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A-EP5:迦樂季(19)
【指望我們的盟友能夠在我軍撤出美洲後繼續掌權是不現實的。最多隻能希望他們在戰後佔據其應有但非常適度的位置。 】——尼古拉·克魯科夫,1979年。
……
爆炸發生時,包圍了達卡的印軍和孟加拉軍仍然按兵不動。這些由於巴基斯坦軍隊日漸崩潰而引發的事故在參與圍攻的指揮官們看來只會增加談判桌上的籌碼而已:巴基斯坦軍隊越是混亂和虛弱,敵人就越沒有可能憑着困守達卡的數萬大軍做垂死掙扎。Z集團的指揮官拉赫曼上校專門告知手下,只需盡力防守陣地即可。
實際上,即便沒有這番命令,Z集團的許多孟加拉指揮官也已經放棄了進攻的打算。如謝里夫·羅易一般提前投入到重建工作中的指揮官尚且算得上對自身的本職工作盡心盡力,而另一些指揮官乾脆擅離職守、只等着戰爭結束之後就趕快返回家鄉。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殘酷的戰場,那些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或僅因機緣巧合而加入了孟加拉自由戰士行列中的人們時刻都在尋找着一個體面的退出機會。
對於那些從達卡逃出來的難民,印孟聯軍也有自己的處理手段。一些難民被疏散到了附近處於聯軍控制下的居民區,不久之後就會有孟加拉自由戰士們上門要求他們參與到重建工作中作爲提供生活物資和日常飲食的報酬;另一些看上去身體健壯、同先前麥克尼爾經常在印度境內遇到的難民的模樣有着天壤之別的普通市民則乾脆被投入到了工地中。
“一定要加強審查工作,避免巴基斯坦的軍官成功地逃出包圍圈。”麥克尼爾叮囑斯塔弗羅斯千萬不能放過哪怕半個可疑目標,“無論是出於哪一種理由,我都不太願意讓這些人不付出任何代價就逃走。”
“那我們也許可以嘗試着敲詐他們。”斯塔弗羅斯聞言,笑逐顏開,“這些沒少搜刮孟加拉人財富的蠹蟲,必須得把他們非法所得的一切全部償還才能贖清所有的罪。”
“最好如此。”麥克尼爾拿起通訊裝置,叫附近的孟加拉士兵記得維持秩序,免得無序的隊伍反過來在陣地裡造成規模更大的混亂。他們能守在自己的陣地裡看巴基斯坦軍隊的笑話而不是反過來被敵人或友軍看笑話全都拜勉強還能維持住的紀律性所賜。“收網的時候到了,我們也已經做了大部分準備工作,能捕到幾條魚就看我們的運氣了。”
約書亞·米切爾和尼克·西摩爾·帕克進入達卡的行動算得上是麥克尼爾一手策劃的,但他仍然無法有效地控制達卡內部的局勢。一旦衝突開始,隨之而來的混亂也許會超出他的預料,而這一切都是麥克尼爾眼中可承受風險的一部分。他們已經爲東孟加拉危機奔走了許多時日,成敗就在今朝。
在遠離達卡市中心區域的廢墟地帶,成千上萬的平民悄悄地向着外側逃跑。這些經常被印軍炮火覆蓋的區域已經脫離了巴基斯坦士兵的掌控,只有那些真正不懼死亡的勇士纔會經常來到此地巡邏。如今,由幾次大規模爆炸所引發的新一輪混亂徹底粉碎了讓士兵們勉強維持秩序的枷鎖,更多的人加入到了逃跑的隊伍中或轉而把槍口指向了瑟瑟發抖的平民。
既然他們從未被這些人愛戴過,當劫匪已經算得上是大發慈悲了。
並不是所有人都打算明目張膽地在印軍的眼皮底下步行逃跑,有些自作聰明的市民試圖從其他地下通道甚至是下水道撤離城市。做了精心準備的隊伍或許還有逃出生天的希望,而那些臨時起意的人往往會在混亂之中迷失方向、一頭朝着錯誤的位置衝去。
比這些更糟糕的則是在逃出了絕境之後猛然間發現自己遇上了更大的麻煩——在達卡西南方向的一處被炸塌的地下室旁,手腳並用地從附近裂開的管道里鑽出的人們驚愕地發現十幾個手持步槍的武裝人員已經把他們團團包圍。沒等他們向後方的同夥通風報信,扛出了噴火器的敵人就向着他們發出了威脅:
“乖乖滾出來,不然我們就把你們全都燒死在管道里。”
“兄弟,看在——”
“我給你們三秒鐘時間。3、2——”
幾乎被噴火器射出的火舌燒掉頭髮的衆人癱軟在地,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從管道中爬出,任由包圍在地下室內外的不明身份武裝人員將他們逮捕。戴着頭巾、蒙着面紗的武裝人員將這些被當場抓獲的俘虜按到牆邊一字排開,而後又逐一檢查每個人的面部和身上所攜帶的個人物品。
過了幾分鐘,另一個同樣蒙着面的武裝人員從外面的街道上順着搭建好的梯子來到地下室內,首先聽取了同伴們彙報的情況。他走向幾乎站不起來的俘虜們,望着這些陌生的面孔,用還算標準的英語問道:
“阿克圖爾斯·蒙斯克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俘虜當中有人不自覺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其餘的俘虜們紛紛把責怪的目光投向了一時失言的同伴,但他們的懊悔來得太晚了。蒙面的武裝人員頭目走向那剛纔開口說話的俘虜,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用戲謔的語氣說道:
“你剛纔應該說,【蒙斯克是誰】而不是【我不知道】。”
“對,對……我不知道他是誰,所以我當然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那個有三十多歲的白人青年被四面八方的武裝人員的目光(還有他們手中的步槍)嚇得毛骨悚然,他簡直想爲自己剛纔的冒失給自己幾個耳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嗯,我相信你。”那頭目揮了揮手,讓手下們把這白人帶到外面,“拉出去砍了。”
餘下的俘虜們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尖叫着被敵人拉走,他們直到這時才明白情況的嚴重性。這不是什麼歪打正着地跑來搶劫他們的匪徒,而是專門來尋仇的競爭對手或仇敵。
“聽好了,我不太清楚蒙斯克給了你們多少薪水或是股份,但我覺得你們在這時候首先需要考慮的是你們有沒有機會活着回去享受他帶給你們的一切而不是妄想着自己能安然無恙地離開這裡。”剛下令把其中一個俘虜斬首示衆的頭目轉過身來,兇狠的目光逐一在俘虜們的身上停留,“說正確的實話就能活,說我不想聽的實話和假話就得去死。這麼簡單的選擇題,我不相信你們這些聰明人會做錯。畢竟,人被殺,就會死,而且沒法重新活過來。”
“伊德里斯,如果他們真的對自己的僱主忠誠到了寧死也要保密的地步或是害怕活着出去之後遭到報復而生不如死……”頭目背後的另一個武裝人員試圖勸說首領換一種策略,“我們就是把他們全都殺了,也解決不了問題。”
“如果我說他們即便成了死人卻仍然能爲我們提供情報呢?”悄然見已經從達卡金蟬脫殼的卡薩德反問道。他招呼身旁的手下和自己到隔壁的房間警戒,同時讓留在這裡的武裝人員繼續拷問剩下的俘虜,“把那個人頭保存好,儘快送到我們的合作伙伴手裡。要是我們稍後需要多砍幾顆頭,也要用同樣的辦法處理。”
“是。”
卡薩德滿意地向着身旁的手下們點頭,把視線投向了遠方的煙塵。達卡或許用不了外面的印軍進攻就會自行淪陷,或許還會有熱心的巴基斯坦軍官願意棄暗投明、綁了將軍們交給瞠目結舌的印度人。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巴基斯坦的盟友仍然沒有介入的意圖,足可見合衆國和英國似乎已經怕了風頭無兩的德國人。多麼諷刺的一幕啊,在他所生活的世界上,擔憂德國人和整個歐洲的霸權持續下去的合衆國不惜扶持俄國人牽制EU,其結果卻是獲得了喘息之機的俄國人又一次發起了世界大戰——儘管是在那個大名鼎鼎的野心家尤里·納爾莫諾夫的引導之下。
尤里·納爾莫諾夫無疑算得上是卡薩德的仇人。沒有那個男人鼓動的非洲各地叛亂運動,卡薩德的曾祖父伊德里斯一世就不會被驅逐出利比亞,而卡薩德很有可能作爲命中註定的利比亞國王享受着萬民擁戴。但是,在自己的一生中爲了取回王位而同各種勢力較量過的卡薩德明白,若他生來就躺在前人的功勞之上而無需爲自己的生存而憂慮,屆時這王位即便不在他曾祖父手中丟掉,說不定恰恰就會在他這一代失去。
爲了掩人耳目,也爲了讓自己能迅速地轉移到新戰場,卡薩德頻繁地使用類似的手段逃離敵人的監視。假死只是其中一種辦法而已,而且他並不是那麼願意每次都向完全不知情的人解釋自己如何奇蹟般地死裡逃生。比起爲自己的卓越能力而自豪,真正令他感到十分意外的是蒙斯克的反應速度。儘管卡薩德做了許多周密的佈置,他還是失手了,而阿克圖爾斯·蒙斯克很有可能就在某個角落裡嘲笑着他。
這場戰鬥還沒結束,他需要繼續尋找蒙斯克的下落。至於達卡內部的爛攤子,那就只能讓其他人去收拾了。
達卡的一連串爆炸發生時,恰好就在其中一處爆炸地點附近的米切爾目睹了猙獰恐怖的怪物從倉庫中逃離的全過程。嚴格來說,那怪物的模樣同麥克尼爾描述中的樣子相去甚遠,至少看上去不像是同一種【兩棲動物】。謹慎起見的米切爾立即把自己所見的情報彙報給了同樣潛伏在達卡的施密特中校,並請求立即前去殲滅這些可能會導致他們的計劃就此擱淺的怪物。
“同意。”施密特中校不假思索地批准了米切爾的要求,“要是不控制事態,到了明天全球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就會是【德軍不僅悍然介入孟加拉而且還喪心病狂地使用生化武器】了。”
“……爲什麼不是巴基斯坦人咎由自取啊?”跟隨在施密特中校左右的裝甲獵兵們迷惑不解。
“被自殺也要講邏輯的。再者,宣傳這方面,我們和美國佬相比還有點差距。”
得到了施密特中校的允許後,約書亞·米切爾連忙和其他同伴前去追擊四處亂跑的怪物。那些塊頭大小不亞於夏普敦公司和泰倫礦業公司開發出的人形機甲的怪物走在路上很是顯眼,以至於沿途的未逃跑市民和巴基斯坦士兵都看到了它們橫行霸道地從街道上路過。一些被打擾了興致的士兵一怒之下向着怪物開火,結果卻導致自己成爲了怪物的下一個目標。他們不必爲自己而憂傷——怪物吞食他們所花費的時間給其他人爭取到了逃離的機會。
附近的巴基斯坦士兵儘管瞭解到了險情,卻完全沒有前去阻止事態惡化的意圖。大廈將傾,他們根本沒理由再爲一片即將不屬於他們的土地流血犧牲,眼下只有自己的性命和利益纔是第一位的。一時間,幾隻怪物所到之處暢通無阻,這倒是讓在後方追擊的米切爾等人避免了和巴基斯坦軍隊纏鬥。不僅如此,有些巴基斯坦士兵見這些穿着美式動力裝甲的【同伴】還在不識時務地執行任務,甚至會告誡他們快些逃跑。
或許是米切爾等人的意外行動引燃了部分巴基斯坦士兵的使命感,又或者是來自上級的嚴令和威脅起到了作用,當這些怪物開始向着巴基斯坦軍隊的指揮機構前進時,它們終於遇到了一些阻礙。以遊騎兵爲主的步兵部隊和埋伏在城區內的其他防禦部隊向着大搖大擺地衝鋒的怪物發起了堅決的反擊,但那些子彈和炮彈打在怪物身上卻並沒能起到士兵們預想中的作用。
眼看着怪物就要往巴基斯坦軍隊的司令部前進,米切爾只覺得頭大。他不像麥克尼爾那樣名義上服務於德軍,不過德國人的處境目前直接影響到他們的收尾工作和他本人的境遇,即便是爲了避免被投入監獄,他也不能任由這些怪物衝擊巴基斯坦將軍們的總部。
“米切爾,前面有敵軍遊騎兵部隊攔路,我們過不去了。”從前方的廢墟旁繞回的同伴對米切爾說,巴基斯坦遊騎兵正在嘗試攔截那些怪物,“……咱們還是撤退吧!讓他們兩夥人自相殘殺,到時候我們再去收拾殘局。”
“既然我們還穿着這套動力裝甲,暫時先冒充成他們的一部分。假如被他們識破了也不要緊,也許我們可以嘗試着說服他們和我們一同行動、優先把怪物消滅。”米切爾身後的另一名裝甲獵兵提議和敵人配合作戰,“你以前是遊騎兵部隊的人,或許這裡面就有你的朋友……說服他們和我們一同對抗敵人,應該不難。”
“【應該不難】。不,你們根本不瞭解遊騎兵部隊。”米切爾嘆了一口氣,“話說回來,貴國的裝甲獵兵部隊會隨便讓來路不明的外國人加入其中、甚至讓他們享受高級士官待遇和指揮官權限嗎?”
“……不會。”
“我想也是,那你就該明白這麼隨便的組織在關鍵時刻同樣很不可靠。”米切爾向着道路另一側的同伴們比劃了幾個手勢,“……說句難聽的,包括我在內,有很多遊騎兵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效忠於什麼。”
和手下的其他裝甲獵兵們商議了幾句之後,米切爾決定謹慎行事。他告訴同伴們,要在真實身份不暴露的前提下消滅這些怪物。當然,米切爾還不至於天真到以爲憑着裝甲獵兵的火力就能輕易地殺死這些中了炮彈之後仍然若無其事地向着附近的裝甲車發起攻擊的怪物的,他做好了兩手準備:萬一情況徹底失控,就先去襲擊其他地區,而後儘快從達卡撤離。
據不完全統計,從爆炸的倉庫裡逃跑的怪物總數可能超過10只。這些大小不一的怪物分頭向城市內的不同區域逃竄,給巴基斯坦士兵還有市民都造成了不小的恐慌。由於許多士兵擅離職守並加入到了逃跑的平民的行列之中,印軍秘密殺進達卡的流言迅速傳遍了大街小巷,從而加劇了巴基斯坦軍隊的混亂。
在泰倫礦業公司辦公樓舊址附近的巴基斯坦士兵們很快就被調走了,然而同樣躲在附近等着他們離開的帕克等人卻並未因此而獲得進入建築內搜索證據的好機會,因爲他們剛離開藏身之處就絕望地看到一頭又像是魚又像是爬行動物的怪物揮舞着觸鬚向着他們所在位置衝來。
氣得火冒三丈的帕克無計可施,他只得和同伴們狼狽地到處逃竄,免得被後方的怪物追上。他們從一條街道逃離到另一條街道,始終甩不掉緊隨他們的巨型不知名兩棲動物。懷疑自己被魔鬼盯上了的帕克時不時地抓住機會轉身向着後方的怪物開槍,但他沒看到怪物有身受重傷或放棄追擊的跡象。
“原來這就是蒙斯克給我們準備的禮物啊。”帕克咬緊牙關繼續向前方奔跑,只恨自己當年沒練出一副能拿長跑和短跑世界冠軍的體魄,“他這招恐怕是和卡薩德學的。”
帕克和他的白袍大齋會信徒同伴們一併慌不擇路地逃跑,唯恐被後方的怪物追上、填了怪物的肚子。幸虧達卡的內部防禦已經相當鬆懈,否則他們少不了要在被怪物追上之前先一頭撞進巴基斯坦軍隊的包圍圈。不僅如此,那些三五成羣地逃跑的巴基斯坦士兵儼然成爲了帕克的救世主,不管他們是願意停下來爲帕克拖延時間還是恰好擋在怪物的必經之路上,帕克都會爲他們的英勇犧牲而惋惜一秒。
“去找一輛車!”幾乎上氣不接下氣的帕克只得讓手下趕快去搶奪交通工具。
“兄弟,這鬼地方已經沒幾輛車了,城市裡的窮人太多——”
“那就去找公交車!”帕克苦澀地嚥着唾沫,感覺嗓子裡像是有把刀子在攪,“……隨便什麼車都行。唉,這羣窮鬼!”
把自己找不到車歸咎於達卡的市民普遍太窮的帕克把這羣懶惰的窮鬼們的祖先問候了個遍,他向來鄙視這些窮人。沒錯,窮人是不能爲人類創造什麼價值的,他們只會拉低人類文明的下限(有時候甚至是上限)而已。東孟加拉此次發生的危機,說到底也和本地居民普遍窮困潦倒的生活狀態脫不了關係。
還算走運的帕克終於撞見了一輛被拋棄在路邊的公交車,他和自己的同伴們爭先恐後地跳上車子,驚喜地發現司機逃跑之前忘記了把車鑰匙拿走。順利地開動了車子的帕克愉快地吹起了口哨,讓自己的同伴們在車子四處警戒,以免被從其他方向趕來的怪物或巴基斯坦士兵襲擊時無法及時還擊。
他很快就爲自己的囂張付出了代價,附近那些還勉強堅守着崗位的巴基斯坦士兵馬上就注意到了這輛行蹤十分可疑的公交車。沒過多久,有可疑武裝人員趁亂乘着公交車計劃突襲達卡的巴基斯坦軍隊指揮部的消息就順着無線電設備傳開了,那些仍然不打算束手就擒的巴基斯坦士兵們迅速鎖定了橫衝直撞的公交車的前進路線並在其中幾個路口進行集中攔截。
沒法直接把車子從廢墟上開過去的帕克也只能沿着少數幾條還能勉強通行的道路前進,他不可避免地直接同嚴陣以待的巴基斯坦士兵們遭遇。雖然他和他的同伴們成功地逃過了幾次追擊,密集的掃射成功地讓公交車的兩個輪胎報廢。及時察覺到了這一點的帕克只得連忙下令停車,但他和他的人馬仍然一頭扎進了旁邊的居民樓裡,差一點撞得粉身碎骨。
顧不得傷痛的帕克爬出報廢的車子,招呼自己的手下轉移到街巷中和敵人周旋。
“這裡好像離敵人的指揮部很近了。”若有所思的帕克看了看附近面目全非的地標建築。
“所以呢?”
“隨口說說而已,咱們先逃出去再說。”帕克嘆了一口氣,他想折返回泰倫礦業公司大概要浪費更多時間了,“我們要找的人或許已經逃了……要真是這樣,我們就要另外找些目標才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