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要麼你死，要麼我亡
夜空亮起一道閃電，把女孩子的臉映得雪白明亮。
這是沈彤，她曾經混在人羣之中，遠遠見過。
老尼姑毫不猶豫，陡然出手。
寒光破空而來，沈彤的瞳孔驀的收緊，這不是普通的短刀，這是鏈子刀。
鏈子刀的另一端在老尼姑手中，收放自如。
江湖上擅使鏈子刀的高手少之又少，原因就是這門功夫不好練。但這卻是殺人的利器，但凡用鏈子刀的，十之八、九都是殺手。
這個老尼姑不僅是殺手，更是死士。
死士以命相搏，要麼我死，要麼你亡，死士出手便是殺招。
沈彤沒有轉身，她直視着朝着眉心緊逼而來的鏈子刀，腳步猛然後退，身後的水花被她濺得飛起，她後退了十幾步，鏈子刀收回再擲出來，步步緊逼！
忽然，她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不對，那原本應是樹葉上的點點亮光，不知爲何卻到了她的面前，而她是在樹間穿過，或許是有樹葉飄落......
前方的沈彤越跑越快，但是老尼姑的身法比她更快，漸漸的，她和沈彤只有一步之遙。
大雨越下越大，沈彤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雨幕之中，老尼姑不擔心她會跑掉，沈彤跑不掉的。
小和尚委屈地扁扁嘴，他從背後抱住慧能，小聲說道：“慧能師兄，我和你睡吧。”
前面便是藏經閣了，這是德音寺的最後一個院落，平日裡除了寺內高僧，很少有人會來這裡，寺中香客更不會來。
他的腦海裡再次浮現出那張熟悉的臉，老尼姑的臉。
慧能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是幻覺而已，一定是剛剛那個小和尚哭鬧，擾了他的清夢，讓他有片刻的暈眩。
藏經閣的院子裡有兩棵古樹，都是一抱粗細，沈彤嬌小的身影從樹間一閃而過，老尼姑深提一口氣，雙腳生風，風馳電掣般追了過來。
所以剛剛窗子被風吹開，也不是巧合，是有人在外面推開了窗子，讓他看到那顆人頭。
那星星點點的是魚線，魚線拉起的高度，恰好容下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從下面跑過去，只要再長高一點，就會碰上魚線，當然，如果你只是在這裡緩緩走過，可能會被魚線割傷，卻不會有性命之憂，但若是風馳電掣般飛奔而過，那就是你倒黴了。
“慧能，關上窗戶就快點睡吧。”另一個和尚說道。
她又怎麼會在樹杈上？
另一個和尚被小和尚吵醒，坐起身來，喝斥道：“沒被雷吵醒，倒是被你給嚇醒了，明早還要幹活呢，快點睡吧。”
小和尚小聲抽泣，卻是怎麼也不敢睡了。
慧能坐起身來，他赤着腳走到窗邊，想要關上窗子。
睡在他旁邊的慧能捂住耳朵，翻了個身。
還有，他好像只是看到了她的臉，卻沒有她的身子。
“慧能師兄，怎麼了？”背後傳來小和尚怯怯的聲音。
那是人頭，是她的人頭，把人頭割下，放在樹杈上，而禪房的窗戶正對着那個樹杈。
老尼姑就是這樣的倒黴鬼。
慧能重又上牀，窗外傳來雨點打在窗子上的聲音，窗紙已經被打溼，明天要換新的了，德音寺香火鼎盛，有的是錢，自是不會吝嗇僧人們用的窗紙。
忽然，沈彤轉身，向着前面的雨幕奔去，老尼姑收起鏈子刀，豐腴的身體如同一尾箭魚，以與她的身材完全不符的靈活，筆直地向着前面的沈彤追去。
外面起風了，一陣風把關好的窗戶吹開，大雨立刻就濺了起來。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人，或者可以說是一張臉，那是老尼姑的臉，大雨中，那張臉就在窗外的樹杈上，雙目圓瞪。
慧能胡思亂想，輾轉反側卻無法入眠。
喵的一聲，一個溼漉漉的身體跳進她的懷裡，不滿地叫了兩聲，就緊縮着不肯再擡頭了。
這雨大得，連貓都怕了。
老尼姑那雙不大的眼睛睜得好大，像是看到了無比驚恐的事。
黑夜中，又是一聲驚雷，一個小和尚被驚醒，嚇得哇的哭了出來。
旁邊的小和尚在哭鬧之後終於睡着，禪房裡的呼嚕聲此起彼伏，慧能不由想起在死士營時的日子。
怎麼會這樣呢，老尼姑武功很高，怎麼會被人輕易殺死，割下腦袋？
這一切宛若電光火石，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接着，便如同那些點點亮光一起飛散開去，一起飛散的，還是她的頭顱......
這兩棵樹都是古槐，雨水把葉片沖刷得晶瑩透亮，在雨夜裡泛起點點亮光，老尼姑疾馳而至，她沒有停留，飛快地從樹間穿過。
慧能猛的關上窗子，他的心怦怦直跳，幻覺，剛剛一定是幻覺。
他剛進死士營時只有九歲，也是這樣的大通鋪，十幾個孩子睡在一張大牀上，夜裡他夢到掉到河裡，爬上來後身上溼漉漉的，早上起來才發現，原來是睡在旁邊的孩子尿牀了。
小和尚嚇得縮進被子裡，用被子矇住腦袋。
慧能無奈，只好轉過身來，拍拍他的後背，說道：“沒事沒事，打雷而已，睡吧。”
是什麼事令她這樣害怕，是她發現什麼了嗎？
老尼姑連連冷笑，沈彤不知道寺中情形，一味逃跑，卻不知就要跑到藏經閣了，據她所知，藏經閣裡只有一個老僧，吃住都在這裡，那老僧年事已高，雙耳早已失聰，和他說話都要用喊的，這樣的雨夜，沈彤跑進藏經閣，就是喊人救命，也沒有人能夠聽到。
沈彤摸摸它的頭，低聲說道：“別急，還差一個。”
沈彤從暗處走出來，收起餘下的魚線，然後輕輕叫了一聲：“桔子！”
看錯了，是他看錯了，白天時他見過老尼姑，睡得半夢半醒之間，他誤把樹杈上的什麼東西看成了老尼姑的臉。
可是又有什麼東西會在樹杈上呢？
慧能再也忍不住了，他悄悄坐起身來，躡手躡腳走出了禪房。
“喵~”一聲貓叫傳來，慧能看到有個小小的影子在他面前跑過，那是寺裡喂的野貓吧，它們不怕下雨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