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公子原本乘着麒麟香車進入玄黃海,但怎奈玄黃海的黃氣實在太沉,導致六隻青麒麟也被累癱,無法前進!幾個侍女收了麒麟輦,眼巴巴地等待過往的船隻。好不容易纔等來一艘船!
船上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十多位仙人,也在唉聲嘆氣不已!
突然,一人臉上的驚恐消失,竟向其他人痛下殺手,赫然也是中了他化自在!
“公子,何謂他化自在?”一個抱琴女子詢問道。
奚公子對身邊的亂象視而不見,侃侃而談道:“西天佛門有六慾天,乃是六個大世界,生活在其中的生靈,喚作六慾天魔,又叫六慾天神!其中有一座大世界名叫他化自在天,這個諸天中的生靈喚作天衆摩羅,出生下來便是十丈孩童模樣,天生有一種神通,意識可以進入他人體內,披着這人的肉身體囊行事,體驗他人的生活!”
一旁一個侍女駭然道:“天衆摩羅若是從他化自在天中出來,豈不是爲禍極大?爲何沒有聽說過他們?”
奚公子道:“西天將他們封印在他化自在天中,提防他們跑出去爲禍!但有好事者從天衆那裡領悟出神通,可以進入他人體內,以他人的面目行事,這種神通便喚作他化自在大法!此等法門不是奪舍,無須侵佔他人肉身,離開時,主人依舊可以掌控身體,很是奇妙!”
說話之間,陳實的他化身已經被船上的衆人打死。
然而另一艘船上卻傳來驚呼,赫然是陳實入主另一位仙人的身軀,向其他人出手,一艘艘樓船皆陷入恐慌之中!
陳實又成功控制一尊少年仙人,當即以這尊少年仙人爲軀骸,催動混元劍經,便向他人殺去!
他的混元劍經精妙絕倫,等閒仙人根本不是對手。
正在追殺一個妙齡女子,突然那女子在逃亡中陡然停頓下來,轉過身,一片燦爛神光拔地而起,化作一株寶樹,枝條萬千,竟然將陳實的劍招成功攔下。
陳實連換數招,始終被那妙齡女子擋住!
兩人身形越來越近,那妙齡女子摘下一根枝條,手持枝條,接下陳實的劍氣。兩人欺身近前,幾乎貼在一起!
妙齡女子冷笑道:“好賊子,你到底是何人?爲何會他化自在大法?”
陳實手臂運力,向那女子壓下,心中微動,道:“你施展的也是他化自在大法,我知道了,你是吳半山。”
妙齡女子咬牙切齒:“果然是你,盜我門浮寓樹的賊人!”
兩人身形交錯的一瞬,各自分開,妙齡女子手中的枝條向後刺去,同一時間,陳實手中劍也在向後刺來,兩人幾乎同時中招!
妙齡女子中招的瞬間,劍氣中暗藏的威力便自爆發,化作風候參差,這一招,頃刻間無數道劍光如同寒風吹過,帶走那女子一身血肉,只剩下白骨!
而陳實中招的那一刻,枝條在他體內瘋長,紮根下來,頃刻間便成長爲一株參天大樹。
陳實這具他化身,血肉飛速枯萎,元神被吸乾,變成埋在根下的一具枯骨!
下一刻,陳實與吳半山又各自降臨到一尊仙人體內,各自將那仙人化作他化之身!吳半山飛速向他殺來,冷笑道:“好賊子,你可知我是誰,竟敢盜我門浮寓樹。你的同黨是誰,今日交代清楚,留你一條全屍。”
陳實絲毫不懼,控制他化之身與他爭鋒,冷笑道:“吳仙君飛昇之前,在仙界作惡多端,仗着上頭有人,居然渡劫成仙!盜你樹又能如何?”
兩人近戰搏殺,對對方的攻擊不閃不避,招招奪命,完全是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短短片刻,兩具他化之身便各自遭到重創。
陳實和吳半山立刻丟下這兩具他化之身,換其他仙人之軀!四周一片大亂!
有人從樓船上躍下,因爲跳得太高,進入玄氣之中,頃刻間離地數萬裡,不知方向!
有人用力太猛,栽入黃氣中,被黃氣壓住身形,一時無法脫身!
那些跳樓船的人奮力向遠處奔去,驚恐萬分,彷彿身後便是地獄!
但哪怕是地獄也不會讓他們如此恐懼!
而在他們之中還是不斷有人臉色大變,被陳實操控,殺向其他人!
所有人都對他人不敢再有任何信任,只盼着離其他人越來越好!
他們在圍攻陳實時,被陳實所殺也沒有這麼恐怖!
嶽烏外,陳實祭出黑鯨,吞歿百仙人,也沒有這般嚇人!
未知,是最大的恐懼!
他們不知身邊人何時會變成陳實或者吳仙君,他們也不知身邊人何時會突然對自己痛下殺手,更也不知自己何時就會變成陳實或者吳半山的容器,因此,時間逃離,成爲最佳選擇!
即便如此,還是不斷有人神態大變,變成陳實或者吳半山,兩位修煉他化自在大法的高手,肆意操控他人軀體,大開殺戒!
衆人紛紛逃亡,短短片刻,海面便只剩下一艘艘空空如也的樓船,還有那些拉船的大魚!
陳實和吳半山各自中招,兩人傷勢極重,一個倒在甲板上,一個跌落玄黃海中!
“好賊子,你休想逃掉。”
吳半山見這具軀體不堪再用,立刻神識飛起,瞥見衆公子所在的樓船上還有人,便自降臨到衆公子身邊的侍女體內!
那侍女擡頭,目光銳利如劍,向陳實所在的樓船看去!突然,另一個女子轉頭看來,冷笑道:“吳仙君何必東張西望?”
侍女殺氣騰騰,她還欲再出手!
就在此時,衆公子手掌爲印,向吳半山的面龐蓋來。吳半山驀然看到這一印,心神大震,他化自在大法搖搖晃晃,隨時有被破去的可能,不由臉色大變:“你是何人?”
衆公子這一印中的道紋爆發,將他化自在大法破去,吳半山的神識頓時被蟄出去!
陳實見狀,心中一驚。
這短短時間,他他化了數十位仙人,沒有遇到任何一個可以抵抗他化自在大法的人,沒想到,在這艘船上,竟然遇到了一位破解此法的高手。
他不等衆公子出手,便欲收回神識,但衆公子卻未曾出手,而是笑道:“師弟好神通,這一手他化自在大法令 人歎服!恕我眼拙,從前不曾見過 師弟!”
陳實心中微動,道:“我也不曾見過閣下,閣下是?”
衆公子心念微動,四周浮現出一道星河,笑道:“仙庭,衆然!”
陳實見狀,心頭劇烈跳動一下:“太荒明道集天尊的師門。”
天尊實際上是句芒,負責牧甸江星域的弟子,雖是仙神,比力着實強,大比等閒仙君的實力還要強橫很多!
天尊的師門,神秘莫測,陳實來到天庭至今還是頭一次遇到天尊的師門中人!
“仙庭?適才他說的是仙庭。”陳實腦海中翻江倒海,一瞬間想到很多!
后土娘娘曾經告訴過他,神、仙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雖難以調和,再加上仙人的勢力日漸增長,三清又淹閉了地仙界不知所蹤,導致一部分仙人試圖組建仙庭,與天庭分庭抗禮,甚至推翻天庭!
而這個衆然就是來自仙庭。也就是說,天尊的師門,就在仙庭之中。
“縱容元龜害死我西牛新洲兩個時代,無數人遭罪,墨橫行……”
陳實心中升起熊熊怒火,西牛新洲的這筆仇,他從未忘記!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仇恨,是西牛新洲從太商時代到真王時代,再到他陳實的時代,所有人的仇恨。
突然,衆然道:“師弟,吳仙君好像他化了你身邊的那位狗仙人!”
陳實心頭一跳,立刻收回自己的神識,只見那艘樓船上,黑鍋人立起來,揮起丈天鐵尺便向陳實真身砸下,陳實閃身避開,黑鍋更進一步,奮力殺來,冷笑道:“好賊子,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要殺了自己的同夥。”
陳實揮手硬接這一擊,被打得身形向後飄去!黑鍋的肉身力量實在太強,哪怕是陳實,也無法直接與它的力量抗衡,再加上丈天鐵尺沉重無比,打得他雙臂痠麻!
黑鍋咆哮,揮舞丈天鐵尺殺來,一人一獸在海面上搏殺,頃刻間來去千里!
吳半山畢竟是仙君,一身道法極爲不俗,控制黑鍋這具肉身,打起來比黑鍋自身也絲毫不弱,又兼無忌憚,不在乎黑鍋的生死,打得陳實不斷後退!
突然,陳實穩住身形,喝道:“祭!”黑鍋正自撲來,揮起丈天鐵尺砸下,突然身不由己被陳實祭在空中!
“小道兄。”吳半山控制黑鍋肉身,揮起丈天鐵尺向下砸去,將陳實的法力生生打碎,但就在他被祭起的一瞬,忽然只覺身邊多了一“人”!
確切地說,陳實施展他化自在大法,降臨到黑鍋體內!如今三個意識,同時佔據黑鍋肉身!
陳實和吳半山修習他化自在大法,佔據主導,黑鍋沒有修煉,意識反而聽從屬,被兩人將他的意識擠在識海的角落裡,無法掌控身軀,兩人神識在識海上交鋒,殺得波濤洶涌,黑天暗地!
吳半山搖手掀起識海千層浪,浪濤中雷電交加,向陳實壓下,冷笑道:“學我的他化自在大法,還想與我爭鋒,今日讓你神識俱毀。”
他催動他化自在大法,只見黑鍋的識海突然變得明鏡一般通透,鏡面下浮現出吳半山的面目!
一張極大的面孔,幾乎填滿識海!這正是他化自在大法的關鍵所在!以我的意識佔據肉身主人的識海,讓他以爲我是他,自我意識便會削弱到極致。
如今,吳半山可以調動黑鍋識海中的一切力量,頓時實力暴漲。
陳實揮手硬撼他的攻勢,被打得幾乎神識遺散,心中微動,也自催動他化自在大法,笑道:“你以爲我學的是你的他化自在大法?錯了。我這是從隨陰法中領悟出的全新他化自在大法。”
他足下頓,識海如鏡面般的海面頓時破裂,一朵巨大的蓮花自海中冉冉升起!
蓮花盛開,侵佔吳半山的領域!
吳半山向下看去,但見平靜的海面上,一片又一片蓮葉自海底生出,逐漸鋪滿海面,將他的面容擋住。
他心中一驚,頓知自己的他化之法被破,落入下風,若是糾纏不去,神識必然會被陳實滅掉,當即不再遲疑,飛速收回神識!“好賊子,我會尋到你。”
識海中傳來他的聲音,迴盪良久方纔散去!陳實也收了他化自在大法,將識海還給黑鍋。
黑鍋晃了晃頭,迷茫地看了看四周,還在納悶自己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黑鍋,我們的船好像被什麼東西拖走了。”陳實張望,驚訝道。
一人一狗連忙奔過去,總算追上那艘樓船,只見魚車兒口中銜着錨鏈,正在奮力拖船,很是吃力!
“魚仁兄,上前幫忙!”陳實道。
一人一狗來到跟前,黑鍋幫忙推船,魚仁兄見氣氛頗爲不便,於是把船上的鏈鎖拉出來,依舊掛在魚仁兄身上,溫言道:“魚仁兄道友,你這樣拉着船,就不那麼吃力了!”
魚仁兄先前咬着鏈鎖拖船,未能爭得過,黑鍋一問,悶哼一聲道:“我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
陳實爽朗笑道:“助人爲快樂之本,我們黑暗海修士一向如此!”
魚仁兄道:“道友,咱們往那邊走。”
魚仁兄只得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游去,心暗道:“黑暗海修士,可不就是魔道麼?”
此時另一邊,吳半山吳仙君,坐在寶輦之中,收回神識,面色陰沉。
與陳實鬥法,他竟不敵對方不那麼正宗的他化自在大法,傳揚出去,着實丟人!
“奇怪,雖道他是出自他化自在天的天衆,但西天那邊明明說,並無天衆走脫!”
這時,外面傳來弟子的聲音:“仙君,登海鎮到了!”
吳半山推開車窗,只見登海鎮映入眼簾!
“不管你是何來歷,此次管教你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