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太子被劫持的消息如同一記驚雷,大臣們各懷心思,揣測紛紛,各黨羽間蠢蠢欲動。下了早朝,南宮炎睿的顏色異常的難看,往日那股神氣勁全都無影無蹤。
“喲,南宮臣相今日臉色怎麼不太好啊!”南宮炎睿擡頭,迎面而來的是三皇子連瑀。現在幾個皇子中,只有太子和三皇子可以參與政事,今日朝堂之上,皇上已經命三皇子全力追查太子下落,抓出主使者。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子若是有什麼不測,最大的受益者是三皇子,四皇子雖才智過人,但是因爲命運不濟,恐其一生都不可有所作爲,至於五皇子和六皇子,頑童心性,對國家大事不聞不問。
“相爺,聽說昨日太子是去你府上纔出的事故啊!”連瑀嘲諷的話就像一根針刺在南宮炎睿的心上。
“都怪微臣保護不周,纔會讓太子出此事故,微臣真是無顏面對聖上。”
“相爺也不必自責,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也不能全怪相爺,當下,相爺應當全力配合本王捉拿兇手,找到太子下落!”連瑀一臉的得意之色,老狐狸,看你平日的囂張勁,這下太子出事,看你脫得了干係嗎?
“是是,三皇子所言極是,微臣一定全力配合三皇子,找到太子。”南宮炎睿連連頷首道。
“老爺,這是怎麼了,這麼愁眉苦臉的!”南宮夫人將剛泡好的茶端了上來,南宮炎睿端起茶猛灌一口,嗆得他不停的咳嗽。
“慢點,老爺,今日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南宮夫人用手拍着南宮炎睿的背,小心的伺候着。
“太子昨日回宮的途中被劫持了,侍衛全部被殺,太子不知所蹤……”
“什麼?怎麼會這樣?”南宮夫人一下癱坐在椅子上,這太子可是因爲來相府送聘禮纔會被劫持,若是皇上怪罪下來,他們豈不是要滿門抄斬。想到這裡,南宮夫人忍不住抽搐起來。
南宮炎睿瞪着夫人,狠狠訓斥道:“一介女流,就知道哭!”
夫人趕緊擦了擦眼睛,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瑾兒那丫頭人呢?去把她給我叫來!”南宮炎睿還在咳嗽,捂着嘴,對一旁的丫鬟說道。
“老爺,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姐不在房裡,下人們都沒看見過她!”丫鬟一路跑向正廳,還在喘着粗氣。
“什麼?這丫頭……咳咳……”南宮炎睿拍案而起,因爲憤怒,又不停的咳嗽起來,丫鬟和夫人趕緊圍上來給他順氣。
“去,給我把昨天守門的奴才叫來。”南宮炎睿怒不可及的吼道。
“小的吳四見過相爺!”昨晚那個看門的小廝跪在地上,小聲道。
“說,昨晚是怎麼回事?”
吳四嚇得渾身發抖:“沒、沒什麼事。”
“不老實交代我打斷你的狗腿……”
“昨晚少爺回來了,他給了小的幾兩銀子,讓小的不要告訴相爺。”
“什麼?南宮瑜那臭小子回來了?他人呢?”南宮炎睿負手在屋裡邁着方步,這兩個兔崽子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小的給少爺開完門後就沒有見過他了。”吳四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真怕南宮炎睿一發火將自己的腿打斷。
“你們都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不要來煩我。”聽見南宮炎睿的話,吳四和丫鬟們如得大赦,趕緊都出去了,南宮夫人也在丫鬟的攙扶下去找自己久未見面的兒子了。
“梔姑娘,段一鳴密報!”梔姑娘從藍衫女子手裡接過信函,看着信函,眉頭不由的皺在一起。“梔姑娘,發生什麼事了?”
“段一鳴信上說此次太子被劫持,皇上命三皇子追查此事,因爲事故發生在肆意閣門口,三皇子會拿
肆意閣開刀,說不定還會連累四皇子。”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藍衫女子問道。梔姑娘拈起桌上的花瓣,嘆了口氣,輕輕說道:“我們按兵不動,倒要看看這三皇子能掀起什麼風浪!”
“紅鶴,你確定咱們今天要剷平肆意閣?”劉穆貼着一旁的紅衣女子,輕聲問道。女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可是王爺的命令,你敢抗命嗎?再說了,這肆意閣遠遠不只是個賭場而已!”
“籲”紅鶴飛速下馬,劉穆緊隨其後。
“去把你們老闆叫出來,其餘的閒雜人等都給我滾!”紅鶴一聲低喝,剛纔還如同鬧市般吵鬧的賭徒們紛紛安靜了下來。看這行人來者不善,衆賭徒抓起桌上的銀票和銀子就往懷裡塞,一時間你爭我搶,大打出手,場面十分混亂。
“再不滾,全部給我抓大牢裡去!”此話一出,賭徒也顧不得那些碎銀子了,全部做鳥獸般散盡,地上零零碎碎的銀子落了一地,也沒人敢撿了。
梔姑娘站在樓上,冷冷的打量來人,“來的還真快啊!”
“喲,這不是鶴羽樓的紅鶴姑娘嗎?今日大駕光臨,不知所w爲何事?看姑娘這架勢,可不像是來找樂子的吧!”梔姑娘搖着白玉扇,緩步下樓。
“梔姑娘,相信梔姑娘對於我們來此的目的已經瞭解了吧,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交出太子。”紅鶴冷冷的說道。
“哈哈,恕在下愚昧,實在不懂紅鶴姑娘說些什麼。肆意閣乃一賭場,是供各位吃喝玩樂的,怎會和朝廷有所牽連呢?”一抹淺笑掛在嘴邊,從容而淡定。
“你可以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可是昨日發生閣外的那場廝殺,梔姑娘難道也不知道麼?太子失蹤,保護太子的十二侍衛全部橫屍肆意閣外,難道姑娘也不知道麼!”
“這朱雀大道時常有個幫派之間的廝殺,司空見慣了!”依舊是一副巧笑嫣然的樣子。
劉穆在一旁一言不發,只是看着這兩個美豔女子之間的脣槍舌戰。
“誰不知道你這肆意閣表面是個賭場,實際上暗藏玄機,暗室密道無數。梔姑娘是個聰明人,不用紅鶴一一點破吧!太子失蹤,聖上大怒,特命三皇子徹查此事。所以還望梔姑娘不要爲難紅鶴!”紅鶴咄咄逼人的氣勢讓梔姑娘身後的藍衫女子忍不住抱怨起來。
梔姑娘瞪了藍衫女子一眼,她才悻悻的住了嘴。
“不是我爲難紅鶴姑娘,而是姑娘不要爲難我,太子雖是在肆意閣門口被人劫持的,可是我們並不知情。再說了,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我們也不敢對太子下手啊,就算下手也不會選自家門口吧,這不是挖坑讓自己跳嗎!”
“說的也是……”一旁的劉穆點點頭。
“你閉嘴!”紅鶴狠狠的呵斥道。
“難道梔姑娘沒有聽說過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你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我!把太子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紅鶴狠狠威脅道。
梔姑娘冷冷的看着這一羣來者不善的人,今日完全是來找事的,有理也是說不清的。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紅鶴手中的劍已出鞘,今日定要滅滅這肆意閣的威風!“給我砸!”
話畢,一羣人便抄起手裡的傢伙把閣內的桌椅砸了個稀巴爛。梔姑娘冷冷的看着散亂一地的桌椅,身後的藍衫女子拔劍欲殺之,卻被梔姑娘制止。
這紅鶴是三皇子的人,今日來此表面是爲太子之事,實則是衝着四皇子來的,誰都知道,梔姑娘和四皇子往來密切。若是貿然出手,定會對四皇子不利,正中他們的下懷。
“怎麼這麼熱鬧!”溫潤如水的聲音從門口飄了進來,門口佇立的錦袍男子竟是四皇子連辰。“四皇子……”剛纔還囂
張的一襲人齊齊跪地。
“起來吧!”四皇子緩步進了肆意閣,地上一片狼藉。
這四皇子一直在北晨別苑養病,今日來此,莫不是爲了梔姑娘?劉穆暗暗思忖道。
“這是怎麼了,好好地桌椅,砸了幹什麼!發生什麼事了?”連辰說的漫不經心,卻讓劉穆十分爲難。
“沒事,只是一場誤會!”劉穆小心的應付着。紅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正欲開口卻被他攔住了。
“哦,只是一場誤會啊,那既然是誤會,爲什麼還不走呢?”
“是是,小的們馬上離開。”劉穆趕緊帶着一羣人出了肆意閣。
“真是廢物,你剛纔幹嘛攔着我!”紅鶴冷哼道。
“這四皇子來肯定是爲了肆意閣,咱們現在可不敢得最他啊!”
“有什麼害怕的,有咱們王爺呢,怕他一個不得聖寵的災星王爺嗎?”紅鶴越說越放肆了,劉穆趕緊捂住她的嘴,卻被一巴掌狠狠的摑在臉上。
“什麼東西,居然敢碰我!”劉穆捂着臉,不再言語。
“沒用的東西!”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連瑀俊美的臉此刻被憤怒折磨的有些蒼白。劉穆此刻像個犯錯的孩子,低頭不敢言語,而紅鶴依舊是往日那副冰冷的樣子,似乎對這樣的場面已經習慣了。
“王爺息怒,若不是四皇子突然出現,我們……”
“閉嘴,四皇子?四皇子算什麼東西,敢和我作對,我遲早要收拾他,敢和我搶皇位的人,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連瑀一字一頓的說道。
肆意閣密室內,連辰端着一杯茶細細的品着,對自己爲何會出現在肆意閣卻隻字不提。
許久,連辰放下茶杯,緩緩開口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爲何會出現?”
梔姑娘點點頭。
“哈哈,連瑀想要對付的人是我,肆意閣只是他尋事的幌子,反正怎樣我都已經是他的敵人了,何不直接應戰呢!”連辰的語氣很輕很輕,卻比石頭的分量還重。
四皇子還是當初自己認識的四皇子嗎?當日命危一線,正是眼前這個憂鬱少年救了自己。那時,她便發誓,自己一定要報答他,不管爲他做什麼。只是那時的她還是個懵懂少女,單純美好。而他也只是迦若寺的白衣少年。現在的她,手上充滿了殺戮的血腥,而他,心思更難揣測。
只是,她知道,這一生她都要追尋他,爲他做任何事。
炎炎的烈日下,一錦衣華服的“男子”披頭散髮的行走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山野嶺之中。原本俊俏的臉此刻被太陽炙烤的有些紅腫,想她堂堂相府的千金小姐今日竟淪落如此,真是悲慘。都怪那該死的太子,自從遇見他,自己真是倒黴透了,先是失去了自由,而後被人追殺,現在竟在這荒郊野外迷路。
但是她忘記了,那個“太子”被自己害的有多慘。她更是不會想到,自己上次離家出走撞的倒黴鬼也是此人。不是有句話叫不是冤家不聚頭嗎,若是冤家,冤冤相報何時了。她在這荒郊野外受煎熬,那個冤家也好不到哪去!正在被她的哥哥當做戰利品帶回去覆命。
鶴羽樓密室之內,三皇子正因爲肆意閣之事大發雷霆,南宮瑜帶着昏睡中的麻芙瓏前來複命。連瑀終於從剛纔的憤怒中緩過神來,他示意南宮瑜把“太子”帶上來。南宮瑜把肩上沉甸甸的人放在三皇子對面的椅子上。連瑀雖臉露喜色,卻一副冰冷的口氣問道:“爲何這麼晚纔回來?”
“回王爺的話,因爲昨晚遇到點麻煩,所以耽擱了。”南宮瑜小心翼翼的回到道。
“下次準時覆命,不容耽擱,否則決不輕饒!”連瑀的口氣一貫的嚴厲和冷漠。
“是,下次一定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