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開始了

長魂斷,短魂消,月影長燈靈轉休。

大雨滂沱的夜,電閃雷鳴間一個人影從房屋頂重重的跌了落了下來,驚了打更的人。

掉落下來的人在地上掙扎了幾下,終是沒能站起身。只得半跪半爬的朝前挪動。挪動的同時雙腳上巨大的鎖鏈在地上拖曳,發出駭人的聲響如同鬼界招魂的使者。

打更的人起了好奇心,大着膽子慢慢走上前去。那人披散着長長的頭髮,渾身都是泥水,衣服也破爛不堪如同街上行討的乞丐。

腳踝處被鎖鏈咯出的深深血痕,似乎還能看見裡面的白骨。打更的人心中有了猜測,這人不會是衙門裡逃出來的犯人吧。

他不願惹了麻煩,正要離去,天空突然扯下閃電,猶如明珠照亮黑夜。那一瞬間他看到了裸露在頭髮外面,猶如鬼魅一般的臉。

他驚叫一聲跌坐在地上,嘴裡叫着“鬼啊!鬼啊!”連滾帶爬的跑走了。

那人擡頭望天,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臉上,面部灼燒的疼痛席捲而來,他嘴裡發出悶哼的聲音。

劇烈的疼痛讓他咬破了嘴脣,血順着下巴滴在了衣襟上,如同盛開的一朵紅梅,刺眼又奪目。

最終他還是將痛楚忍了下來,沒有發出聲響。

在雨中呆滯了片刻,他緩緩的移動到旁邊的店牆,撐着牆壁慢慢的支起了身子。

消瘦而修長的身體單薄的讓人憐惜,被雨水淋溼的黑髮長至腳踝。一隻眼睛如碧波漣漪,若不是裸露在外的是一張被灼燒至皮肉曲捲,焦黑的臉。估計算得上是一個絕世的美男子。

男子貼着牆面休息了片刻,從懷裡掏出一個質樸的盒子,那盒子一直被他護在懷裡,沒有受到一絲破損。

他揚起了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隨後收起盒子跌跌撞撞的走進了巷子裡,很快隱匿到黑暗中不見了蹤影,只聽見鎖鏈嘩啦地面的聲音。

終於到了!

看着眼前朱漆的大門,男子露出了開心的笑。只是微張的嘴角扯動了傷口,血又流了出來。

他輕叩門環,卻不見有人應門,等了許久,待他再要敲門時,那門卻“吱呀”一聲的開了。

向着門裡說了一聲:“打擾了”便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走了進去。

黑夜裡有一個人坐在庭院裡。那人縮卷在藤椅上看不出身形。這時消瘦的男子注意到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可是耳畔還是能聽到雨聲,很快他便想明白了,這地方被下了結界。

“請問您是這裡的主人嗎?”男子帶着疑惑的語氣開口道。

那人卻沒有迴應他,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的沉默了。藤椅上的人揹着光,他看不清對方的臉,但是他肯定對方能看見他。

過了許久那人終於站起身,朝他走了過來,看身形是個身姿婀娜的女人。

女子在離他還有兩米的距離時停了下來,用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道,“你這張臉倒是可惜了。”

男子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臉,凹凸不平的觸感,就算不照鏡子他也知道此時的自己有多難看。

女子說完這句話又開始往前走,她的臉漸漸從黑暗中顯現出來,暴露在月光下。最先讓人注意到的是那雙眼睛,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如黑夜裡幽柔皎潔的皓月,縱然清冷卻有着致命的誘惑,讓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當那張臉徹底顯露在月光下,說是驚爲天人也不爲過。亦仙亦妖,亦真亦幻。長眉入鬢,青絲半晚;薄脣冷豔,不點而朱;氣質冷然,飄然若仙。

步態儀容,彰顯三分英氣,七分慵懶。

一襲淡藍色長衫,襯的其膚色白如月華,氤氳生輝。在其腰間繫了一個色澤上等的玉令。除此之外身上再無華物,就連頭上綰頭髮的簪子,也不過是普通的纏銀絲簪。

女子走到其身前,面無表情的開口:“在問別人身份之前,難道不應該先自報家門麼?”

“說吧,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低頭,恭順的應答道:“若骨。”

他的聲音如空谷幽潭裡滴落的一滴水,在清越和低沉中輾轉融合出的,最美妙的音符。

“哦”無央挑眉,“挺有趣的名字,就是不知道人是不是也和名字一樣有趣。”

隨後,她轉身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面,擡起下巴半眯着眼睛道,“那麼若骨,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呢?”

高傲,漠然,以及不可一世的姿態,讓若骨堅信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連忙跪下身去,眼睛裡滿是哀求道:“求你救救他!”邊說邊拿出了懷裡的盒子。

無央接過盒子,就要打開時。注意到他有些擔憂和欲言又止的摸樣。

便笑道,“我既然要打開,就一定不會讓這裡面的東西有所損毀,我雖甚少出門但不至於連個保存靈魂的盒子都不認識。”

若骨低下頭去,面上浮起一絲想法被拆穿的窘迫。

無央將那盒子打開,裡面裝着的是一縷幽魂。就在那魂魄因沒了盒子的束縛,就要飄散開來時,無央揮手幻化出金色的光團將那幽魂罩在了裡面。

若骨因爲無央開盒子而懸起來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心中暗想,看來那人說的沒錯,眼前這個女子說不定真的有能力幫他。

正當他覺得事情有轉機時,無央卻做出了冷酷的笑:“難道引薦你來這的人沒告訴過你嗎?”

她慢慢湊近若骨,聲音變得低沉,“我最擅長的可是殺人,我既不會救人,也對救人沒有任何的興趣。”

“怎麼會!那個人和我說你有九轉回魂丹,是可以救他的!”若骨激動道。瞪大的眼睛裡滿是希翼的光。

無央只覺得好笑,“我確實有那丹藥不錯,可是你來找我之前,難道就沒有提前瞭解過,這九轉回魂丹到底有何作用?”

她起身背過身去,解釋道:“九轉回魂丹顧名思義,就是在人的魂魄即將脫離肉身之時,幫忙重聚魂魄以達到起死回生、九轉回魂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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