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黃葉紛飛,山上的小別院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呼呼的山風。
“楓兒,你說櫻兒差不多要生了吧。”劉夢涵在院子裡切蘿蔔絲,肖楓將她切好的蘿蔔絲曬在了石板上。
“嗯,我前幾天偷偷去看過她,看樣子孩子已經入盆了,估計快了。姐姐,你不服老都不行了,馬上就有人叫你祖母了。”肖楓笑道。
“是啊,日子過得真快,我都成祖母了。”劉夢涵淡淡一笑。
“請問是華神醫家嗎?我是雲來軒的管家劉媽。”門外傳來劉媽的聲音。
“是櫻兒婆家的人,這個時候來,是不是櫻兒生了,楓兒快去開門。”劉夢涵連忙起身,在井邊打水洗了洗手,解開了圍裙,此時,劉媽已經進來了。
客氣地寒暄了幾句以後,劉媽表明了來意,劉夢涵聽說請她過去陪墨櫻待產,激動地眼淚都要下來了,急忙命肖楓收拾東西。
中午墨櫻沒怎麼吃東西,時不時望門口看兩眼,萱只當她是掛念母親激動的吃不下。
墨櫻回到房裡,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她只盼着能快點兒見到母親,肚子裡的孩子似是感覺到母親激動的心情,時不時踢幾腳。再後來,墨櫻開始腹痛,痛的受不了,她急忙走出房間,向萱的房間走去。
沒走兩步,就痛的蹲在了地上,墨櫻使出全身的力氣朝着萱的房間的方向喊:“婆婆,我肚子疼,疼,疼……”說完就暈過去了。
正在熟睡中的萱突然聽到墨櫻的求救,連忙起身,血順着墨櫻的大腿內側緩緩地流淌着。
雲飛揚正在宮裡與修羅王議事,眼皮一直跳,他隱隱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修羅王說的話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雲將軍,你心不在焉,有事嗎?如果有事就先回去吧,明日再議。”修羅王說了半天,見雲飛揚沒有任何反應,不再強留他,放他回家了。
一路上,雲飛揚快馬加鞭,向着雲來軒的方向飛奔,待他趕到的時候,一羣人圍在墨櫻房門外。
“櫻兒,是不是櫻兒出事了,櫻兒……”雲飛揚不管不顧地就要往房間裡面闖。
“揚揚,你冷靜一點兒,櫻兒難產,可能有生命危險,萬一……萬一……你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萱看了劉夢涵一眼,艱難地說了出來。
“什麼保大人還是孩子,母親,你醫術高超,你一定可以救她和孩了的,一定可以的,大人孩子都要,我要看到他們平安出來。”雲飛揚激動地說。
劉夢涵聽到萱這麼說,眼淚也下來了,請求道:“我求求你們,不要放棄她,她還年輕,孩子沒了以後可以再要。”
“肖楓,扶你姐姐到客房休息,這裡交給我,我會盡全力救她的。”萱冷冷地下令道。
“不,我不走,裡面那個是我的女兒,我要在這裡陪着她。”劉夢涵固執地不肯走。
“劉媽,熱水,快。”萱沒有時間跟他們爭辯,救人要緊。
萱在心裡默默地說,這一次,一定要大人孩子都保住,萬一只能保住一個,這一次,我一定先救母親。
一盆一盆的血水從房間裡端出來,還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整座雲來軒都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圍在房間門口,緊張地等待着。
看到鮮紅的血不斷地從墨櫻的體內流出,萱心頭一緊。十多年前,也是在秋天,她與父親一起,替一個有錢院外家的小妾接生。那小妾難產流了很多血,那老院外眼巴巴想要個兒子,他對萱說:保孩子,保孩子。
身爲一個做了母親的女人,萱心疼地望着牀上臉色蒼白的女子,說:“你血崩了,我只能救活一個,你的夫君選擇了孩子。”
那女人冷笑,如花般的年紀,嬌美的容顏,卻抵不上一個未出生的孩子重要,她慘烈地笑:“那個男人,不配擁有我的孩子,求求你,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想辦法帶孩子走,別把我的孩子留給那個無情的男人。”
想起那個女人臨死時的情景,再看看牀上昏迷的墨櫻,萱雙手有些顫抖,強行往墨櫻嘴裡灌了些人蔘水爲她續命,又給她扎針。
“櫻兒,我知道你能聽見,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勇敢,你母親來了,你的楓哥哥也來了,你的夫君強行想衝進來陪你,被我趕出去了,門外很多愛你的人在等着你平安生產。”萱鎮靜地說道,她見到墨櫻的頭動了動。
“櫻兒,我數一二三,數到三的時候用力,我幫你助產,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萱不知道這番話是說給墨櫻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萱數到“三”的時候,墨櫻動了一下,只是力道太小,沒有效果。雲飛揚見半天沒動靜,終於按捺不住衝了進去,他來到墨櫻的牀邊,吻着她的手說:“櫻兒,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挺住,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求求你,別扔下我。”
眼淚順着墨櫻的眼角滴落,萱暗喜,示意雲飛揚繼續,她取出小刀,對墨櫻進行了側切,既然墨櫻不能自己生產,她便只能這樣取出孩子了。
側切的傷口不太大,出血也不多,在萱的幫助下,墨櫻順利娩出一對龍鳳胎。兩個孩子滿臉通紅,連哭都不會,萱和雲飛揚甚至沒來得及看孩子一眼,就交給了肖楓進行救治。
在萱的及時處置下,墨櫻已經停止了出血,但因失血過多昏過去了,雲飛揚緊緊握着墨櫻的手,守在牀前不肯離去。
“揚揚,你太沖動了,男子不能進產房,沾染血光會不吉利的,快換衣服去。”萱不高興地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