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跑完所有工作，周亞麗也代表千帆出版社，與江南作協簽訂了合作框架協議，並當即簽訂了兩部小說出版。
按照合同，千帆出版社僅提供出版服務，文學作品需要這邊翻譯好之後再交過去，基礎稿費不算高，每字50美分，版稅比例也僅僅只有7%而已。
即便如此，全單位的人也跟打了雞血似的。
這可是美國，尤其是在兩國正式建交還沒滿月的背景下，就打通了文學作品在美國出版的渠道，先不管那兩部作品的銷量怎麼樣，就說這個成績厲不厲害吧！
相比之下，邊慧芳和外聯部段主任跟進的國際寫作計劃，雖說已經與對方聯繫上，並獲得邀約資格，將於3月份啓程訪美，展開爲期半年的學習交流生活，也是個不小的成績，可對比這個就有些不夠看了。
白天忙完工作之後，晚上陳凡帶着三人，到省文聯食堂蹭了頓飯，順便唱了首《年輕的朋友來相會》，就算完成任務。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將大包小包塞上車，拉着三人和一羣動物，直奔雲湖而去。
……
車子剛開出省城，天氣便迅速轉陰，不一會兒，竟然悠悠忽忽飄起了小雪。
周亞麗將自己裹在熊皮大衣裡，看着窗外陰沉的景象，不覺有些擔心，“下雪了，不會在路上耽擱吧？”
陳凡扭頭看了看窗外，笑道，“沒事，只是下雪而已，別說小雪，再大也點也不怕，只要不下凍雨就沒事。”
凍雨下到地面，很快就凝結成冰，那才叫危險。反倒雪花沒那麼快凝固，先要累積成雪層，然後等一夜寒風冰凍，纔會帶來危險性。
而且這條路還是省裡的一條主幹道，一天到晚都是車來車往，幾乎沒個停歇的時候，哪怕車流量比較少，也不會輕易被冰雪封路。
所以，只要自己開快一點，肯定能安全到達。
想到這裡，陳凡又深踩油門，被改造過的防震系統充分發揮出作用，車子穩穩當當往前飆去。
只不過這條路有點難堪，本來就是土路，然後越來越接近過年，路上跑的車也越來越多，難免多了些坑坑窪窪。
即便是改造過的車身，也還是有些顛簸。
周亞麗懷裡的兩隻小猴子也待不住了，從她身上竄起來，到她腳邊趴着，還各自緊緊抱住一條腿，生怕被甩出去。
沒了猴子，她一手抓住前面的扶手，一手抓着車窗上的拉手，嘆着氣說道，“老弟，什麼時候能把這條路修一下呢，真的好顛啊。”
姜麗麗和姜甜甜坐在後排，各自放開了狸貓，一手緊緊抓住拉手，努力保持平衡，等聽見周亞麗的話，也一起看向陳凡。
不過下一秒，她們又相視一眼，心裡覺得有些好笑。
這可是修路，就算小凡本事再大，在這方面也影響不到什麼吧。
陳凡扭頭看了周亞麗一眼，笑着說道，“你這話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周亞麗扭頭看着他，“什麼事？”
陳凡笑道，“這次去京城，我認識了一位香港來的老先生，跟他聊天的時候，也說起過香港那邊的情況。
聽他說，香港那邊有幾位大商人，有意在內地投資修路，並向廣東方面表達了這方面的意思。
具體什麼情況，他沒有多說，不過據我估計，這件事應該能成。因爲無論怎樣，路是帶不走的，而且想想當年，最初提出四個現代化的時候，其中有一條是交通現代化，雖然後來換成了科技和文化現代化，但由此可以知道，交通的重要性，一直是上級關注的重點。”
三人都聚精會神看着他，聽着他說話，好像感覺也沒那麼顛簸了。
陳凡看了她們一眼，繼續說道，“其實在國外，很多公路是由公司修建的，先修路、然後收費盈利，基建項目一直都是回報很豐厚的行業之一。”
說到這裡，陳凡才表達他的意思，“周家做的是房地產行業，有沒有考慮過，到內地投資基建呢？”
他伸手指向前面，“比如說，把這條路修建起來。”
周亞麗瞬間瞪大眼睛，“天，靠周家修一條路？你可太高看你老舅、我老爹了！他哪有這個實力。”
如果只是修一條很短的路，周家還能做一下投資評估。
可是這條省道，從省城到雲湖，全程長度近三百公里。
哪怕可以重新規劃路線，能夠縮短一些路程，也少不了太多。
就按兩百五十公里計算，建普通公路還好，一公里只需要幾百萬，可如果建高速公路，算上建設期間的物價上漲因素，再將內地的物價、人工等都考慮進去，一公里估計再怎麼也要幾千萬，甚至上億。
近三百公里就按兩百五十億人民幣算，按照現在的匯率，就是接近150億美元。
就是把周家拆了賣掉，也湊不出一個零頭來啊！
陳凡自然知道修路有多貴。
我國第一條依靠外資修建的廣深高速，就花了122億，另外還有7個多億的拆遷費。而廣深高速總長度也不過是122.8公里。
正好一公里一個億。
不要普通公路，修高速的話，
按照這個價格，從省城到雲湖，要修一條現代化的高等級公路出來，麻煩準備300億先！
等周亞麗說完，陳凡笑了笑，說道，“我又沒說現在投資，而且現在還沒有具體的政策出來，我估計還得要兩三年。
我的意思是說，不妨先做做準備工作，多關注這方面的信息，等以後咱們有了實力，內地也有了具體的政策支持，再想辦法投資也不遲。”
他扭頭看看周亞麗，“我一直都在說，對內地的發展很有信心，這個信心的基礎是政策的穩定性，而只要政策穩定，以國內的人口規模，還有全國範圍內的城市發展佈局，在這裡投資，一定能得到非常高的回報。
等時機成熟，不說獨立投資一條高速公路這種話，但投入一小部分資金，再撬動十倍、乃至更多規模的貸款，我覺得還是很有可能的。”
周亞麗眉頭緊皺，默默地算賬。
就按150億美元計算，啓動資金少說也要準備15億，而周家目前全部資產纔將將過億，翻十五倍？
那除非萬木春科技公司的多協議路由器、能和蘋果電腦一樣成功，甚至比他們還要更成功，再加上漢卡、代理程控交換機、……等等一切新業務都大爆，纔有這種可能性。
不過那都什麼時候了？
周亞麗怎麼想都覺得不太現實。
不過她也沒有反駁表弟的話，而是晃了晃腦袋，呵呵笑道，“老弟，其實你可以多寫幾本《龍騎士傳說》，咱們一起合夥，一本書賺他個兩千萬美元，你只要寫一百本，那就是20億美元，也夠修路的啓動資金啦！”
陳凡眼角微抽，兩百本？
合着這條路我獨立投資是吧。
不過他也沒說別的，只是笑道，“嗯，這個主意不錯，回頭我一定多寫。”
還真別說，如果按美元算的話，現在的匯率是1.5左右，處於歷史最低位，可等到95年，匯率飆升到1美元兌8.35，就按照1：8的平均值去算，區區300億，也就是37.5億美元而已。
再按十分之一的比例提取啓動資金，也就是說，只需要3、4億美元，就可以成立一家路橋投資公司。
十多年以後，小陳都成了老陳，還拿不出幾億美元出來？！
所以說，獨立投資，也不是沒可能的哈。
而兩姐妹在後面聽到這種天文數字的金額，不禁一起轉頭看向對方，再看看周亞麗，正好碰上她的眼神，三人頓時一起笑出聲來。
……
早上在省城吃了早餐就出發，一路上陳凡快車加油，但由於雪天路滑，還是用了6個多小時，到下午兩點多鐘，纔開進雲湖市區，比最快的時候晚了兩個鐘頭。
進了市區之後，兩姐妹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心情頓時多了幾分急切。
尤其是姜甜甜，從出生到長大，還是第一次離家千里，時隔一年纔回來，思鄉之情早已抑制不住。
不過轉頭看看前面，心情又變得複雜了幾分。
她小聲問道，“小凡，你們是在這裡住幾天，還是直接去盧家灣？”
陳凡擡頭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她，笑道，“住就不住了，你們離家這麼久，還是在家裡多陪陪爸媽。我先送你們回家，然後去一趟機械廠，說一下電動門的事，完了就直接去盧家灣。”
也許是時間久了，有些習以爲常。
他明明不是盧家灣的人，在雲湖、在省城、在京城和上海都有房子，可現在還真有些拿盧家灣當故鄉，非得回那裡過年，才覺得有過年的味道。
聽他這麼說，兩姐妹相視一眼，都輕輕點頭，“好。”
姜麗麗身體前傾，扶着陳凡的座椅，小聲說道，“那待會兒開船的時候，你可要小心點，冬天風大，注意彆着涼了。”
沒等陳凡說話，周亞麗就拍着胸口保證，“放心，我們都帶着皮襖，不會冷到你男人的。”
姜麗麗俏臉微紅，轉頭看向她，“辛苦表姐了。”
不一會兒到了棉紡廠宿舍區，早就收到電報的姜恆和沈雪怡已經在家裡等得急不可耐。
聽到門外的動靜，立刻開門跑了出來。
兩姐妹分別從兩邊下車，一起向着母親飛奔而去，三人抱成一團，又哭又笑。
陳凡推門下車，先和周亞麗一起，跟姜恆打了聲招呼，隨後把兩姐妹的行李拿下來，送進屋裡。
姜恆把行李箱放到角落，對着陳凡笑道，“今天就在這兒吃晚飯。”
陳凡趕緊擺擺手，“不了。待會兒我要去趟機械廠，然後還要趕回盧家灣。”
姜恆臉色微變，“喲，怎麼這麼着急？不多待兩天？”
沈雪怡也走了過來，“是啊，今天才小年，還有4、5天，纔到除夕呢。”
陳凡笑道，“不差這幾天。等春節到了，我再過來給叔叔阿姨拜年。”
客氣了幾句，姜恆他們也就沒有多留。
他們也知道，陳凡雖說在雲湖有房子，可熟人、朋友還是在盧家灣，相比雲湖，那裡更像是他的家。
雖說不留宿，倒是留下吃了頓飯。
他們還是早上在省城吃了早餐，到現在早就餓了，沈雪怡也準備好豐盛的酒宴，不能浪費。
吃完飯之後，陳凡便帶着周亞麗匆匆離去。
他先去了一趟機械廠，找到薛副廠長。
不對，現在已經不能叫薛副廠長，而是應該叫薛書記，或者是薛廠長。
年前的規劃，在不久前通過上級審批同意之後，終於落實下來。
原雲湖機械廠一分爲三，首先雲湖汽車廠正式獨立，相關領導班子與機械廠全面脫離，不再兼任機械廠內部職務。
理所當然，楊康年也卸下機械廠書記兼廠長的職位，成爲雲湖汽車廠的專職領導。
原來機械廠的李副廠長得償所願，將十幾條小家電生產線獨立出去，就在雲汽廠旁邊落成一片廠房，正式成立雲湖家用電器廠，成爲獨掌一方的“封疆大吏”、李書記兼廠長。
如今的雲湖電器廠可不得了，仗着產品線豐富、產品功能實用，不僅暢銷全省，並在李廠長的努力下，打通了京城王府井百貨、上海第一百貨等龍頭企業單位，還搭上了全國供銷總社的線，大有席捲全國之勢。
就連廠區也遠比普通工廠更大，現在的廠房只佔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積，後面的廠房又已經開建。
聽說專區已經給建築公司下了死命令，春節不停工，務必保證要在一個月內建成第二期廠房，爭取儘早向全國各地的百貨公司和供銷社供貨。
若是順利的話，雲湖電器廠，必定能繼雲汽廠之後，成爲雲湖工業的第二張名片。
這最後一個，就是被拆分之後，保留下來的雲湖機械廠。
雖說被拆走兩塊，可是留下來的機械廠，依然是不輸原來老廠的龐然大物。
承接上級下達任務的業務部分就不提了，單單是陳凡輸送過來的創意，就夠他們吃上三年。
工業縫紉機、自動孵化機、……這些東西，哪一年不是好東西？！
對了，現在自動孵化機也已經成功研發出來，還受到農業部的嘉獎，機械廠可謂是好事在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