,她的手被人從身後拉起,身子轉過,卻對上了那雙熟悉到一輩子也無法忘卻的深邃眼眸,脣上被輕輕的覆蓋。
柔軟,甜蜜,一瞬間,傾襲。
直到彼此快要窒息。
她的水眸裡不再清澈,閃着水花,晶瑩若鑽亂的寶石,他竟然懂她,懂她心裡的念頭,心裡的想法。
“你……”
她還未說完,卻聽他扯開涼薄的脣,彎起迷人的弧度,露出邪魅的微笑:“傻女人,愛我,就說出來。”
呵呵。
她不再壓抑,伸開雙臂,緊緊的將他環抱住,將小臉躲進他結實溫暖的胸膛裡,小巧的鼻翼間清晰的盈滿了他乾淨清爽的味道,加上了一層古龍水的深沉穩重,卻依舊是她最愛,最迷戀的味道。
是的,我愛你。
很愛,很愛。
人來人往的機場。
人羣擁擠在出口處,各色人們手中拿着招牌,翹首等待着門裡即將走出來的身影。
航班,馬上抵達。
有英文的牌子,寫着怪怪的扭來扭去的英文字母,組成的名字,也有大大的歡迎語,抑或是一大羣粉絲們,拿着偶像的牌子,漂亮的海報,極其欣喜又期待的壓抑着即將迸發的情緒。
在一位大叔旁邊,站着貝茈,她手中拿着包,站在護欄後,眼睛期待的看着緊閉的出口大門。
剛剛送走了他,纖細的手中,彷彿還殘留着他的溫暖,雙手合十,放在鼻翼間,輕輕的嗅一嗅,這樣的魅力令她心醉。
幸福,原來就是這樣簡單。
從何時起,他便成了她的全部,他的微微皺眉,都將左右她脆弱的心。
他拉着她的手,用力的,緊緊的,就像是要抓住一輩子的彼此一般,牽着她,一齊走向檢票處,直到最後一步。
她要鬆開手,卻被他緊緊的握緊,她怔愣的看着他,卻看見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他乾淨的玫瑰色的脣邊,手背上,落下一個溼溼的吻。
彷彿貼近了她的心,只隔着最後一層薄紗一般。
臉頰微燙,耳畔邊仿若還依稀殘留着他的溫柔低語。
“好好在家等我,小女人。”
如果可以,她真的只想平平凡凡的做一個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即使是不成功的,即使是卑微到默默無聞,她都可以心甘情願。
但,前提是,命運的安排。
有時候,懸念只在一念之間,很有可能便與之擦肩而過。
“喲,來了,來了!”人羣開始沸沸揚揚起來,人們開始緊張,激動,興奮,開心,忐忑起來。
大門緩緩開啓,一個個遠離家鄉抑或是出外出差的人,拉着行李箱,抑或是拿着行李包,往外走來。
貝茈仔細的努力從人海中,搜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卻一直看着身邊等待的人一個個接到了要接的人,他們歡聲笑語,從她身邊走過。
出來的人,越來越少,幾乎到了零星一兩個。
正當貝茈想要去查一查名單時,卻驀地,聽見了遠處傳來一聲甜甜的嗓音,隔着歲月的滄桑,卻依舊在她的心底那般熟悉。
“小貝!”
她循着聲音看去,見遠處一個纖細的女人,穿着火辣的黑色抹胸蛋糕裙,戴着拉風的LADYGAGA的墨鏡,一頭火紅的大波浪卷,將她的風韻勾勒得十分驚豔。
手中拉着西格蘭格子風的行李箱,另一隻手拉着……一個小女孩。
模樣憨厚,小巧可愛,肉嘟嘟的,穿着粉色的芭比小裙子,兩根長長的小辮子,隨着她安靜的走着,而一晃,一晃,可愛極了,簡直就像是從漫畫書裡走出的小人兒。
她還沒回過神,卻見那兩人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小貝,幾年不見,你還是那麼漂亮!咋,認不出我來啦?”時髦女郎一邊說着,一邊摘下眼鏡,畫着濃妝的眼眸,輕靈透着幾分難掩的嫵媚,動人多姿。
啊。
貝茈一愣,脣邊開始露出燦爛的笑意,那是從心底欣慰而散出的笑。
“小荇!”情動的叫了一聲,貝茈的眼眸中已經快溢出晶瑩,四年前的回憶,就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朝她奔涌而來,將她壓得喘不過起來。
“好啦,別跟小姑娘似的,還流鼻涕,流眼淚啊,我可不吃這一套。走,等我安頓好了,要狠狠的教訓教訓你,好好算算四年前的帳。”
“呵呵,好,好。”
兩個朋友相視而笑,有些事情,是不用講,就可以懂得的。
貝茈伸手拉過卓荇的行李箱,卻見小荇的右手拉着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差不多三歲的樣子。
“這是?”她狐疑着,卻見可愛的小女孩,頗有小荇的幾分模樣。
“諾諾,快叫阿姨。”卓荇拉了拉諾諾的小手,輕輕彎下腰,溫柔的朝她說道,然後直起身,朝貝茈說了一聲,“小貝,這是我女兒,諾諾。”
“啊?”
“不要驚訝,我們先出去吧,在車上再說。”
“好。”
一行三人,往門外走去,攔了一輛出租車,將行李箱搬到後車廂裡,貝茈坐在了副駕駛座上,卓荇和女兒擠進後車座裡。
“小貝,你有房子麼?我和諾諾來,還沒找地方住。”卓荇摘下墨鏡,隨手揚了揚飄揚的火紅波浪捲髮,
“我,和別人住在一起,可能不太方便。”貝茈爲難的看着小荇,她不想這樣,但卻沒有辦法,她還沒有這個能力讓小荇知道她的事情。
畢竟,這是件令人丟臉的事,即使是親密無間的朋友,卻始終更難啓齒。
“沒關係,我也只是問問,我帶諾諾一起去住酒店,呵呵,酒店更自由,也更舒服。”小荇笑了笑,她看出了貝茈的爲難,她不想讓朋友爲難。
“恩,小荇,我給你找個住處吧,租個地方,你和諾諾是不是要在T市常住呢?我可以去找找房子,T市好的房子也很多哦。”
“也好,我準備就在這兒住下了,那麻煩你了,小貝。”
“說什麼呢?一點都不麻煩。兩室一廳怎麼樣?應該足夠把,你和小諾諾兩個人。”
“恩,這樣就很不錯了。”
貝茈帶着卓荇一齊去了一家三星級的酒店,價格也十分合理,要了一間房,三人一起到房間裡,放下了行李,便到酒店二樓的自主餐廳裡吃飯。
拿了幾份食物,三人坐在小巧可愛的乳白色圓桌上,外面也漸漸的暗黑下來,華燈初上,喧囂開始一步步上演。
小諾諾一個人,自顧自坐在圓圓的凳子上,小心翼翼的吃着面前的冰激凌,小小的小手握着一個小勺子,不時撈起一小塊,放在嘴裡,輕輕的抿一抿。
粉嘟嘟的小嘴不時的抿啊抿,可愛極了。
“諾諾真可愛。”貝茈抽出一張紙巾,輕輕的把諾諾嘴邊的冰激凌漬擦乾淨,朝卓荇笑了笑,眼底彎起了開心的笑意。
“她呀,現在是我的全部。”卓荇舉止優雅的,拿起刀叉,切下盤子中的一小塊牛排,放入嘴中,細細的咀嚼着。
“小荇,諾諾的……”
“你是想問,她的父親吧。”
貝茈臉上劃過一絲羞赧的緋紅,雖然,她知道這不該問,但是,很顯然,小荇說她要來這兒安家落戶,那麼她爲何是孤身一人。
“我未婚懷孕了,這是說來話長。她爸爸,是我的上司。”
“上司?”
“恩,也是個總裁。”卓荇放下手中的叉子,抿了一口紅酒,繼續說道,“他有老婆,所以,我當第三者。不得不離開。”
“小荇……”貝茈看着小荇堅強的眼神,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冰冷得溫度,是最貼近心臟的色彩。
“有我在,小荇,諾諾的未來一定會幸福的,我們一起把諾諾照顧好,好不好?”
“當然啦,我回來,就是準備賴着你咯,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望着透明的落地窗外,墨色的黑暗夜幕中,點綴着點點的繁星。
兩人,開始談天說地。
第二天。
貝茈洗漱完了之後,便坐車去上班。
卻發覺路上,人們的眼神,看着她的眼神,都格外的古怪,就像是染上了什麼複雜的神色。
不像是平常,淡漠的色彩。
她搖搖頭,甩開感覺中的怪異,她想,也許是自己太多疑了吧。
而,當她下了公車,即將走到公司樓下時,卻接到了一個電話,她按下通話鍵,卻聽見話筒那邊,傳來小荇急急的嗓音:“小貝,你看今天的報紙了嗎?”
“報紙?我沒事,看報紙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