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正緩緩地走着。他穿着一件深色的風衣,手裡持着一把黑傘,還帶了頂帽子,有些紳士的感覺。
他穿過了好幾條街,越過了許多條馬路。最終,他到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棟破舊的雙層小樓。
那男子擡起了頭,像巫師一般的鷹鉤鼻稍稍抖動着,深眼窩裡隱藏的那雙眼睛中顯出了一些狡黠。
而此時,我和布赫正在街上百般無聊地逛着,他的臉上沒有了以往的笑容,顯得有些沉悶。
我注意到了這一點,急忙問他出了什麼事。他勉強地笑了笑,示意什麼事都沒有。但我的心裡,卻總有些懷疑。
而布赫,則更憂鬱了。
終於到家了。布赫和我站在在我家門前,親暱的擁抱了一下。他在我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笑着向我揮手道:“明天見。”
我很開心地回了一句:“明天見!”
說罷,我倆相背而行。我那時並不知道,之後發生的事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而話說布赫送南希到家後,自己也回家了。
走到家門口,他驚訝地發現,自家的門開着——自己明明鎖得好好的。這時,不知是哪兒來了一股怪風,吹的一旁的老樹紛紛落下了葉子。
來了。
布赫定了定心,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畢竟,無論出什麼事,自己都得應對。
而家裡面,好像根本沒什麼人來過,一切都是老樣子。而布赫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了,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四周,並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可手仍舊有些顫抖。
“咕嚕咕嚕。”樓梯上,突然滾下來了許多彈珠,五彩繽紛。布赫吃驚地望着這一切,突然,他脖子一緊——一個人牢牢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布赫目光一冷,手中多了把小刀,他猛地握着刀向後刺去,身後之人靈敏地向後閃去。
布赫轉身,死死地盯着那個人看。手中的刀,則握得更緊了。
“不錯,不錯。”那人鼓起掌來,蒼白的臉上硬生生地扯出一個微笑。
布赫脣邊勾起一絲微笑:“謝謝誇獎,塞爾先生。”
“布赫,好多年不見了,你可是長大了啊。”
“你也老了。”
“自然如此。看見那彈珠沒?你小時候最喜歡收集這些東西了。”
布赫眼神柔和下來,也許是回憶起了曾經美好的事情。
塞爾步步逼近,黑色的眸子倏的變成了金色。
“我親愛的孩子,”塞爾最終走到了布赫的面前,輕輕摟住了他,“把你身上的那股力量傳給我吧。”
“你感覺得到我身上有能量波動嗎?”冷不丁地,一個聲音傳來。
塞爾猛地推開了布赫,一臉驚異。
“這,這怎麼可能?我的推測應該沒錯,肯定在你的身上啊!”
“可是沒有任何力量在我的身體裡。”布赫一臉嘲諷。
塞爾僵在了原地,臉上的驚訝轉變爲了憤怒。
“小子,你惹火我了。既然圖騰不在你這裡,那你也沒什麼可利用的了。見鬼去吧!!”說着,一股風凌厲撲向布赫,布赫一驚,迅速閃開。
只見塞爾已經沒了先前的儒雅模樣,現在的他只有怒火。他一個轉身,嘴裡迅速念起咒語,霎時,一個若隱若現的紅色光圈落在了布赫的身上,牢牢地捆住了他。
“啊!!”塞爾見此情勢,陰險一笑,以手作刀,直逼布赫。說時遲那時快,布赫一個爆發,把光圈震碎了。眼看塞爾的手刀將到胸前,布赫反手一刀,擋下了那致命一擊。
塞爾不甘示弱,他化作一頭狼,猛地撲向布赫。布赫抵住了它的攻擊,卻節節後退。
那狼目光兇狠,它張開了血盆大口,咬向布赫。布赫一腳踹在它的身上,狼倒在了地上,化回了人形。
布赫走向他,塞爾一骨碌爬了起來,突然陰笑起來。
“好小子,你這麼多年的確沒白修煉。只不過,我看你的力量也沒多少了吧。”
布赫心下一緊,面上卻仍舊冷漠。
“看樣子,圖騰與你的力量已經連爲一體了。要不是我化作原型來試你,還真沒發現呢!”
塞爾突然停口了。他雙眼的顏色逐漸變黑,漸漸變成了純黑色。一陣古怪的哀鳴聲在偌大的房子裡迴響着,顯得恐怖異常。
布赫握緊了手。只在一剎那,塞爾瞪大了雙眼,一陣陣黑氣從四面八方而來,想要吞噬掉布赫。
“來吧!邪惡的力量!吞噬掉他吧!”塞爾歇斯底里地笑着,瘋狂地大吼着。
黑氣好像是一個個惡魔一般,裂開了大嘴,直撲布赫。布赫臨危不懼,嘴裡念起了咒語。一個白色光圈圍住了他,讓黑氣無法進入。
但是,黑氣仍然不甘心地撞擊着光圈,引起一陣陣震動。布赫知道這抵不了多久,只得飛快地轉動腦子,苦苦思索着抵擋的方法。
而不遠處的塞爾則一臉得意。
黑氣的進攻愈來愈猛烈了。光圈已經漸漸抵擋不住,光芒黯淡了下去。布赫知道這是個不好的預兆,可他還是沒想出來有什麼方法能抵禦。
“老狐狸!”布赫咒罵了一句,恨恨地看着塞爾。
“次啦。”一個布赫不願聽到的聲音響起了——光圈裂開了一條縫。
布赫看着那條裂縫越來越大,絕望了。黑氣趁虛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集體衝進了圈內。
“啊!!”
此時——
南希正在家裡洗碗。突然,一個碗莫名落地,碎成了一片。
“天!”我看着地上的碎片,心裡有種莫名的痛。
“啊!!”
一聲慘烈的嚎叫聲猛然在腦海中響起。我手不禁一抖。
出事了……肯定出事了……
我顧不得地上的碎片,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衝出了房門。那個聲音在我腦海中越來越響,我痛苦地抱住了頭。
到底在哪裡!?
“向反方向走。”
誰?我警覺地環顧四周,並沒有什麼人經過。
“向反方向走。”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遍。
我鎮定了下來。好吧,我就看看你要搞什麼花樣。
就這樣,我跟着那個聲音的指示,消失在了街尾。
而此時,塞爾已經離開了。布赫臉色蒼白地躺在地上,周圍的一切都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與此同時,我走在路上,一種熟悉感撲面而來。
爲什麼這條路線那麼的熟悉?好像以前走過……我回憶着,腦中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難不成,是……
終於,我到達了目的地。果不其然,真的是布赫的家。那個神秘的聲音,此時卻無影無蹤了。
“布赫——”我大喊着,走進了房子。表面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我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一邊喊着,一邊走進了大廳。一個人影躺在樓梯口那兒。我快速地跑了過去,令我吃驚的是,那個人是布赫。
“布赫?你怎麼了?怎麼躺在這兒?”我握着他的手,一股冰冷感傳了過來。看着他逐漸蒼白的臉,我的淚水奪眶而出。
“怎麼了……告訴我怎麼了?”我哽咽着,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布赫好像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他微微睜着眼,毫無生氣。
“別嚇我……我趴在他身上,任淚水肆意流淌。到底出什麼事情了?爲什麼會這樣!
我們的命運呢?我們的結婚誓言呢?就要從此消失了嗎?
我不要……
布赫似乎已經撐不下去了,他的眼睛也緩緩地合上了。我看着這一切,就好像那一夜,他死的時候一樣。
痛哭,哀嚎,惋惜……
我輕輕撫摸着布赫的臉頰,腦中只有一句話:我要救他。
這談何容易。
等等!
“那個詛咒叫‘玫瑰之血’。據說,當狼人瀕臨死亡時,如果他最愛的人也是最愛他的人願獻出自己的血,滴入狼人嘴中,那狼人便可復活。”我的腦中突然閃過了布赫曾經說過的話。
“有救了!有救了!”我興奮極了。
但是,如果我們不是對方的最愛的話……我忽然猶豫了。
我真的是他的最愛嗎?我真的愛着他嗎?
我想到了很多,就在那一瞬間,我甚至想起了很多哲學家的話。內心,有兩股力量在爭鬥着。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逝去。
我的確沒必要做這麼一個選擇。只要我自私一把,就能保住命。如果我去這麼做,也許會喪命。
可我真的忍心離去嗎?
我看了一眼布赫,百感交集。
命運,已經替我做出了選擇。
“親愛的,”我伏在布赫耳旁說道,“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於是,我拿過了布赫手中的小刀,猛地劃開了手腕,血滴滴答答地流了出來,一股鑽心的痛也隨之而來。
我咬着牙,把手腕湊近布赫的嘴。一滴滴鮮紅的血流進了布赫的嘴裡,可他看上去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我只好又切了幾道口子,將手腕貼近了他的嘴脣——冷冰冰的。
我能感覺到,有某種溫熱的東西從我身體裡流出。
“怎麼那麼冷……”我的身子有些顫抖,今天天氣不冷啊。
不過,事情還是得繼續。我也不管冷不冷了。
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全身的無力。我漸漸有些暈厥,身子晃了晃。我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表現。
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我的腦袋越來越脹了,身子也好像虛弱了很多。
我使勁晃了晃頭,可是仍然抵不住那暈暈的感覺。
好想睡啊……我單手扶着額,用意志力提醒自己不要暈過去。可是,最終,我仍舊抵擋不住,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