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驤感覺這會兒自己頭皮上癢癢的,似乎要長腦子了一般。
他可勁兒摳了摳頭皮,才愁眉苦臉的問道。
“所以,老四,你是說吳勇想要利用你、算計你,而你正好藉着這機會讓我們兄弟倆脫身?”
張良玉笑着點了點頭,顯然毛驤猜得很正確,他就是這麼幹的。
但毛驤再次摳了摳腦袋後,左右看了眼才輕聲問道。
“可你知不知道,這事兒鬧得很大?”
“如今陛下、太子爺還有那胡大老爺,都在我那個小院裡頭等着結果呢!”
張良玉聞言臉色微微一沉。
“陛下、太子倒是還好,可胡惟庸是怎麼牽扯進去的?”
“對於陛下、太子的性情,我等到時能摸個七七八八,可那胡惟庸,這可是個異數啊!”
“別到時候咱倆辛辛苦苦的謀畫,被他一句話攪和了。”
“他在陛下面前,說話可比你這錦衣衛頭子好使多了。”
毛驤一聽這話,老臉立馬拉得長長的。
無他。
有些傷自尊了而已。
張良玉也沒考慮太久,到了如今這地步,也容不得他考慮太多了。
“算了,老毛,死馬當活馬醫了!”
“咱算計來算計去,走到今天這一步,剩下的就只能靠命了。”
“老天爺若是真不讓我張良玉活,那就只能靠你老毛保住我家小了。”
“至於我自己,怕是隻能挨一刀了!”
毛驤聞言眉頭皺爹緊緊的。
“真到了這個地步了?”
“你到底怎麼算計的?”
“你把來龍去脈給我說說!”
“我怎麼感覺你這事兒有點算計過頭了呢?”
張良玉並沒有因爲毛驤的不信任而生氣,反倒是鄭重其事的解釋道。
“那吳勇不知道我之前因爲興趣沒少查看胡惟庸府上的情報!”
“因此,當他用假冒的胡府馬車,帶着人來見我的時候,他以爲我沒看出來。”
“可我卻只是假裝不明白,任由他打着胡惟庸的旗號,從我這兒要到了幾張調動其他錦衣衛的條陳。”
“可他沒想到的是,他前腳走,後腳我就在安排人手查他。”
“他和他背後的主子乾的那些破事兒,還有他背後九牧林那幾個腐儒的算計,我比他吳勇知道的還多!”
“但我卻覺着這是個機會,是個能讓我倆脫身的機會!”
“老毛,你看,我就是個被下屬矇蔽參與其中的傻子而已,你也同樣如此。”
“那麼我倆的罪責就不是特別大,可偏生這事情又鬧得特別大,那麼是不是我倆徹底罷官去爵就是最合適的處罰?”
“我就是衝着這個來的!”
“老毛,你向來大智若愚,我信你,所以你說怎麼辦,我們便怎麼辦!”
毛驤摸了摸下巴,擡頭看了張良玉一眼,又看了看外邊,他敏銳的意識到,自己在張良玉這兒耽擱的時間稍稍有些長了。
所以,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了。
可偏生這又是事關他倆身家性命的大事兒,不琢磨明白那就是拿命在博!
索性,毛驤咬了咬牙道:“還是按照你說的辦!”
“咱們到了如今這一步,實際上已經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而且,你最好別僅僅只是裝傻,若僅僅只是個被下屬矇蔽玩忽職守的話,我怕到時候我倆作繭自縛!”
“還不如說這事兒就是咱倆貪功冒進,以爲案子養大一點能挖深一點,結果弄巧成拙了。”
“正好,你那不是有之前派人監察的記錄嘛,那咱們就不是糊弄人,是真的一直在幹活來着。”
“有這麼個接口,說不定到時候反而能成事兒!”
張良玉聞言沉默的點點頭:“既然你這麼說,那我自然聽你的。”
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架旁,也不見他怎麼撥弄了兩下,那書架便靜悄悄的打開了一個暗格,裡頭露出了好幾本厚厚的賬冊。
張良玉拿起這賬冊,直接往毛驤手裡一塞。
“東西全在這兒,也只有這一份。”
“你拿走吧!”
“成敗在此一舉了,我反正籌碼都已經壓上去了!”
毛驤略有些沉重的接過還這兒一沓賬本,稍微翻了翻,而後挑了挑眉頭。
“有這份東西在,咱們倒是可以保證哪怕再怎麼樣小命還是能保住!”
“對了,你想過沒有,咱們離開錦衣衛去哪兒?”
“你是不是有什麼安排?”
“若有的話,提前跟我說,我趁着還在位趕緊安排!”
張良玉原本話都到嘴邊了,他看着眼前的毛驤忽然道:“要不兄長你說說?”
“咱們兄弟之間其實都知道,平素裡你們都會找我商量事兒,可真要做決定的時候還是得聽你的。”
“這事兒太大了,我覺着或許還是跟以前一樣聽你的會比較好?”
毛驤也沒推辭,深吸了口氣後,輕聲道:“如果我等真能甩掉此等桎梏的話,那便躲到胡家莊去吧!”
“只要那位爺點頭收納我等,那你我家小的太平,便徹底有了!”
“也只有在那兒,我等才能安安心心過日子!”
張良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毛驤。
“兄長對那胡惟庸如此信任?”
“這可是託妻獻子的重託,那胡惟庸能接下你我二人?”
“要知道,我倆到時候可不能幫他在錦衣衛裡頭辦點什麼了。”
毛驤聞言笑着搖了搖頭。
“若你我還在任上,跟他接觸,他反倒是會避之不及。”
“唯有我等離任了、落魄了,跟他攀攀交情賣個慘,說不定他還真會拉我等一把!”
“而也只有在他那兒,陛下才會覺着安心!”
毛驤說到這兒,也沒繼續說了,反倒是拍了拍張良玉的肩膀。
“行了,還有些事兒,我就不跟你說了,那是胡大老爺的私事,陛下都是今兒個纔剛剛知道的。”
“反正你記住了,我等就朝着這個目標努力就行了!”
“我先走了!”
“我得先拿着你這一堆東西去把那吳勇拿了給陛下一個交代才行!”
張良玉聞言深色莫名的點點頭,而後拱手深深一揖。
“兄長保重,一切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