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街坊
“這是槐花宴啊，這不是你家的廚子做的吧，我怎麼看着像是王家小館的菜式啊。”
“難得今天沈姑娘也來了，咱們好好熱鬧熱鬧，把朱孟嘗和上官劍也叫過來，這兩天他們在家裡快要憋瘋了。”
“還有陳老四，那小子昨天去相親，回來以後就不吃不喝鬧絕食了，咱們把他也叫過來，免得他真的想不開餓死了，以後蹴鞠還要再找個人。”
“好啊，我這就讓人去把他們都叫過來。”
......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都在隔壁蔣家，隨時準備過來蹭飯，前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這些人就齊齊出現在飯桌前。
蕭韌的臉色已經黑成鍋底了，他一言不發，看着那羣混蛋們推杯換盞，把一桌子飯菜吃得乾乾淨淨。
吃到一半的時候，沈彤就藉口要回家溫書，帶着她的那幾個人先行走了，蕭韌想去送，被蔣修傑一把拽住：“七少，你還擔心沈姑娘回家不安全嗎？整個西安有哪個小賊敢跟沈姑娘動手，那一定是不想活了。”
沈彤笑着說道：“不用送了，改天我回請你。”
沈彤微微吃驚，母親寡居，因此平日裡從不親自與街坊來往，遇到紅白喜事，也是打發欣嫵和江婆子過去隨份子。
她讓芳菲把書包放進屋裡，自己坐到小板凳上，看着江婆子摘韭菜，問道：“李家以前是在哪裡住？”
沈彤悄聲問江婆子：“阿孃在屋裡睡覺嗎？”
沈彤關心母親，跟進屋裡，發現屋裡多了一臺織機。
江婆子忙道：“劉秀才家的那處宅子租出去了，新街坊昨天剛剛搬過來，二姑娘可能沒有留意，所以纔不知道，不過沒關係，昨天大姑娘讓婆子我送過去了一匣子點心，那家的太太也是個熱情好客的，今天安頓下來，就讓家裡的姑娘親自過來，請咱家太太和大姑娘過去吃茶，太太和大姑娘去了有一會子了，估摸着快回來了。”
“說起來那家人啊，二姑娘或許還見過呢”，江婆子賣了個關子，見沈彤沒有要接她話茬兒的意思，只好繼續說下去，她怎麼忘了，這位沈二姑娘是她能賣關子的人嗎？“那家人姓李，他家老爺就是秦王府裡的幕僚李思南李先生。”
沈彤道：“在先生家裡吃過了。”
“李先生有兩個兒子，都在這條街上的書院裡讀書，李太太覺得別院好是好，可是住得人多孩子也多，那些孩子們湊在一起就是爬樹打鬧，不但自己不好好讀書，還帶着李太太的兩位公子也貪玩，所以得知劉秀才的宅子要租，李太太便租下來了，這樣一來，雖說李先生去王府遠了，可是兩位公子就能靜下心來讀書了，可憐天下父母心，李先生寧可自己辛苦，也要讓兩位公子用心讀書，唉，也只有讀書人家纔會想這麼多吧，換做是我那兩個小孫子，愛讀不讀，誰管這些啊。”
那時母親屋裡就有一臺織機，母親紡紗織布，織出來的佈讓平婆子拿到集市上去染，染坊的老闆就是接應平婆子的人。
沈彤回到家裡，家裡似乎比往常還要安靜。
天氣越來越暖和，這些天來，黃氏都是在院子裡做針線，欣嫵也陪着她。
她看到母親拿起繡花繃子，便道：“阿孃，您頭疼就別繡了，睡一會兒吧。”
黃氏則關心地問沈彤：“吃飯了嗎？”
“既然住得這麼好，李先生爲何要搬出來啊？”沈彤拿起一根韭菜纏在手指上繞來繞去。
江婆子說話的語氣就和尋常市井婦人無異，不知她底細的，無論如何也不會把這個斤斤計較的婦人和殺人如麻的女屠戶聯繫起來。
“那家的太太是何方神聖，都能讓阿孃過去做客了。”沈彤笑着打趣，她相信江婆子肯定早就把那家人打聽清楚了，否則決不會還在家裡摘韭菜。
沈彤對李思南有些印像，沒想到李家居然搬到這裡來了。
欣嫵手裡提着一籃子面果，說道：“這位李太太真客氣，一定要讓我帶些面果回來，說是要給妹妹嚐嚐。”
江婆子剛剛說完，外面便傳來敲門聲，芳菲連忙去開門，原來是黃氏帶着欣嫵回來了。
好吧，蕭韌心裡順暢一點了，沈彤是那種說一是一的人，她說會回請，那就一定會回請。
“阿孃，西安城裡什麼布料都能買到，您不用再辛苦織布了。”
黃氏笑着點頭，便回屋休息去了。她很少出門，今天和李太太說了一會兒話，就有些頭疼。
沈彤點點頭，還在玩着那根韭菜。
沈彤心裡一暖，她只是尋常的讀書認字而已，又不是像李太太家的公子那樣要考秀才考舉人，阿孃卻還擔心織布會影響到她。
沈彤笑道：“那改日我要親自登門去謝謝了。”
“沒事，我習慣了，不繡幾針就睡不着。”
“哎喲，姑娘可有聽說過孟母三遷？”江婆子興奮地直眨眼睛，像是得知了什麼了不起的大秘密。
“阿孃就是閒來無事，想起以前織布的事，剛巧阿嫵也想學織布，阿孃就讓江婆子幫着買來這部織機，你溫書時阿孃不織布，不會打擾到你。”
“王府別院，就是王府隔壁的那處宅子，王府裡的官員們大多住在那裡，這一兩年別院裡的人家越來越多，才陸續有人搬出去，不過，只要不是住得太擠，誰也不想搬，住在別院裡多好啊，既省了租房子的銀子，還有王府的侍衛每天巡邏守衛，出門能用王府車馬，連車馬銀子也省了，更別說丫鬟婆子了，聽說那也是王府裡撥過去的，工錢都是王府裡出的，嘖嘖，真是省錢呢，能住在那裡誰願意搬出來，換做是我，就是死賴着也不搬。”
欣嫵忙道：“那我陪妹妹一起去，李太太爲人很和氣，也很爽朗，妹妹見到她就知道了。”
看到織機，沈彤不由自主想起當年在野豬嶺初見欣嫵時，她就是藏在織機後面。
江婆子坐在院子裡摘韭菜，桔子蜷在廡廊下睡覺。
黃氏話音剛落，欣嫵就掀簾進來，她走到黃氏身邊，蹲下身子，熟練地在黃氏的腿上揉捏。
黃氏笑着摸摸她的頭，便繼續繡花。
沈彤在屋裡站了一會兒，悄悄走了出去。
梅勝雪去做什麼了？下章揭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