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月如實在耐不住性子了。他翻身坐起:“周掌櫃,你還要多久才能走過來?”
衛青也坐了起來:“請快一點,地上很涼,這樣下去我會得風溼的。”
周掌櫃的匕首掉在地上。他的褲襠處溼了。
衛青皺起了眉:“周掌櫃,你真的相信我們會被你這種伎倆騙過去?不過請放心,我們不會殺你。因爲你值得讓我們可憐。”
趙月如沒有接話,她的臉有點發紅。其實周掌櫃真的騙過了她,如果不是衛青暗地裡踩了她一腳,她真的就喝下那壺“好茶”了。
但衛青不會被騙倒。因爲他打小兒就與父親一樣,十分愛喝茶,更因爲他對這個怪異的小鎮起了疑心。
他纔不相信一個經營如此慘淡的客棧老闆會有兩種茶葉,也不相信這個老闆會莫名其妙的就給他們泡好茶,何況他至少還沒有忘記如何依靠氣味分清茶葉的種類。一聞那壺“好茶”的味道他就知道,這壺“好茶”和周掌櫃先前喝的一樣,都是烏龍茶。
那麼,爲什麼周掌櫃要專門到後面去給他們泡一壺茶,而他自己卻要用另一個壺喝同樣的茶?答案十分明顯。
周掌櫃坐倒在地上,冷汗順着額頭流下。“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想殺衛將軍,”他話裡帶着顫音,“我只是接到了一個消息,上面是一幅畫,畫着衛將軍和另一位趙姑娘的容貌,說誰殺了衛將軍誰就可以得到十萬兩銀子。”
衛青搖搖頭,對周老闆說:“我也沒有問你是誰想殺我。”
趙月如有點吃驚的看着衛青:“你不看看那畫嗎?”
“何必?”衛青沉着臉回答:“我知道是誰想殺我。”
衛青當然知道。此前他並不知道,但現在,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絕對不是金軍,因爲他們雖然知道衛青長的什麼樣子,卻不知道趙月如長的什麼樣子。何況戰場之上匆匆一瞥,哪能觀察到可以畫出相貌的程度?能夠把他和趙月如都細細的畫出來,甚至畫到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他,而且他們方纔決定前往六安就可以在這一路上傳遞出畫去以十萬兩銀子懸賞衛青的人頭,這絕不是金軍能夠做得到的。
那麼,以漢軍中還有誰是想置衛青死地而後快的?有,而且只有一個人:顧衛東。
只是,衛青沒有證據,這種推理是沒辦法打官司的,他只能把這個答案藏在心裡。還好,到目前爲止,顧衛東的陰謀沒有得逞,衛青至少現在沒有死。
但周掌櫃死了。
周掌櫃突然一晃,一跤坐在地上,轉眼間臉上已經發黑,嘴裡流出黑血來。
衛青只了一驚,搶上前去看,眼見已經沒辦法救了。他看着周掌櫃,眉頭緊皺,輕聲自語道:“這是中毒死的。但什麼人下的毒?什麼時候下的毒?”他一時陷入沉思。
趙月如在一邊都有些等的不耐煩了。她的心裡只想快點離開這裡。因爲這裡實在是太可怕了。
衛青的眼睛突然一亮,揚聲叫道:“夥計,夥計!”
樓梯聲響,店裡唯一的夥計來福子睡眼惺忪的走下樓來,嘴裡嘟囔着:“來了,今兒我應當放假的。”
他一眼看到坐在地上的周掌櫃,神色立刻變了,嘴發着抖,步步後退。
“不是我們殺的。”衛青安慰他,“我們也才發現周掌櫃死了。”
“如,如果不是你們殺的,你們叫我做什麼?”來福子結結巴巴的問。
“你至少要幫你的老闆收一下屍吧?”衛青看着這個膽小如鼠的夥計。
“我,我爲什麼要幫他收屍?我,我我我。。。”來福子嚇的已經說不出話來。
衛青站起來,慢慢走近來福子,輕聲安慰:“放心,我們不過是住店的客人,不用緊張。”
來福子哪能不緊張?他看看衛青,又看看趙月如,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周掌櫃,不知如何是好。
衛青看着來福子那恐懼的眼神,無奈的說道:“既然你不肯幫你的老闆收屍,那就讓開點,讓你身後的夥計來吧。”
來福子大叫一聲,急忙回頭。趙月如也吃了一驚,向來福子身後看去,這客棧只有來福子一個夥計,哪來的第二個夥計?來福子身後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來福子回頭看卻沒看到人影,轉過身正待發問,衛青已經一掌劈在來福子的脖頸上!
來福子跌倒在樓梯上,一路翻滾着翻到樓下。
衛青如影隨形緊跟其後,來福子剛剛在樓梯下停住,衛青已經俯下身體,把來福子的腰帶抽出,利索的把他雙手反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