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往事

二十五年前

楚月國尚翔剛剛即位。人人安居樂業,免受勞役之苦,在處理國事方面井井有條,被百姓們稱爲難得的賢君,深受百姓愛戴。

但在皇子尚戚寒五歲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尚翔最深愛的女人錢傾佳,也是尚戚寒的母后身患重病,無藥醫治,最終離開人世間,自從那年開始,尚翔便荒廢朝野,無心理政。。。

楚月國宮殿內,尚翔一身皇袍,髮鬢有些發白,桌上的奏摺全部散落在地,反而手中,桌上滿是瓶瓶罐罐的酒壺,一大瓶,一大瓶忘嘴裡灌,那許久未曾梳理過的鬍渣無一表現出他的邋遢,以及失去最愛人心中那無法言語的疼痛。

“皇上,王爺覲見。。。”一太監服裝的男子,手中拿着拂塵,小步跑進來,走到桌前,跪在地上稟報道。

“讓他進來。。。”尚翔仰起頭,將臉從酒壺中抽離開來。

尚驥一身朝服,器宇軒昂,髮髻高高豎起,雖已經三十來歲,相貌卻還是相當俊美,一副剛正不阿,正氣凜然的模樣與渾身酒臭味的尚翔完全不相同,相差甚多,幾步上前,手一拱,看向那越發衰老,一蹶不振的尚翔,微微作揖,嘆息道,“皇兄,你,你這是何苦呢?”愛這好王。

“驥,你來了,陪皇兄喝酒。。。”尚翔揚手朝尚驥揮了揮,笑着說道。

“皇兄,皇嫂已經離開一年多了,她也不希望你這樣下去,爲了寒兒,爲了我們國民安寧,你不該如此。”尚驥走到尚翔身旁,伸手按住那要灌入嘴中的酒壺,他的痛,他作弟弟的怎麼會不知道,皇嫂與皇兄兩人歷經千辛萬苦纔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了寒兒,卻躲不過宿命的折騰,皇嫂就這麼因病離開人世,留下皇兄一人在世上,舔舐着傷口。

“驥,你可知道,我也想,真的好想好想忘掉佳兒,可是每當午夜來臨,每當宿醒,我都會夢到她,腦子裡全部都是她的倩影,以往我們之間的幸福生活,她曾說過,最希望可以與我,兩人暢遊大地,不要由任何事物干擾,沒有名與利,可惜,我卻無法完成她的夢想,直到她抑鬱而終,我。。。”尚翔一談及錢傾佳,握着酒壺的雙手止不出的顫抖,擡起一罐,猛的擡起,喝下,衆多酒水順着下巴滑落脖子,整個人狼狽不堪,那緊閉的雙眼,滿是淚水順着緊閉的縫中滑落下來。

“皇兄,我陪你喝。。。”尚驥看到尚翔如此模樣,嘆了口氣,若是自己深愛的女人離開自己,想必自己也不會好到哪裡,看來上天真的很眷顧他,撩開下襬,坐到尚翔一旁的位置上,端起酒壺陪同傷心人,一醉只爲忘記心疼,忘記回憶。

“驥,不是說一醉可以解千愁,爲什麼心會越來越痛。。。”尚翔望着自家的弟弟,只有在他面前可以發泄自己的心情,也許這就是親情,沒有隔膜,那心酸的疼痛澎湃不已,撞擊着心口。

“皇兄,唉,一切都過去了,過去了。”尚驥仍不住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這傷疤已經在皇兄心裡埋下了一年多,一年多久啊,每天心裡都是那個人,想着念着,該有多苦澀。。。

“想哭就哭吧,這裡沒有別人。。。”尚驥看到尚翔眼角的淚水,對着他輕聲說道,他不會勸慰人,只能陪着兄弟喝酒,忘乎所以,知道醉去,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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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府書房內,“王爺,皇上他怎樣了?還是如同往昔一樣對朝事不理,躲在宮殿內整日酗酒嗎?”一位大臣國字臉龐,一副忠誠的模樣,坐在下桌,看向處理公文的尚驥道。

“顧梭,給皇上一段時間靜靜吧,皇后的逝去,對皇兄打擊甚大。”尚驥看向顧梭輕聲道,眼前的男子是一位男的清官忠臣,一心爲百姓效勞,哪裡有水澇,旱災總是第一個跑出去,幫助百姓,只不過有時候會有些死腦筋,太過迂腐,不太通情理。

“王爺,皇后已經離開整整一年多了,皇上還是如同往昔般,整日酗酒,如何對的住滿朝大臣,天底下的百姓!”顧梭一臉義憤填膺,心中想着念着都是黎民百姓,站起身子看向尚驥。

“顧梭,如今在皇兄的治理下,也還是風調雨順,並未曾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又何必如此呢。。。”尚驥知道顧梭會如此說,是因爲實在太愛這個國家,可是如今他只能這麼說了,難不成還指責他皇兄,雖然皇兄錯了,可是他的錯,只是愛太深,情根太重,太重了。

“王爺你,未雨綢繆,這簡單的道理,您都還不懂!”顧梭有些氣憤的看向尚驥,因爲他口中的話,雖然王爺是個徹徹底底的好王爺,爲民請命,絕絕對對的好王爺。

“唉,顧梭,皇兄在我們的扶持下,不會有事的,你就不要操心了。。。”尚驥嘆了口氣,感覺自己和這個有些單板的人,有些說不清來,對着顧梭說道。

“哼,臣先告辭了。。。”顧梭看了眼尚驥,氣憤的一甩衣袖匆匆忙忙的離去。。。

“王爺,你說皇上他什麼時候會恢復啊?”尚驥身旁的一位侍童打扮的男子,對着尚驥說道,眉宇間帶着一絲絲煞氣。

“唉,不知道,也許還需要一段時日吧。”尚驥擡頭看向自己身旁的侍童蘇健,蘇健跟隨他已經有十幾年了,他一直把他當成自己最好得力助手。

“那不是顧梭大人還要來好幾趟,要王爺進宮勸慰皇上了。”蘇健看了眼尚驥輕聲說了下,手中幫着磨墨水。

“是啊,可是這種東西不是勸解一下,就可以消逝不見的,皇兄他愛慘了,也不知道需要多久纔會走出失去皇嫂的陰影。”尚驥拿起手中的毛筆沾了沾墨水,視線又一次落在公文之上。

“唉,若是王爺您是皇上的話,那就不會有這麼多問題了。”蘇健手中不停地搗弄着墨水,嘴巴輕輕張啓,好像隨意的說出來一般,又好像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這話一般。

尚驥手中的毛筆在空中一滯,墨水順着毛筆滴答一滴落在公文之上,尚驥眼中浮現一絲戾氣,對着身旁的男子大聲痛罵道,“蘇健,收起你的話!若是這種話,讓本王再聽到一句,定當不饒。”

清冷,恐怖的聲音響起,冷冷的看向眼前的男子,恍如千萬把刀直接襲上蘇健般,嚇得他渾身發抖,不敢再說。

“屬,屬下知錯了。。。”雖嘴上這麼講,心裡卻在爲尚驥打抱不平,也爲自己的未來謀劃着,黑瞳中劃過一絲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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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之內,尚翔坐在皇位之上,那鬍渣已經消逝在他的下巴,已經發白的髮鬢,頭髮高高豎起,將皇冠扣住髮髻,皇袍加身,整個人都已經變得清爽甚多,那臉龐上的五官越發深邃迷人,也許經歷過世間磨練的男子都是如此,渾身散發着迷人的成熟感。

“父皇。。。”一個奶聲奶氣,智能的小聲音傳來,剛一擡頭就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皇子手中抱着蹴鞠,蹦蹦跳跳的跑進來,可愛的小模樣惹得所有人喜愛不已。

身後還跟着一位朝服官員,“皇子,你慢點跑啊。。。”小皇子正是尚戚寒小時候,屁顛屁顛的跑過尚翔的身旁,揚起可愛的小臉,小手拽着他的衣袖,笑眯着小眼睛,“父皇,今天你沒有喝酒,好香呢。”

“寒兒,今天功課有沒有好好做啊?”尚翔將小尚戚寒抱到腿上,伸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輕聲的詢問道。

“嗯,寒兒很乖得,師傅教的詩文,寒兒都有好好背的。。。”小尚戚寒揚起小腦袋,嘻嘻哈哈道,小手使勁的揮動着,述說着自己有多乖。

“嗯,寒兒真乖。。。”尚翔望着自己與愛妻唯一的兒子,嘴角有史以來第一次露出笑靨,震撼到他懷中的寶貝兒子。

“師傅,師傅,父皇笑了,父皇對着寒兒笑了。。。”小戚寒一個猛的撲到尚翔懷中,一個勁的往裡靠,原本圓溜溜的大眼睛,笑的眯成一條直線,他好開心,父皇笑了。

“夏鶴,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尚翔笑着望向眼前的一身官服的夏鶴,自己一身的摯友,文武雙全,將自己兒子拜他爲師,果然沒錯。

“皇上,能夠照顧皇子是我的榮幸。”夏鶴笑了笑,看向尚翔說道,眼眸中滿是歡樂,看來翔已經恢復了,沒有在塔塔拉拉下去了,真好。

“寒兒,若是陪父皇浪跡天涯可好?沒有錦衣玉食噢。。。”尚翔慈祥着望着皇子,輕聲的詢問道。

“去玩啊?好啊,好啊,寒兒最喜歡了呢。。。”小尚戚寒雙手拍着叫好,而夏鶴被小戚寒這麼一弄,一位翔要出去微服私行,便不再多想。

“是啊,寒兒喜歡嗎?”尚翔低頭揉了揉寶貝兒子的頭髮,哈哈大笑着。

“喜歡。寒兒最愛父皇了。。。”小尚戚寒將小腦袋蹭了蹭,開心的不得了,父皇終於不再是醉醺醺的了,身上不臭了,這樣的父皇,他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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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之中,尚驥一身朝服被召喚進入皇宮,剛踏入宮殿就看到一身整整齊齊的尚翔,坐在皇位之上,手中陪着奏摺仔細的查看,不由得心中一喜,難道皇兄他走出陰影了?幾步上前,雙手抱拳,微微施禮道,“皇兄,不知喚臣弟前來,所爲何事?”卻絲毫未曾注意到,身旁沒有任何人,太監宮女,全部都不再宮殿之中。

“驥,你來了。”尚翔放下手中的奏摺,擡頭看向尚驥,笑了笑輕聲道。

“嗯,皇兄,你想通了?”尚驥有些愉快的和尚翔說道。

“是啊,想通了,我不該再如此日日酗酒,沉迷下去,對百姓們都是不公。”尚翔嘆了口氣,淡淡道,一副儼然看穿世間百態的模樣。

“皇兄,一切還不晚,百姓們有福了。”尚驥因爲心中太過於興奮,導致沒有注意到尚翔的語氣,笑眯着眼睛看向他的皇兄。

“驥,這個給你!”尚翔從龍案上拿起一份聖旨,遞給尚驥,輕聲道。

“這個是什麼?”尚驥接過聖旨,眉頭不由得隆起,黑瞳瞥了眼聖旨,即可擡頭看向尚翔,不明來他爲何將聖旨給他。

“驥,打開看看吧。”尚翔見尚驥一臉不解,對着他輕聲說道。

尚驥見狀也就不再遲疑,伸手將聖旨打開,視線落在打開的聖旨之上,黑瞳瞬間放大,臉色一變在變,緊皺起眉頭,爲什麼,“皇兄,你在做什麼!”

“做我該做的事,我想幫佳兒完成她的夢想,所以我想通了,將她的那一份精彩的活下去。。。”尚翔望着那一臉難以置信,又有些氣結的尚驥輕聲說道,爲今之計,他什麼都不想做,只想暢遊於天際。。。

“皇兄,恕難從命,我是不會接受的。。。”尚驥眉頭高高緊鎖,一甩開衣袖,便大步離去,完全不留尚翔說話的餘地,也許實在是太氣憤了吧,也許實在怪他皇兄的不負責任,或者還是其他,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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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父皇,陪寒兒一起睡覺好不好?”小尚戚寒可憐兮兮的拉着尚翔,詢問道。

“好,寒兒乖,先隨師傅回房,父皇等會就來。。。”尚翔摸了摸尚戚寒的小腦袋,輕聲說道,擡起頭看向夏鶴道,“夏鶴,你把寒兒先送回房中,等會再來,我有些事要和你說。”

“嗯,知道了。”夏鶴點了點頭,便牽着小尚戚寒的手離開房間。

尚翔一直有個習慣,在書房看奏摺的時候一直不希望有人在身旁伺候着,就算是太監,宮女都未曾留下,所以房內只有他一人在。

宮殿門被推開,一個太監端着補品緩步走進來,“奴才叩見皇上。”

“何事?”尚翔有些不悅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太監。

“皇上,是王爺命奴才送來的千年人蔘,熬製的參茶,說今日有些唐突了皇上。”太監男子一直低着頭,唯唯諾諾道。

“端上來吧。”尚翔聞言便沒有多想,對着太監說道。PtiW。

“皇上您趁熱喝。。。”太監將茶奉上,便退到一側。

“你先下去。。。”尚翔看了眼太監便開口道,手中已經端起補品。

“奴才遵命。。。”太監跪拜了下身子,便轉身緩步朝門口走去,一步,兩步,三步,噗嗤。。。

呼呼,好累哦,想睡了,小戚寒,可愛不啊?( ⊙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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