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禹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不對勁...
前方黑暗裡，有一個黑色的名稱異常顯眼。
【溺倀】
這玩意...是異神教徒！？
方青禹回想之前見過的那位賀曼荷。
她的頭銜咒骸師，聽起來纔像是一位異神的教徒。
這溺倀是什麼職業。
讀起來反而像是虎倀的意思。
溺死鬼的鬼！？
“先別靠近。”
方青禹想了想，還是打算穩妥一點。
重新回到拐角處。
肩甲微微硌着潮溼的苔蘚。
黑暗深處傳來重物拖行的聲響。
旁邊倒懸的積水裡開始浮現出人形輪廓。
那是個穿着浸透白袍的男人，每走一步都有都會留下一個黑色腳印。
皮膚呈現溺斃者特有的青灰色浮腫。
眼瞼像被魚羣啃食過般殘缺不全，露出兩枚浸泡在渾濁液體中的灰白眼球。
而他每次呼吸。
隨着胸腔起伏，都會有大量混着藻類的污水從鼻腔噴涌而出。
三人看着頭皮發麻...
這玩意是人！？
跟命鬼比起來，命鬼的那恐怖模樣在它面前簡直就是小兒科。
看着地上積水不斷朝這邊蔓延。
稍微感知一下對方的強度。
方青禹很快做下決定。
“小秦彙報，你在遠處支援。”
隨後指節扣住墨霆刀柄，正想衝向溺倀。
旁邊的積水突然炸開七道水箭。
對方也發現他們了。
好在方青禹的反應極快，刀刃出鞘的銀線斜切過三支水箭。
炸開的水霧裡方青禹已然蹬牆突進。
皮膚下金銀紋路沿着脖頸攀上耳後，在黑暗裡泛起微弱熒光。
溺倀胸腔鼓脹如蟾蜍。
渾濁水流裹着水藻從七竅噴涌而出，在半空凝成兩柄鋸齒水刃。
但還未劈來。
墨霆刀尖已切入對方咽喉三寸。
只不過方青禹並沒有露出得手的神情。
反而瞳孔收縮。
嘩啦！
本該斬斷頸骨的一擊突然劈空。
溺倀全身化作黑色污水潰散在積水裡。
方青禹後頸瞬間汗毛倒豎。
靴底擦着苔蘚急轉，墨霆刀順勢回撩。
鐺！
金屬碰撞聲震得虎口發麻。
重新凝聚的溺倀手持水刃，殘缺眼瞼下的灰白眼球瘋狂震顫。
對方腳下的積水蔓延速度越來越快。
通過真視之瞳看到的信息。
方青禹知道不能拖。
小成的氣血搬運法全力爆發。
配合上龍虎勁。
刀鋒驟然加速。
第二刀破開水刃直取心窩，第三刀削向浮腫的膝蓋。
斬雷的連擊在氣血搬運法催動下快得失去殘影，金銀紋路已蔓延至持刀手腕。
溺倀傷口不斷涌出腥臭的墨綠色液體。
“咕嚕......”
瀕死的怪物突然張開裂至耳根的嘴，整條巷道積水瞬間沸騰。
無數水流纏住方青禹腳踝的同時。
還有其他水箭從不同角度絞殺而來。
好在一旁的吳彥並沒有閒着。
口中怒喝一聲。
擋在方青禹背後，氣勁加持下，直接以拳頭轟向水箭。
將其全部擋了下來。
而方青禹則是從頭到尾沒管過周邊。
只是靜靜等待時機。
當看到對方再次擡手。
滿級的弱點凝視，精準地標出對方的下一步行動軌跡。
就是現在！
方青禹暴起的氣血在體表蒸騰成淡紅氣霧，墨霆刀化作筆直銀線貫穿層層水幕。
刀尖刺入溺倀大張口腔的剎那。
龍虎勁順着刀身轟然爆發。
譁——
漫天污水暴雨般墜落。
青灰浮腫的軀體僵直片刻。
突然從內部炸成無數腥臭水珠。
積水中的黑色名稱如煙消散，只留下滿地蠕動的詭異水藻。
方青禹甩去刀身黏液。
皮膚下的金銀紋路還未消退。
直到周圍好幾分鐘再沒動靜，才慢慢將龍虎勁收回體內。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
吳彥蹲在地上，撿起水藻臉色十分難看。
這壓根就不是異神教徒。
反而像是電視劇裡拍的水鬼。
方青禹一開始看到頭銜，就知道這個事，因此也沒再驚奇，而是皺着眉頭看向回來的秦琪。
“怎麼樣？”
“上面說任務取消，命令我們立刻原路返回。”
秦琪如實彙報。
應該不只是他們這邊遇到了鬼東西。
所以無線電那邊回覆得也很快。
“走。”
方青禹聽着沒有任何猶豫。
轉身帶頭就走。
事情很明顯已經超出了神管局原本的情報範圍。
當前出現的這些鬼東西。
都是不可控因素。
他們這些預備役人員繼續留在這，完全沒有半點作用。
吳彥和秦琪也十分果斷。
三人開始在充滿污水的管道內跑起來。
潮溼的管道里迴盪着凌亂的腳步聲。
方青禹將墨霆刀橫在胸前開道，熒光棒光束在苔蘚斑駁的管壁上跳躍。
兩分鐘後。
光束終於照到垂落的鐵梯。
生鏽的井蓋縫隙裡透下幾縷昏黃的路燈光，方青禹正要躍起，耳膜突然捕捉到某種低頻震顫。
“不對勁。”
方青禹伸手攔住正要攀爬的秦琪。
“旁邊有...”
轟鳴聲如同地龍翻身。
三人同時轉頭，瞳孔裡倒映着洶涌而來的銀色巨浪。
僅僅是一瞬間。
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抓住！”
方青禹青筋暴起的手臂立刻橫在秦琪腰間。
吳彥落在最後也下意識地抓住秦琪的手臂。
裹挾着垃圾與混凝土碎塊的水牆瞬間填滿整個管道，方青禹的墨霆刀剛插入鐵梯縫隙，狂暴的水流瞬間將他們三人連人帶刀沖走。
方青禹在激流中勉強睜眼，金銀紋路在皮膚下明滅不定。
他反手不斷嘗試將刀身刺入牆壁。
但這水流，來得太急...
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再加上黑暗水流中的雜物太多。
根本插不進去。
顧不上那麼多了。
方青禹的眼白突然被黑色充斥，黑霧從腳底滲出並且在水中快速蔓延。
將三人完全包裹在裡面。
只不過這水本來就夠黑的。
吳彥和秦琪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很快。
他們就發現水流似乎沒那麼急了。
甚至可以呈站立的姿態不斷向前飄去。
直到水流急轉而下。
涌入通往下方的一條管道。
三人只能不斷被水流壓着往下掉落。
嘩啦——
好在下方是一處水池。
只不過方青禹在落入水中的前一刻。
看到旁邊的岸上...
站了不少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