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3-EP3:白頭(16)
天旋地轉的感覺徘徊在頭腦中揮之不去,腳下的大地彷彿不是堅硬的固體而是逐漸融化併吞噬着自身的奶酪。在這種異樣感受的折磨之中,邁克爾·麥克尼爾跌跌撞撞地逃進附近的一棟建築物,隨即揮手抓住大門的門把手,把沉重的外門關上,背靠着門的內側,緊張地喘着粗氣。與他藏身的位置只有一牆之隔的街道上,槍聲逐漸地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附近的建築物中連續不斷的慘叫和鈍器擊打人體發出的悶響。趁着敵人沒有追上他的腳步,麥克尼爾離開走廊,順着旁邊的樓梯逃開了。
【舒勒,你的新插件什麼時候能上傳好?】
【有些問題沒修復,如果你想保證自己的安全,最好等我們的技術調試人員解決了所有問題之後再說。】埃貢·舒勒的聲音傳遞到他的腦海中,【否則,我無法確定到時候會發生什麼。】
麥克尼爾已經聽到門口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那一定是緊隨而至的明海俊。同其他鑽進街旁的建築中專門獵殺埋伏着的韓軍士兵的朝軍特殊作戰部隊成員不同,明海俊似乎對麥克尼爾本人格外地感興趣,準確地說是對【潘多拉】有着一種敵視。麥克尼爾至今不知道明海俊從什麼地方獲取了有關這一義體輔助運動系統的情報,他希望能夠將對方活捉並認真地審問。倘若外界條件不給他活捉敵人的機會,把敵人消滅也未嘗不可,也許那可以讓他身上的秘密晚一些暴露。
不過,在選擇到底活捉還是擊斃敵人之前,他先要從敵人的瘋狂追擊中活下來。周圍的韓軍士兵沒有辦法協助他作戰,連伯頓也在擔驚受怕中進退兩難地應付着敵人的圍攻。米拉躲在相對安全的位置,麥克尼爾能夠在她的協助下根據【潘多拉】的運算識破敵人的光學迷彩,這除了讓他獲得更多的逃跑機會之外,似乎並不能幫他打敗敵人。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麥克尼爾飛速地抓住上方的扶手,做了一個後空翻,將沉重的軀體甩到了另一側的樓梯上。他完全不顧在剛纔的過程中迅速地變形、扭曲的扶手,迅捷地重複了同樣的動作,在十幾秒內來到了頂樓。找到了通向樓頂的側門後,麥克尼爾沒有急於離開建築內部,而是先觀察了一下這層樓的內部環境。確認他還有另一條逃生通道可選後,麥克尼爾舉起步槍,順着走廊後退到盡頭,瞄準了走廊的另一側。只要明海俊出現在那裡,他就會立刻開槍。
【伯頓,我把座標發給你,假如你能直接看到我現在的位置,那就儘量幫我攔截敵人。】
【盡力而爲。】彼得·伯頓把腦袋探出窗戶,立即有兩顆子彈落在窗邊,嚇得他迅速縮回了建築內。藉着剛纔的觀察,伯頓找到了麥克尼爾所在的走廊,他固定好狙擊步槍,瞄準了走廊另一側,但他無法像麥克尼爾那樣更加清楚地判斷出敵人的方位。
麥克尼爾打響第一槍後的二十分鐘內,朝軍士兵幾乎全部進入了附近的建築物,和埋伏在建築物內的韓軍展開了更貼近近戰的肉搏。面對着神出鬼沒的敵人,韓軍士兵們採取各種靈活多變的方式同敵人對抗,許多士兵把自己關在相對而言更爲封閉的區域內,這樣只要敵人出現,他們就能立即開火併將入侵者擊斃。
“要是敵人站在門外向房間裡發射火箭彈,咱們就全完了。”伯頓身旁的韓軍士兵擔憂地說道,“衝出去會被他們立刻擊斃,留在房間裡則會被他們一個一個找上門來……”
“敵人的特殊作戰部隊名頭聽起來響亮,實際上不過是一些掌握了特殊作戰技巧並裝備了光學迷彩的輕步兵。”伯頓冷靜地分析着局勢,“他們無法攜帶過於笨重的裝備,那會讓他們的光學迷彩失效。所以,我們根本不用擔心留在房間內會被炸碎……假如只是幾顆手榴彈被投擲進這個房間內,那我相信咱們完全能夠安然無恙地躲開——”
話音未落,一顆手榴彈準確無誤地沿着窗口飛進房間內,頓時將房間中所有的士兵嚇得魂飛魄散。衆人四散奔逃地尋找掩體,全然忘記了伯頓剛纔誇下的海口。所幸,在爆炸聲的迴音逐漸消失後,留給他們的只有一些碎屑,及時地躲起來的士兵們沒有受傷。
“瞧,我跟你們說過,這裡很安全。”伯頓洋洋得意地拍着胸脯,“別說手榴彈,就算他們——”
“你可少說幾句吧,美國人。”伯頓身旁的一名上等兵厭惡地喊着,“下一次就真的會有火箭彈飛進來了。”
彼得·伯頓頹唐地撓了撓頭,回到另一側的窗口下方,瞄準了對面建築物頂層走廊盡頭。麥克尼爾在左側埋伏着,敵人即將從右側出現。只要麥克尼爾和敵人發生交火,伯頓就能利用這個機會準確地擊斃目標。一想到麥克尼爾在之前攻擊銀行大樓的戰鬥中擊斃了一名朝軍少佐,伯頓心中那爭強好勝的念頭怎麼也止不住。麥克尼爾不該和他爭搶這樣的功勞——既然麥克尼爾曾經是一名將軍,世上哪裡有將軍和上校爭搶戰鬥功勳的道理?
【麥克尼爾,我這裡已經準備好了。】他沒忘記把消息告訴對方,【一切就緒。】
麥克尼爾沒有回答,他全神貫注地瞄準着前方的走廊。機會稍縱即逝,即便是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和炮聲也不能讓他額外地分散精力。無論出於什麼理由,他都必須儘快地擊敗這個棘手的敵人。明海俊和朝軍特殊作戰部隊的活躍嚴重地打擊了韓軍的戰鬥意志並動搖着守軍的防線,況且明海俊知道麥克尼爾這具義體中的秘密,這些都構成了麥克尼爾將其清除的理由。假如那位神通廣大的任在永希望從明海俊身上釣出什麼秘密,那也得等到雙方的對決以麥克尼爾的勝利爲告終後纔有商討的餘地。
儘管走廊中依舊空無一物,麥克尼爾的視野中也沒有出現任何異樣,但他的直覺清楚無誤地告訴他,明海俊出現了。山巒一樣高大的陸軍大佐穿着一套覆蓋全身的黑色外骨骼裝甲,一隻手提着棍子,另一隻手拿着一把衝鋒槍。邁着沉重的腳步走完了他追逐敵人的最後一段路。麥克尼爾扣動了扳機,同時下令伯頓開火,然而伯頓卻毫無反應。
【你在幹什麼——】
【這裡看不見。】伯頓慌張地辯解道,【……角度,是角度不對,我在這裡完全看不到他,他離窗口太遠了!】
麥克尼爾不想去理睬伯頓的辯解,因爲明海俊已經朝着他衝了過來。子彈擊打在外骨骼上,迸發出點點火星,沒有任何一發子彈嵌入明海俊的軀體。猶如全速前進的火車一樣向着麥克尼爾疾馳而來的人形坦克勢不可擋地揮動着棍子,將那棍棒砸進了麥克尼爾身後的窗臺,並不出意料地把窗臺連着下方的牆體砸得粉碎。若不是麥克尼爾預估對方可能的反擊並提前躲避,被砸碎的就是他的腦袋。
“我們可以談談——”
明海俊不答話,只是將左手放在稍微低於右臂腋下的位置,按住了衝鋒槍的扳機。一串子彈射向麥克尼爾,儘管麥克尼爾憑藉着本能做出了躲避,依舊有兩發子彈鑽進了他的腹部。好在已經屏蔽了痛覺感知的麥克尼爾不會因此而喪失戰鬥力,他慌不擇路地沿着另一側的樓梯逃跑,同時將一顆手榴彈順着走廊的拐角擲嚮明海俊。包裹在光學迷彩和外骨骼下的敵人發揮出了堪比頂級棒球選手的本事,他手中的棍子擊中了手榴彈並讓那手榴彈以陀螺般的旋轉速度飛出窗外、在狼藉一片的街道上開了花。
“委員長還活着?”明海俊步步逼近,他或許相信敵人命不久矣,沒有急於追擊,“你見到過委員長?”
“你們沒有發現委員長的屍體。”麥克尼爾躲在樓下,隔着樓梯嚮明海俊喊話,“就算有着各種惡名,一位領袖不會如此輕易地被堪稱愚蠢的陰謀所殺。這場戰爭不該發生,它是被人控制的——”
“哼,這話該留給你自己。”明海俊的語氣中充滿了麥克尼爾在他看過的朝鮮新聞節目中常見的激昂,“爲什麼你們在全世界殺人放火的時候,沒有考慮過是誰派遣你們去參加那些毫無意義的戰爭的?”
麥克尼爾無言以對,他不能反抗貼在身上的這些標籤。
“你不想讓這場戰爭結束嗎?”
“它會在我軍抵達釜山和濟州島時結束。”明海俊自信地答道,“至於像你一樣的所謂難民……我想,我們會有專門的組織來審查你們過去犯下的罪行。”
“但是,這不會是你們那位委員長的想法。”麥克尼爾尋找着繼續逃跑的通道,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和明海俊正面對抗。毫髮無損時,他尚且只能勉強在伯頓的配合下牽制對方,更不用說他的義體前後都已經中彈,這對他的作戰能力形成了不可忽視的影響,“讓你的同胞們成千上萬地死去?你們把委員長看作和太陽一樣偉大的領袖,我不相信這就是他留給你們的教導。”
趁着明海俊還沒有發起進攻,麥克尼爾試圖強迫自己儘快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明海俊身上的那套外骨骼讓他暫時變得刀槍不入,普通子彈無法將其擊穿,投擲手榴彈恐怕也不行,只有對他實施狙擊或是在狹小環境內製造爆炸纔有可能擊傷明海俊。爲了達成這一目的,麥克尼爾需要在外圍佈置更多的幫手,而從正面牽制明海俊的人手也不可或缺。遺憾的是,現在他缺乏其中的任何一種援助。
“……我所蒙受的恥辱正是他賜予的。”明海俊一字一頓地說道,每一個音節中都燃燒着仇恨,“假如他還活着,我會想方設法向他討回我應得的一切。而現在,我只希望看到侵略者和傀儡幫兇的鮮血染紅蔚山。”
聽到這種表述,麥克尼爾知道他和對方之間暫時沒什麼可說的,於是拔腿就跑,期望儘快地把明海俊甩開。在他回到一樓時,碰巧發覺原本被封堵的大門已經被撞開,而一名解除了光學迷彩的朝軍士兵坐在大門附近休息。麥克尼爾眼疾手快地開槍擊斃了對方,順着敞開的大門逃離,鑽進旁邊的小巷,從一扇寫着【僅限員工】的側門中逃進了一家商店。
【麥克尼爾,你沒事吧?】伯頓焦急地問道,他和其他韓軍士兵們聽到了來自門外的噪音,敵人離他們只有咫尺之遙,【我很想幫你解決那傢伙,但我們現在出不去。】
【管好你自己,我沒那麼容易死。】麥克尼爾苦笑道,【假如你那裡的壓力減弱了,那就儘可能地召集附近的士兵,別讓他們又被敵人各個擊破。】
【瞭解。】伯頓捏緊了手榴彈,隨時準備迎擊進入室內的敵人,【……下一次你得把這個機會留給我,在我看來,我比你更專業一些。】
進入因斷電而顯得無比黑暗的商場中後,麥克尼爾及時地開啓了光學迷彩。他算準了自己和明海俊之間的實力優劣對比,明海俊應該沒有辦法識別出開啓了光學迷彩的麥克尼爾。考慮到他身上裝備的光學迷彩和他的義體是共存的,麥克尼爾想要尋找一面鏡子觀察隱身效果,他擔心之前義體受到的損傷影響了光學迷彩的功能。然而,在一片混亂之中,他無法快速地找到自己所需的物品,而任何魯莽的行動都可能造成更大的噪音,繼而讓明海俊追蹤過來。
“糟糕,義體唯獨沒有這種功能。”麥克尼爾暗自感到苦惱,“要是我能檢查光學迷彩有沒有覆蓋全身就好了……”
他向下觀察自己的軀體,什麼也沒有看到。這至少說明他的軀幹已經完全隱形了,然而他看不到的部分卻不一定安全。出於這種考慮,麥克尼爾不再指望能夠在這場戰鬥中擊斃或抓獲明海俊,他打算儘快逃離對方的追擊,並在朝軍特殊作戰部隊擊潰韓軍的防線之前(雖然伯頓報告的都是好消息,麥克尼爾相信敵人已經對他們造成了嚴重的損害)及時地減少損失。
等等,還有其他選擇。
“那次撤出醫院的時候,基利安女士好像用了某種方法破壞了明海俊的外骨骼裝甲。”麥克尼爾忽然想起了這一幕,那也是被曹人虎中士纏住的明海俊最終沒能追擊上來的主要原因之一,“要是……不對,隔着這麼遠,她沒辦法對明海俊發起攻擊。”
大廳中傳來一聲巨響,有如貓的爪子在光滑的地板上剮蹭一樣讓麥克尼爾心神不寧。明海俊進入了大廳之中,他沒有試圖開燈,只是看似漫無目的地在大廳中四處走來走去。即便外界的槍聲和爆炸聲不絕於耳,一旦麥克尼爾試圖行動,明海俊一定會發現他。
麥克尼爾很少遇到這樣的局面,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他本人率領着大隊人馬去圍捕惶惶不可終日的武裝人員,少數幾次身陷險境時也有外面的部隊隨時接應他。如今,周邊的大部分韓軍士兵陷入苦戰,麥克尼爾身邊沒有任何幫手,也許他和明海俊之間只有一個能活着走出這裡。
【米拉,你在什麼位置?】
沒有任何回答,也許是信號不佳,要不然就是米拉因爲忙於某些工作而忽略了麥克尼爾的通訊。麥克尼爾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沿着地面匍匐前進,彷彿他沒有開啓光學迷彩而是隨時會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中一樣。
“Your hegemony rests entirely on the bones of the victims. Now, tellme, what are you fighting for?”
明海俊穿梭在倒塌的貨架之間,他時不時地用棍子敲打着那些零散的貨架,試圖從下方找出那個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的外國佬。
“Unlike you, I understand my purpose. Even if my country claimed thatI was a traitor in the past, I still have to work for my ideals.”明海俊用英語在空洞的商店大廳內呼喊着,以此來動搖麥克尼爾的心理防線,“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站在這裡是爲了讓我的同胞們不用再做你們的奴隸——任何形式的奴隸。任何通向自由的道路中都埋藏着陷阱。”
“是不是感覺……自己十分無力?”
麥克尼爾心中一驚,他擡起頭向着前方望去,只見渾身上下裹在袍子中的李林就在他面前。對方的雙眼被兜帽遮擋,以至於麥克尼爾看不清對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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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您的處境好像有點不妙,連我也想不出您該怎樣從其中脫身——不用在乎那個礙眼的傢伙,他看不到我,也聽不見你和我之間的對話。”李林伸出右手,捻着略長的灰色鬍鬚,“知道嗎?他也是個英雄,或者說本來應該是。即便命運奪走了他的榮譽和光芒,他的意志從未因此而衰弱。”
“你的每一次出現都伴隨着謎語和不可告人的交易。”麥克尼爾舒心地笑了,有李林在這裡,他的生命安全至少可以得到保障,“我充分地理解這一點,名叫明海俊的敵人在他的戰友和同胞眼中無疑是個蒙受不白之冤後不改初心的偉大戰士。如果是我被GDI當中某些人陷害……我可不會在十年時光中依舊保持着這份忠誠。”
不知爲何,麥克尼爾似乎能感受到李林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說吧,你需要我付出什麼?也許你需要我做出一些表態來讓你足夠滿意以至於願意創造出一個能拯救我的奇蹟?”
“奇蹟是您自己創造的,麥克尼爾將軍。我對這一點深信不疑。”李林的嗓音時而沙啞,時而空洞,“但是,看看這璀璨而飽受摧殘的敵人,他的靈魂化作火球照亮了試圖糾纏着他的陰霾……縱使你們彼此的信念背道而馳,他擁有某種連你自己都羨慕的特質。那麼,你做好準備去粉碎他和他承載的全部期待了嗎?”
麥克尼爾只停頓了一瞬,他很少爲對等狀態的敵人而傷感。也許安東·斯拉維克算得上其中之一。
“如果有可能,我會確保他們的期待被導向正軌。”
李林那張被兜帽遮蓋的臉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那麼,您的奇蹟即將到來。”
就在李林逐漸地消失在空氣中的同時,一輛大卡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碎了外牆,把大搖大擺地站在大廳中央的明海俊直接撞飛出去。在巨大的衝擊力下被強制解除了光學迷彩效果後,明海俊一頭扎進了大廳右側散亂地堆放着的雜物中,暫時沒了聲響。麥克尼爾從地上爬起,奔向大卡車,正撞見打開車門跳下來的米拉。
“原來你在這裡,我還好奇爲什麼之前聯繫不上你。”
“你們沒法解決這個大傢伙。”米拉拍了拍手,“上車吧,我們離開這裡。”
“……不,我們不能走。”雖然麥克尼爾哪怕在兩分鐘之前還只考慮如何逃生,當他暫時脫險之後,理智又戰勝了求生欲,“米拉,如果讓他自由行動,整個旅的後方會非常危險。街道的封鎖解除後,他的同夥源源不斷地從缺口涌入。”
“如果韓國人也給士兵裝備光學迷彩,這問題本來不會存在的……”米拉小聲抱怨道。
兩人肩並肩地站在大卡車旁,等待着剛在被撞到黑暗之中的野獸再次爬起。麥克尼爾不想在無法確認對方是否已經斃命的情況下貿然靠近,他伸出右手摸着自己的腹部,溼潤的觸感提醒他,他已經在這場戰鬥中被5顆子彈命中。讓他得以存活至今的是過硬的義體制造工藝,而不是他的能力或眷顧着他的神明。
“其實你沒必要來這裡,我並不認爲多幾個人就能幫助我幹掉他。”麥克尼爾明白中等距離範圍的射擊是無效的,他打算和明海俊比拼一下近戰技巧,“也許你應該去幫幫伯頓。”
“我們是被同一種經歷困擾着的病友,要是你死了,我會感覺很孤單的。”米拉不痛不癢地答道。
黑暗之中傳來的噪聲蓋過了刺耳的槍響,儘管麥克尼爾無法從黑夜般深邃的黑幕中看清任何東西,他依舊感知到了頑強而近乎不可戰勝的對手那洶涌的敵意。
“是時候嘗試新功能了。”麥克尼爾聳了聳肩,“【巫師】模式……但願會給我新的驚喜。”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