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化身爲李安的若骨來到憂政殿時,正好碰到了剛從裡面出來,看着心情不錯的熙和。
若骨下意識的就要上前去詢問他,會什麼計劃會和他們之前商量的不一樣。
可這樣的行爲在落在熙和眼裡,更像是李安已經知道了天辰閣那邊的事,趕忙來給子彥報信的。
於是他上前輕笑道:“李公公回來的可還真快啊,就是不知道……這事情辦完了沒有?”
這句話本是對着李安說的,聽在若骨耳中他自然是不知其意。所以便沒有出聲,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熙和看對方的表情並不是像自己想象中的張皇失措,也有些意外。他皺起了眉頭,換了一種極其冰冷的語氣。
“既然公公有心裝聾作啞,那本殿下也給公公一個忠告好了。一旦選擇了隊伍,就要有跟錯人承擔後果的覺悟。公公是聰明人,應該能夠明白本殿下的意思吧。”
說完他露出一抹詭譎的笑,隨後就下了臺階。
也正因爲這樣一個表情,讓原本想要揭破自己身份的若骨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他的印象中熙和一向都是個謙和溫柔的人,就算是面對害死自己母親的仇人的兒子,也是和自己有權力鬥爭的弟弟。他也始終無法真的下狠手,只是想讓他在名聲上受到一點挫敗而已。
可是就在剛纔,他卻顯露出了與自己認知中完全不一樣的一面。那雙眼睛裡透出來的威脅和殺意,是如此的強烈。
他……是動了殺唸的。
內心的不安越發的強烈,若骨決定去做一件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他要去跟蹤熙和。
看看他到底隱瞞了些什麼。
“所以,你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懷疑他的咯。”無央一邊收起面前的茶具,一邊開口道。
若骨低下了頭,裸露在外面的那隻好看的眼睛也暗淡了不少。
“那日我一路尾隨着他來到了一處荒廢的宮院,卻見到了一個我做夢都沒想到的人。”他說着鮮少的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無央杵着下巴猜測道:“不會是那個把你變成獵物,害的你被追殺的那個道士吧。”
若骨驚訝了,“姑娘怎麼會知道?!”
無央卻癟了癟嘴,“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這位謀略過人的三皇子想要借他人之手,讓他的皇弟身敗名裂失去所有,這看似很合理。可你有沒有想過他爲什麼要救下你呢?又如何得知你在堯山?”
若骨沉默了。事實上在西山圍獵這件事之前,他就遇到過那個妖道,還和他打了一架。想來熙和就是從此人口中得知了他的身份。
爲此設下了這連環計。
無央繼續道:“其實很多地方都是存在疑點的,只是大多數人都習慣把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當作事情的真相。殊不知你所看到的真相也許是別人故意讓你看到的。”
是啊,如果當時他能主動向子彥求證當初西山圍獵的事,也許就會知道,其實那日頭戴盔甲手持弓箭要殺他的人根本就不是子彥。
而是熙和爲了能夠充當他的救命恩人,而特意找人假扮的。目的就是爲了讓若骨能夠死心踏地的幫他。
就是因爲他只相信了他所看到了,纔會一直把子彥當作他的仇敵來看。可就算子彥知道了他熙和派來接近他的,也依舊甘之如飴,甚至爲他丟了性命。
可笑何其可笑!
血氣在胸口翻涌,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什麼叫做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若骨笑了,笑得是那樣悲涼,那樣無助。眼淚從眼眶中滑落,沁溼了衣襟。他的心也如同投身於茫茫大海之中,只感覺到窒息的痛。
他的眼不盲,心卻盲了。
“既然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就想辦法彌補咯。聽你的敘述,這位三皇子如此處心積慮的算計自己的同父兄弟,還想着謀朝篡位,想來也不是個做明君的料。
“反觀這位五皇子倒是有情有義更適合做繼承人。”
雖說這個“情”和一般人的有些不一樣,可是管他的,只要能爲她所用就行了,就好比英雄不問出處,好漢莫問貧賤。
“我幫你也算是爲君國百姓謀福祉了,也算是積了功德。”無央看向靈體,起身伸了個懶腰。
她的話讓若骨低沉的情緒瞬間就高漲了起來,他趕緊恭謙行禮道,“若骨在此深謝姑娘,日後必定以命相報!”
“等等,我可事先說好了,還魂這件事本就失了先機,我可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無央連忙開口提醒道。
若骨卻好像並不在意,臉上依舊掛着充滿希望的笑容。
無央有些無奈,正要返回屋裡,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皺眉道,“以後別謝來謝去的了,別指望我會心軟啊,該要的回報我也一分不會少。”
若骨一愣,又很快反應過來,點頭道:“是,若骨記住了。”
“這個先給你吧。”
若骨伸手接過了無央丟過來的白玉瓷瓶,裡面似乎裝着藥丸一類的東西。
無央解釋道:“接下來可能還有些雜事要辦,這是有助於法力恢復的藥。”她頓了頓,“總不能什麼事都要我這個幫忙的人親自去做吧。”
若骨心中感激,正要開口道謝。又想起剛纔無央說過的話,便將話壓了下去。
接下來的三天裡,無央一直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知道在幹些什麼,除了吃飯,幾乎就沒有出過門。
也不怎麼和若骨搭話,似乎在苦惱救人的辦法。若骨看在眼裡心裡感激,便越發勤懇的修煉,希望能早日恢復法力。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他的法力也恢復了七八成。
原本他是想着出去打探子彥屍首下落的,可是他法力尚未恢復,還不能隨意變換樣貌。若是以現在的樣子出去,肯定沒走幾步就要被追殺他的人發現了。
這一日無央難得起了個早牀。看到端着早膳的若骨,詢問道:“怎麼樣,法力恢復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