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合不知道衛青犯了什麼毛病,但眼前如此良機哪能錯過,他匕首揮出,一刀正中衛青前胸,衛青大叫一聲,仰面跌下馬去。
扎木合大喜,正要再加一刀,他手上所抓之人卻已經奮力扭過身來,狠狠一巴掌抽在扎木合臉上。扎木合吃痛看去,原來他抓的正是趙月如。
扎木合怒喝一聲,正手反手抽了趙月如兩個耳光,將趙月如重重摔在地上,正要再向前行,身後吼聲大起,只見數百義軍簇擁着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衝了過來,女將身邊的大旗上寫着一個大大的“花”字。
扎木合見這女將的行進道路正好經過自己這裡,心知如果再糾結於是否給衛青加上一刀極可能自己就逃不了了,何況方纔自己那一刀入胸數寸,衛青就算還活着也命不久矣,他伸手拉過一匹無主之馬,翻身上馬,縱馬而去。
趙月如直撲到衛青身邊,卻見衛青正手捂胸口慢慢坐起,胸口一片驚心的殷紅血色正在不斷擴大。
“阿青!”趙月如哭了出來。
衛青吃力的笑了笑,安慰道:“我死不了。”說着從懷裡拿出一雙厚實的鞋墊來,那鞋墊上刺穿了一個口子,正是方纔扎木合所刺。幸得這一雙鞋墊的阻擋,否則這一下當場就要了衛青的命,只是雖有這一雙鞋墊所阻,畢竟鞋墊又不是鐵的,這一下衛青仍是被創極深,雖不至於當場斃命,但傷的也是極重。
趙月如看着那一雙沾血的鞋墊,淚如雨下。
她記得這一雙鞋墊,這正是此前情濃之時她給衛青連夜做的,沒想到衛青沒有穿上,而是帶在了口袋裡,當做信物珍而重之的藏着。
趙月如此時此刻才意識到衛青對她有多麼珍愛,她的心中後悔無及,對自己任性刁蠻的出走大是不滿,但現在衛青胸口血流不止,如不及時救援就有性命之憂,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時急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衛青拉着趙月如的手,心中欣喜無限,感覺着終於又一次抓住了他所愛的女人,心裡一片平和,但胸口巨痛,眼前發黑,身上漸漸發冷,竟是好象難以活下去了。
“月如。。。。。。”衛青的心中有千言萬語,卻都說不出口,只是輕輕叫着趙月如的名字。
趙月如抓着衛青的手,說什麼也不想再放開了,生怕這一放手衛青就此逝去,她對周遭的吶喊之聲完全是充耳不聞,耳中只有衛青粗重的呼吸聲,眼前只有衛青漸漸蒼白的臉色。
身邊,幾個金軍敗兵掠過,一名金軍敗兵突然停住叫道:“這女人是扎木合元帥的奴隸!”
幾個敗兵對此不予理睬,繼續前行。現在不要說是扎木合元帥,就算是皇帝的老婆也一樣不管了,自己的命要緊。
但這個敗兵卻是胸懷大志,雖然大敗之中仍不忘記一旦回營如何討好上級的問題,上前一把抓住趙月如就往自己馬上拖。
趙月如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衛青身上,哪裡防得這個意外,一時掙扎不得,急的連連大叫,衛青在朦朧中隱約聽得趙月如呼救,奮力想要坐起,才一用力,胸口一陣巨痛,又重重跌倒在地。他隱約聽着趙月如的呼救聲遠去,心中急的要命,突然間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朦朧中,衛青只感覺身上忽冷忽熱,極是難過,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巨痛傳來,痛的他大叫起來,接着一陣清涼,耳邊幾個聲音叫道:“好了,好了,醒過來了!”
衛青慢慢睜開眼睛,眼前出現的是琪木格掛滿淚水的臉,琪木格見衛青睜開了眼睛,歡喜的跳了起來,臉上還掛着淚珠。
衛青向身邊看去,只見衛子夫也正在一邊抹淚,另一個俊俏的臉卻是花木蘭,再往後,白不信、馬超、陳慶之、劉七、石遷、左慈等人都團團圍着自己。他輕嘆一聲,知道自己被救回來了,只是趙月如不見蹤影,心知她又被金軍給掠走,不由得心中傷痛。
衛子夫笑道:“琪木格妹妹,這一下你的損失可大了,你的那個花香精都用光啦。”琪木格一邊幫衛青整理被角一邊答道:“那怕什麼,只要主人的生命回來了,比什麼都強。”
花木蘭在一邊輕聲說道:“大家散了吧,衛將軍重傷方醒,應當很是疲倦。”衆人紛紛答應着散去。
一轉眼,屋子裡只剩下琪木格、衛子夫和花木蘭三人。
琪木格手忙腳亂的去倒熱水,防着衛青失血過多口乾,衛子夫的手輕輕撫摸着衛青的額頭,嘆息道:“弟弟,你真是命大,這樣深的傷口,要是沒有琪木格妹妹的花香精,十個有十人要死的,現在外面都風傳說你已經死了呢。”說着突然想起一事,以手加額,說道:“我要去還願呢。方纔許了願,如果弟弟活轉了,我就重建佛堂,我現在得去還願了。”說罷又輕撫了衛青的臉頰一下,匆匆離開。
花木蘭走到衛青身邊,從懷裡拿出一個小藥盒來,放在衛青手邊:“這是我父親留下的,雖然不如花香精那樣神奇,但收斂傷口,幫助復原卻有奇效,等一會兒你就把它吃下吧。”
衛青正要阻止,花木蘭的手指卻已經輕輕搭在衛青的嘴脣上:“不要說話,你現在最好靜養。”說罷突然俯身,在衛青的臉上輕輕一吻,俏臉微紅,匆匆出門。
衛青的鼻端,花木蘭所留的清香未散,他靜靜的看着花木蘭的背影,心中感慨。
琪木格端着熱茶走了過來,輕聲笑道:“趁我不在,總是有人偷偷的勾引你呢。”
衛青了微微一笑。
雖然琪木格這話說的有些醋意,但衛青知道,琪木格不同於趙月如,她只要衛青愛自己,至於是不是同時愛了別人,或者別人也愛了衛青,她卻是並不那麼在意的,她所在意的,只是自己要留在衛青身邊,而不是不許別的女人也在衛青身邊。
“可惜讓我把你的花香精都用光了。”衛青有氣無力的說道。
琪木格咯咯一笑,俯身在衛青耳邊,低聲說道:“要是你能經常和我同房,我的花香精就會又生長出來的。”
衛青的心中涌起一股熱流,手輕輕向琪木格的小腹探去。琪木格急忙閃開,嗔道:“你不要命啦?那樣的事兒,等你好了再說嘛。”
衛青一笑。他心知也就是現在他重傷在牀纔可能和琪木格打情罵俏一會兒,一旦好轉,每日裡無窮無盡的忙碌,到晚上就已經筋疲力盡,哪裡可能再和琪木格溫存。只是現在他也真的不可能有什麼非份之舉,唯有安心養傷。
忽忽數日,衛青服了花木蘭所送的藥,身體奇蹟般好了起來,一日好似一日。這幾日裡軍情也是不斷變化。金軍大敗之下,一路後撤,全軍退向百里之外的鳳陽縣,暫做休整,一時半會兒的是無法發動攻擊了,親善軍士兵們經此一役,已是不可能再入金軍,何況衛青解開了他們中大多數人對大漢官府的仇恨,一部分人解甲歸田,另部分人則加入了漢軍,加上花木蘭所部,並且四下裡都傳說着衛青用兵如神,公正廉明,一時十里八鄉的人踊躍從軍,分路軍的人數迅速擴大,居然已達十萬之衆。大司馬也是樂見漢軍人數增加,就順便的同意了衛青收編這些人衆。
但中路軍一邊卻是左右爲難,信陽金軍攻守兼備,與漢軍主力數戰,雙方互有傷亡,卻都無法擊敗對方,吳明在救援之後又匆匆趕回中路,連續發動兩次攻擊,卻仍不能取勝,其時已是入冬,連日裡大雪紛飛,敵我雙方都無法進行大的軍事行動,一時戰線上僵持下來。
這日裡衛青起牀之後,在庭中踏雪,琪木格進來見到,嗔道:“身體纔好就出來亂走!”
衛青笑道:“已是大好了,哪能終日裡躺在牀上,無數的軍情都等着我處理呢。”琪木格說道:“白將軍處理的很好啊,就讓他去管嘛。”衛青搖頭:“白將軍每日裡忙的不可開交,現在他已經是指揮了三萬手下了,就算是鐵打的人也要累的,我已經痊癒,哪能看着大家忙,我卻終日裡閒坐?”說着將大衣披上。
琪木格見衛青披上大衣,心知他要去巡視城內,也無法相勸,只能囑咐道:“早去早回,小心凍着。”衛青一笑,捉住琪木格,在琪木格的脣上吻了一口,匆匆出門。
走在街上,衛青見城中秩序井然,心中暗歎白不信的管理之能,短時間內有這麼多士卒入伍,又要管理這一帶的政務,白不信居然能管的井井有條,實在是難得的人才。他轉過街道,見不遠處正是醫所,一衆傷兵就在這裡治療,心想自己一向少去這所在,實在是疏忽了士卒,當下向醫所走去。
進了醫所,士卒們見定遠將軍忽至,紛紛行禮。衛青說道:“衆位都是傷員,不可行禮,且安心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