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管不了
從這一天起，皇帝身邊多了一位儀表堂堂、玉樹臨風的侍衛。
蕭長敦約了李冠中去楊柳衚衕喝茶，結果，李冠中沒去，還讓人給蕭長敦帶了口信。
“國公爺上了年紀，要愛惜身子，楊柳衚衕那種地方，以後還是少去吧。”
蕭長敦氣得把鬍子吹起來老高。
楊柳衚衕的確不是好地方，他以前從未去過，若不是蕭韌住在那裡，他怎麼會去？
再說，上次他約李冠中去的時候，李冠中輕車熟路，擺明就是常客，現在居然說他？說得他像是爲老不尊流連花叢？
蕭長敦無奈，只好再給李冠中送信：你對葉青蓮瞭解幾分？
李冠中回覆：你管得了你家小六嗎？
蕭長敦給李冠中的是口信，李冠中讓人帶回來的也是口信，送信的人出去後，蕭長敦錯愕許久，摔了一整套便宜茶具。
待到蕭長敦回到後宅時，老夫人問他：“聽說老白來信了？小六回西安又去胭脂鋪子裡當夥計了？”
蕭長敦鎖了眉頭，不耐煩地道：“你嫁進蕭家沒幾年，咱們就進了京城，誥命大妝，富貴榮華，我可全都給你了。再說了，你怎麼就知道一定會上法場呢？”
果然，蕭長敦臉上立刻陰雲密佈，在老妻面前，他極少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沒好氣地說道：“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卻偏偏喜歡調脂弄粉，那鋪子是沈......有彤姑娘的股份，女兒家開脂粉鋪子合情合理，可小六......老白說了，小七平日裡去那家鋪子，從不進門，都是站在門口的，可你看看小六，不但混跡於女子出入之地，還要堂而皇之當起了夥計，唉，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蕭家給少林寺佈施了一大筆銀子，最後少林寺方丈寧可倒找，也要把小六轟出來。
蕭長敦調龍虎衛進京的事，當然不是聽說的，而是毛元玖派去定國公府盯梢的人查出來的。
若是小六也會制脂粉就好了，以後還能多一門手藝，祖上留下的家業敗完了，也不至於餓死。
蕭長敦在這邊生氣，毛元玖那邊也不高興。
“嗯，蕭家出了小六這麼一個異類，的確是家門不幸，可你管得了嗎？”老夫人問道。
是的，對於小六，老夫人已經沒有別的指望了，只要他不會餓死，老夫人就很滿足了。
一點兒出家人應有的慈悲之心都沒有。
龍虎衛來了不少人，可是很快就分散行事了，人海茫茫，到哪裡去找他們的蹤跡。
查了也和沒查一樣，什麼有用的都查不出來。
蕭長敦氣得又想摔東西了，可是丫鬟們手腳麻利，眨眼間就把他面前的杯盤收了，他想摔也沒得摔了。
蕭長敦派人去查葉青蓮，毛元玖也讓人去查了，可是他和蕭長敦一樣，查出來的那些，全都是人人都知道的。
老夫人隨便讓人過去問了問，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西安有白老爺和文老爺，老夫人倒是不用擔心小六會餓死，現在提起，就是想要噁心蕭長敦。
老夫人白他一眼，賣胭脂水粉有何不好的？芳菲那丫頭就是個調脂弄粉的好手，這些日子住在府裡，不是做胭脂就是調香露，幾個兒媳恨不能以後也把她留下來。
“你連自家兒子都管不了，那就不要去管別人家的兒子孫子了，有那個功夫，還是給自己家找條後路，非要走到滿門抄斬那條路上，你對得起老國公爺嗎？”
因此，即使查到蕭長敦私自調龍虎衛進京，卻也無法彈賅他，蕭長敦這樣的人物，想要扳倒他談何容易。
蕭長敦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皇帝竟然封了青蓮公子四品帶刀侍衛，以後就要長住宮中伴駕了。
其實他自己也清楚，葉青蓮的來歷連他也查不出來，毛大公子又怎會知道？
毛元玖氣急敗壞，讓人叫了毛大公子過來，把毛大公子綁了，狠抽了一頓鞭子，那股子惡氣才消了一點兒。
老夫人年輕的時候，本來是想比武招親的，可是自家親爹和老定國公蕭淵喝酒喝得興起，趁着酒勁，兩人就把兒女親事給訂下來了。
“大人，聽說蕭長敦暗中調了龍虎衛進京，那些人都沒有把葉青蓮的來歷查出來，大公子又豈會知道啊。”幕僚勸道。
老夫人懶得理他，一雙眼睛瞪着他，道：“宮裡的閒事你少管，管來管去，裡外都不是人，你看看安昌侯府，老的跟了燕北郡王去幫秦王，小的在京城混水摸魚，無論將來這龍椅上的是現在的皇上還是秦王，他們李家都能順風順水，至少還能再富貴幾十年，你再看咱們蕭家，唉，讓你氣死我了。”
蕭長敦恨恨：“上次把他送到少林寺，唉，不提也罷。”
“你給我老實交待，那個葉青蓮究竟是什麼來頭？”毛元玖質問。
幕僚道：“閹了七個，只是年紀都還太小，眼下只有一個進了幹清宮，其他六個，都連正經的宮門還沒進呢。”
老夫人不想和蕭長敦說話了，帶着一堆丫鬟婆子去看貓狗打架了。
拿誰來做對比不行，偏要提安昌侯府，那一老一少兩個滑頭，到頭來，他們蕭家還不如李家？
他寧可小六去白老爺或者文老爺的鋪子裡，賣羊肉賣牛肉，賣什麼都好，就是不要去賣胭脂水粉。
“上次送進宮裡的那幾個小子，如今怎麼樣了？”毛元玖問道。
“明說了吧，你管不了，對吧？”老夫人涼涼地問道。
雖說摔的是新近才換上的便宜貨，可是便宜貨也是上了帳的，世子夫人管着府裡的中饋，得知後立刻就去報告給老夫人。
“當年我嫁到蕭家的時候，新房都是在大營裡，我連副鳳冠霞帔都沒有。那時你對我說，我嫁給你，跟着蕭家建功立業，誥命大妝，富貴榮華，你那時可沒有說，讓我一把年紀陪着你去上法場。”
太皇太后在世的時候，毛元玖就送了一批內侍進宮。內侍們都是年紀很小時就淨身了，因此想要往宮裡放人，就只能從小孩子開始。
太皇太后死後，宮裡的人換了一批，大相國寺之變，宮裡的人又換了一批，尤其是太皇太后、楊太后和毛太后宮裡，連同幹清宮承幹宮的，全部大換血。這樣一來，毛元玖之前送進去的那些人，便被清理得一乾二淨。
現在又送了一批人，可是這批人卻還難當大用。
“就讓幹清宮的那個，每隔兩天送一次消息出來，你派人做好接應。”毛元玖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