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避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秋雨多是來的快，去的也快，這場雨卻淅淅瀝瀝下了兩天。
路友赤着上身，只著一條牛鼻褲，古銅色的皮膚被火光映襯的閃閃發亮。
他一邊把淋透了的衣裳架在火邊烘烤，一邊謾罵：“奶奶的，這啥時候才能晴天？都是讓那個死丫頭害的，你的傷不知啥時候才能好。”
“路友叔，我能行，不會拖累你們，明天我們就趕路吧。”
阿治的臉燒的通紅，強打着精神，他傷在腿上，雖不致命，但傷可見骨，流了很多血，傷得很重。昨天發燒，大家決定找個地方休養兩天。
他們的家人都在北直隸，晚走兩天，家人的危險就多上兩分。
阿治不肯，但大家全都堅持，今天找到了這個地方，路友留下照顧他，蝦頭和王雙喜去找附近人家買乾糧，許安去請郎中。
這是一間廢棄的農舍，顯然已經很長時間沒人住了。門前有倒塌的籬笆，屋裡堆着破舊的農具，屋子一角漏了個洞，好在屋裡還堆着些茅草，路友剛剛上房蓋了茅草。
“胡說八道，就你這樣子硬要趕路，不死也殘，是兄弟就不要說這種廢話！”路友罵道。
可是現在想躲已經來不及了，路友緊緊握住手中的繡春刀。
忽然門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路友皺起眉頭，抽出腰下繡春刀，閃身藏在門後。
“路友，你怎麼在這裡？”
門被推開，孫成先是愕然，接着臉上就露出嘲諷之色。
路友正想破口大罵，農舍的破門就被推開了。
“啊，有人！”
來人是飛魚衛！
原來是逃難的流民。
路友打量面前的兩個孩子，都是八、九歲，頭髮剛到耳根，被雨水淋得溼漉漉的，像兩隻小落湯雞。
“你受傷了。”小女娃說道。
真是孩子的想法，大路上好在人來人往，在光天化日下那些柺子也不敢太放肆，是到了荒郊野外，就不用拐了，直接拖走，任憑你哭喊得聲嘶欲裂也沒有人聽到。
好像不能說，說出來挺丟人的，堂堂飛魚衛居然偷襲兩個小女娃……
一個小女娃說道：“家裡出了事，遭了土匪……”
路友道：“這麼快他們就回來了？”
“真的有人啊。”
兩個小女娃進來時，沒有把門關嚴，留有一道很寬的縫隙。路友正要開門，透過門縫，忽然看到外面的來人，他臉色驟變，唰的一聲再次抽出繡春刀。
這是飛魚衛鎮撫戚樹豪的人！
“只有你們兩個人，家裡大人呢？”路友疑惑。
阿治苦笑，沒有想到，拖累大家的竟然是他。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白生生的小手，接着，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
“你們是哪家的孩子？跑到這裡做什麼？快點回家去！”路友板起臉來。
“怕遇到柺子，不敢走大路。”小姑娘說道。
其中一個，路友是認識的。
一個小女娃驚叫。
只有兩個人，像是來這裡查看的。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孫成。
說到這裡，孫成和旁邊的人一起抽出了刀！
這幾年流民越來越多，拖家帶口的，拉幫結夥的，京城裡那些小偷小摸的孩子，大多都是流民。
“這裡是您家嗎？我們是趕路的，能不能在這裡避避雨。”小女娃躬身行禮，很有禮貌。
但是現在情況危急，他顧不上這些了。
許安說過，迫不得已，他們不能在人前亮刀，不能暴露飛魚衛的身份。
“逃難怎麼不走大路？跑到這荒郊野外做什麼？”路友繼續問道。
“死人不用烤火，他還在烤火就不是死人。”另一個說。
他重又閉上眼睛，暈暈沉沉。
他把刀插入刀鞘，閃身從門後走了出來。
自從昨天遇到那個嫁禍阿治的小姑娘，陸友聽到小女娃的聲音，頭髮根兒都立起來了。
“咦，裡面好像有人。”聲音細細嫩嫩，是個小女娃。
論武功，他比孫成略高，但是現在孫成身邊還有一個幫手，而他還要護着受傷的阿治。
兩個小女娃在火堆坐下，好奇的看着躺在對面的阿治。
該不會是昨天那個吧？這還沒完沒了了。
“你啊，吃了虧還沒記性……”路友沒好氣的埋怨，又對兩個小女娃粗聲大氣的說道，“算了算了，進來吧，烤烤火，別凍着。”
另一個小女娃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你爲什麼藏在門後？”
“喬裝改扮啊，堂堂副使大人的親隨，怎麼變成了這個熊樣？”孫成的目光，在屋子裡唆睃了一圈，落到火堆旁的阿治身上，“那個怎麼看着像王治？對了，差點忘了，楊副使仙去了！你們應該在南邊陪着世子爺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莫非楊副使是你們殺的，你們是畏罪潛逃？”
戚樹豪和楊捷素來不對付，礙於護國公府楊家，戚樹豪只有忍氣吞聲，但是他手下總有幾個是不想忍的，現在來的這人名叫孫成，就和路友他們打過幾架，彼此算是結過樑子。
然後又有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好暖和，有火堆呢。”
如果說以前是有勝算的，那麼現在就是絕無勝算！
不過，他也確定了，這不是昨天的小女娃。
無論何時，有禮貌的孩子總是讓人看着舒服。
這兩個是孤兒吧，沒有家人帶着，看身上的衣裳，倒也整齊，應該是好人家的孩子，可是無依無靠的孩子，又是女娃，少不了會落入人牙子手裡，真是可惜了。
“那個人怎麼不動？是不是死了？”一個說。
路友無語，藏在門後還有爲什麼，當然是想偷襲你們了。
阿治牽牽嘴角，像是在笑。
“謝謝大叔，謝謝哥哥。”小姑娘施禮。
路友還要再問，阿治昏昏沉沉中，聽到他們說話，他有氣無力的說道：“路友叔，讓她們進來吧，小孩子，怪可憐的。”
門後的路友想罵娘了，這是什麼邏輯？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路友咬牙，殺，一定要殺！不能留活口。
幾乎同時三柄繡春刀一起揮出，刀光粼粼，寒氣逼人。
路友以一敵二，明知勝負早分，但他不能退縮，要麼孫成他們死，要麼就是他和阿治死，但是死了不是一了百了，孫成會把消息帶回去，之前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來五臺山了，又是用手機碼字，真不習慣，錯字回去再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