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到自己喜歡喝什麼茶,不難!
採買到自己喜歡喝的茶,同樣不難!
可做到這兩點的同時,還要把茶泡得自己喜歡喝的程度,那就不容易了啊。
看着眼前這位低眉順眼,似乎壓根沒在乎自己弄出了多麼驚人事實的姑娘,胡大老爺格外的感慨。
“你花這麼多時間、花這麼心思,值麼?”
嫣紅擡頭看了胡大老爺一眼,飽滿的櫻脣微微一抿,帶着臉頰上兩處淺淺的梨渦,竟是一番花開富貴般的笑容。
“您看,如今您僅僅只是喝了一口,便知道奴家花了時間、心思,那這不就值了麼?!”
胡大老爺聞言苦笑着搖了搖頭。
正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卻聽到一旁傳來的些許動靜。
扭頭一看,卻是李福祿和李懷仁哥倆走了過來。
看着這倆憨貨,剛剛升起的些許迤邐氣氛頓時消失了個一乾二淨。
胡大老爺沒好氣的瞪了那兩個站在不遠處走又不走來又不來,擱那兒裝傻的貨。
“裝給誰看呢,滾過來!”
嘿嘿……
兩個同樣心思通透的糟踐貨一聽胡大老爺這罵聲,頓時全身一個激靈,整個人都彷彿通透了一般,趕緊湊了過來。
自覺的選了位子落座以後,嫣紅恰到到處的遞過來兩杯茶水。
哪怕李懷仁乃是正經的教坊司主事,在嫣紅這等教坊司犯官家眷面前,那妥妥的天王老爺般的存在。
可他卻一臉客氣的連聲道謝。
這讓原本僅僅只是點點頭示意了一下的李福祿瞬間一驚,偷瞄了胡大老爺一眼後,趕緊補上一堆極爲諂媚的感謝詞。
嫣紅面對着這一幕,倒是規規矩矩的還禮,頗有些不卑不亢的風姿。
可胡大老爺卻眯着眼睛帶着一股子審視的把視線直接落在了李懷仁身上,嘴角更是帶着一股子明晃晃的嗤笑。
“李懷仁,你小子這幾年時間不見,這小心思見漲啊!”
“不錯嘛,都會拿手段勾搭咱過來了!”
“咱不管你之前的心思是什麼,可你既然把咱給引到這兒來了,咱也如約來了,那你就得給咱一個交待了!”
“畢竟,咱如今身爲大明第一藩王,這面子,多少還是值點錢的!”
“對不?”
胡大老爺這話說得不急不慢,聲音也沒有太大,可落在李懷仁耳朵裡,卻有如天雷滾滾,震得他頭皮發麻。
他低着頭看着眼前茶杯內,那碧綠的茶水,深深吸了口氣,卻頭都不敢擡的輕聲道。
“胡爺,小的只是想搏一把!”
“小的一開始就知道,這些許的算計,絕對會被您看穿。”
“畢竟比起您過往在朝堂上所經歷的那些,小的這點所謂的算計,那簡直就跟稚子嬉鬧一般。”
“可小的沒辦法!”
“不用這麼個法子,小的甚至連跟您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小的只能冒險放手一搏。”
胡大老爺聞言玩味的看了李懷仁一眼。
“如果咱沒記錯的話,你在這教坊司主事的位子上幹了得有十餘年了。”
“升上去固然有些麻煩,可繼續在這位子上呆着,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不管是你下邊蠢蠢欲動的那些蠢貨,還是外頭對你這位子垂涎三尺的傻子,看似弄得你岌岌可危的,可實際上那不過是你小子在示弱罷了。”
“所以,你來告訴我,怎麼就到了要放手一搏的地步了?”
李懷仁這會兒頭都快低到褲襠裡去了。
他沒想到,胡大老爺這都不在朝堂混的人了,居然還知道這麼些東西。
這裡頭有些事兒,不是專門去打聽,不是找到關鍵人的話,壓根問不出來的啊。
可結果這事兒冒出來纔多久,這位胡大老爺居然打聽得一清二楚了?
這是何等的恐怖!?
其實這事兒吧,李懷仁顯然是有些一葉障目了。
對於胡大老爺來說,一般的事情,想要了解那就直接找胡義便是了。
畢竟自家這位管家在城裡可是經營和維持着一張不小的‘情報網絡’來着。
雖然這網絡並不是專門去尋摸一些機密消息的,可若是有心的話,能整理出很多的蛛絲馬跡。
若是再和其他人嘴裡不經意間流露的情報一對照,立馬就能發現很多不爲人知的消息。
而對於李懷仁最基礎的消息探知,便是來源於此。
可真正把李懷仁的底子暴露出來的,則是這會兒坐在一旁壓根跟個小透明一般,半點不顯山露水的李福祿。
別忘了,李福祿這廝再怎麼廢材、再怎麼頹廢,那也是正正經經的老牌錦衣衛出身的錦衣衛千戶。
這在錦衣衛當中,已經算得上是高層了。
對於他而言,瞭解瞭解李懷仁這些信息簡直不要太簡單。
更巧合的是,李懷仁所在的教坊司,歷來就是中低級錦衣衛喜歡盯着的地方。
畢竟這地方充斥着酒色財氣和放浪形骸,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探聽到什麼官員的隱秘和陰私來着。
而捎帶手的,作爲教坊司主事的李懷仁,自然也被錦衣衛摸了個底掉。
人際關係、家中積蓄、行事風格等等,哪怕每個想着在教坊司撈功勞的錦衣衛只查到了那麼一點點。
可日積月累之下,李懷仁那些個彎彎繞在錦衣衛那邊便早已經透明瞭。
然後,毛驤帶着一應錦衣衛高層全轉投了胡大老爺。
他們固然沒帶走任何一份錦衣衛的密檔,可他們腦子裡記着的呢?
這不,來的路上胡大老爺僅僅只是問了一句,李福祿就滔滔不絕的把李懷仁給賣了個乾乾淨淨。
或許內裡有些具體的時間、地點、人物什麼的,李福祿記得不是那麼清楚了。
可對於李懷仁的整體情況以及過往的大概履歷,李福祿絕對記得清清楚楚。
也正因爲如此,胡大老爺在能在原本的基礎上,瞭解的更加詳細。
而如今看來,這效果,拔羣啊!
李懷仁被胡大老爺這當頭一棒砸下來後,多少有些懵逼。
良久,才神色極爲複雜的擡頭看向胡大老爺。
“胡爺,我還有機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