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明黃色雨衣上炸開銀花，方青禹弓着背頂風前行。
電動車碾過油亮的柏油路，車燈切開雨簾時，梧桐葉卷着水珠在光柱裡翻飛，外賣箱的鎖釦被雨敲出急促的鼓點。
要論這片區送外賣最拼命的是誰，非方青禹莫屬。
全然不顧自己會不會溼透。
電瓶車在各大街道巷子裡穿行，主打一個活地圖。
下午，方青禹和幾位外賣員坐在便利店外吃晚飯。
看向外賣員面板。
【職業：外賣員Lv.1（47/100）】
【職業基礎技能：電瓶車駕駛Lv.2（21/200）】
職業等級也馬上過半，最多一個星期就能再獲得一個技能點。
這時，旁邊的老李吃着吃着，突然故作神秘道。
“誒，你們知道羣裡爲什麼說最近半夜送單，別去偏僻地方嗎？”
“不是發新聞了嗎，最近不太平，估計不是社團火拼，就是又有哪個監獄跑出來人了。”
衆人都見怪不怪，也沒啥太大擔憂。
起碼在人多的地方，清澗市沒出過這種情況，夜晚少去點偏僻地方就行了。
“這次不是。”
老李聽完，彷彿掌握了真相一般搖搖頭。
見衆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老李拿出手機，低聲道：“都過來，給你們看個視頻。”
方青禹跟着圍過去。
他也很好奇，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往都是隻見新聞不見圖。
“你們可別到處去宣傳啊。”
老李在打開視頻前，還叮囑了衆人一句。
“磨磨唧唧的，前些年天頤街出現那個殺人狂的時候，我就在現場呢，你看我啥時候說過了。”有人忍不住催促。
“這次的畫面，絕對夠勁爆。”
老李神神秘秘的，將視頻點開。
手機畫面劇烈搖晃，雨水在鏡頭表面暈開蛛網般的紋路。
遠處舊城區的筒子樓在暴雨中如同蟄伏的巨獸。
“操！”
便利店屋檐下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模糊影像裡，兩道黑影在巷口交疊。
上方那個佝僂着脊背的輪廓突然仰起頭，路燈在它臉上劈開一道冷光，佈滿血痂的嘴角掛着碎肉，森白牙齒間垂落半截青紫色的腸子。
老李的拇指按在屏幕上：“注意看眼睛。”
視頻恰好卡在黑影回頭的瞬間。
放大的像素點中，兩顆血珠般的瞳孔在雨幕裡灼燒，像是透過屏幕直勾勾盯着觀看者。
拍攝者驚慌失措的喘息聲裡，鏡頭天旋地轉撞上牆壁。
最後定格在雨水橫流的窗玻璃。
“昨天凌晨三點拍的。”
老李熄滅手機，塑料凳在地面刮出刺耳聲響，“警察已經把那圍起來了，說是燃氣管道泄露。”
“這P的吧。”
衆人看完，有人撇了撇嘴。
這話也不無道理，畢竟那人的長相，就跟恐怖片化完妝的一模一樣。
“切，愛信不信。”
老李聞言翻個白眼，良言難勸該死鬼。
說罷，老李便率先離開便利店，繼續工作。
只剩下衆人在紛紛討論。
方青禹沒參與，跟幾人告別後，開着電瓶車回家。
雖然除了老李，所有人都覺得那個視頻是P的，還說得有理有據。
比如長成那樣，人不可能活。
亦或者從光效什麼的來看，也很假。
但萬一...
那不是P的呢？
好不容易有向上攀登的機會，方青禹可不想把自己的安危，全寄託在那P的可能性上。
還是不夠強。
如果能像林教那樣，一個眼神就讓人如墜冰窟。
哪怕對方真的不是人，也有足夠的自保之力吧。
方青禹想着，回到家換好衣服，開始前往下一份工作。
小巷的血跡已經被大雨沖刷乾淨。
從後門進去，小四見着方青禹眼睛一亮。
“青子，喬哥有事找你，你先去他那一趟。”
“噢，好。”
方青禹有點疑惑，走向辦公室。
“咚咚~”
“進。”
喬哥見是方青禹，指向對面的椅子：“坐。”
方青禹走到他面前坐下，看向對方頭頂。
【紫石商會安保顧問】
“最近在練武？”
喬哥從抽屜裡拿出一根雪茄問道。
“對，不過剛開始練。”
方青禹聽着一愣，如實回答道。
“看出來了。”
喬哥聽完，想起監控裡方青禹的王八拳忍不住輕笑。
“不過你還是挺能打的，那幾個小混混在這附近已經霍霍不少人了，有沒有興趣換個工作？”
“？”
方青禹立刻露出古怪神情。
在同一個單位下，要介紹他去另一個單位工作可還行。
“呵呵，是這樣的，我另一個館子現在有點缺人，也是當保安，工作時間從7點到12點，工資一萬六，怎麼樣，有興趣嗎？”
方青禹聽完眉頭微皺。
“是做什麼的？”
“絕對合法合規，這個你放心，就是一個綜合格鬥場所，平時裡面的人看比賽會比較激動，所以需要維護秩序。”
喬哥一看就知道方青禹在想什麼，連忙擺擺手。
“黑拳？”
方青禹腦海裡立刻冒出一個詞。
“咋可能是黑拳，是正規的搏擊博彩會所，不信你自己在網上搜一下桐源搏擊館。”
方青禹也沒客氣，直接拿起手機查詢起來。
結果還真跟喬哥說的一模一樣。
一切手續都有，是合法合規的存在。
而且還不止這家館，方青禹又查了查其他的，清澗市這樣的場所還有三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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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合法的。
方青禹收起手機。
“能不能先去看看？”
“可以，明天上班時間，你去報道就行，不行就回來這邊。”
喬哥答應得很爽快。
“那就謝謝喬哥了。”
方青禹站起身道謝，如果真如對方所說，保安這個工作的月薪能翻一倍不止，而且工作時間更短。
還可以繼續肝保安這個職業。
非常符合他當前的需求。
“客氣。”
喬哥擺了擺手，相當大氣。
等方青禹走出辦公室。
喬哥坐在椅子上，回想起昨天看完小巷的監控後，又調出之前方青禹工作的視頻。
從腳步虛浮，好幾次差點被客人推倒，再到一個人打趴四個...
整個過程不到10天。
這其中所代表的含義，別人可能不懂，喬哥可是一清二楚。
“真正的武者啊...”
喬哥的目光有點嚮往。
雖然清楚方青禹成功的機會也不大，但自己付出的代價同樣不大。
而且...如果真有萬一。
方青禹成就了真正的武者。
嘖嘖...
那自己到時候，怎麼算都能血賺...
這也是爲什麼。
自己能坐在辦公室內當保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