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唐兮簡直差點被進進出出忙前忙後的宮人搞瘋了,得虧她身上還有傷,否則還不知道要被怎麼來回折騰,倒是青霜白露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模樣,於是她也不得不裝作一副開心的模樣,以防被她們察覺出什麼來。
不過好在,三天的時間過的還是很快的,到了約定的那天,唐兮出去散步的時候,有個小宮女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她,她不動聲色的把對方遞過來的紙條塞進懷裡,然後不輕不重的說了她幾句,就放她離開了。
之後她找了個機會把身邊的人都支開,看了一眼紙條的內容,霍謹言讓她晚上宮門落鎖之前出宮。
她心裡也就有數了,於是親自去了一趟長寧宮,付靜蘭早就有所準備,所以聽到唐兮說要今日出宮,倒也沒多說什麼,拿出一套宮女的衣服就讓唐兮換上了。
“公主就從我這邊直接走吧,然後我和青霜白露幫你遮掩着點應該不會有事的。”
唐兮點點頭,“那就謝過了。”
換好了衣服,她又給自己上了一點妝遮掩一下,就跟着付靜蘭的宮女往宮門的方向去了。
事情比唐兮想象的要順利許多,到宮門口的時候,守門的侍衛排查的並沒有多嚴謹,看到領頭宮女遞過的宮牌,然後大致看了她們一眼,就放她們過去了。
唐兮離開皇宮,走了不遠就與對方分道揚鑣了,隨後自己走了不遠,影一就現身,帶着她到了春和樓。
她要離京的事情,霍謹言與上官宇溝通過了她倒並不驚訝,上官宇本就是爲了她來到鳳元的,她要走了上官宇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裡,而且她也大概想的到,霍謹言留在這裡的人並不多,所以會需要上官宇的幫助。
她到了春和樓的時候,霍謹言還沒來,她看的上官宇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於是也就趁着這個機會與她交代一聲了。
把旁人都支開之後,上官宇纔開口道,“你就這麼和霍謹言走了?”
唐兮笑着點頭,“我終於不再矯情了,追求我的真愛去了,你不應該爲我感到開心麼?”
上官宇嘆息了一聲,“你可以不用每一次都用這種沒心沒肺的姿態面對我。”
唐兮笑容微斂,“這次我沒有逗你,我真的覺得這樣挺好的,與其不得自由的苟活着,倒是不如用這最後的時光爲自己活一次,不是麼?如今我在鳳元想做的事已經做完了,之後的事會如何發展,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所以我如今也算一身輕鬆了,和霍謹言安安心心的過完這最後半年的日子,不是很好麼?”
“你確定以南越如今的狀況,你能安安心心的過日子麼?無非是從鳳元這個泥沼換到一個更殘酷的戰場罷了。”
“至少心態不同了不是麼?你就放心好了,還是那句話,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無謂值不值得。”
上官宇嘆了一口氣,“罷了,我就知道自己是勸不了你的,不過既然你要走,那我也要和你一起離開,歸來閣在這邊的勢力已經站穩,通過接一些殺手的任務以及打探消息之類的事,名聲已經打出去了,接下來我就帶上一批人去南越繼續開拓疆土好了。”
唐兮沉默了一下,隨後有些無奈道,“上官宇,你不需要這麼辛苦的……這一次我有霍謹言護着,不一定非要你幫我不可的,你與其跟我去南越,倒不如回去大乾更合適一些。”
上官宇搖了搖頭,“就像我勸不動你一樣,你也勸不動我的……總歸你也只剩下半年的光景,我就是跟着你,也只能跟上半年罷了,半年,不過是這漫長人生中的一段很短很短的時間,我又有什麼捨不得的呢?”
唐兮看着上官宇,半晌之後突然笑了一下,“我很慶幸能遇到你這樣一個朋友。”
上官宇微笑着回她,“我也一樣。”
上官宇把歸來閣的事也早就做好了安排,霍謹言來了之後,他們一行人準備妥當,便準備出城了。
他們一行人僞裝成了商隊,同時霍謹言的人在城西放了一把火,在他們出城的時候正是亂起來的時候,守城的士兵哪裡還管的上那麼多,匆匆的就放了人過去。
一切都很順利,在踏出京城的瞬間,唐兮提着的心才終於放了回去,她一直有種不太好的感覺,所以生怕會出什麼變故,然而一切卻都順利極了,他們只要出了京城,之後快馬加鞭的往南走,鳳烈就算髮現了她失蹤的事,也很難再追上了。
霍謹言看着她煞白的臉,溫聲安撫道,“別怕,一切有我。”
唐兮點了點頭,“嗯,我相信我們會沒事的。”
然而平靜也終究是一個假象罷了,當他們的隊伍被官兵團團圍住的時候,唐兮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慌張,相反她竟出奇的冷靜,她和霍謹言掀開馬車的車簾,與鳳烈遙遙相對。
鳳烈臉色冰冷,看了一眼唐兮之後,就將視線放在了霍謹言身上,“丞相大人,別來無恙。”
霍謹言面色平靜,“陛下倒是長大了許多。”
霍謹言這句話也不知是哪裡刺到了鳳烈,他的臉色一下子更難看起來,冷笑着道,“你一個手下敗將,又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說這樣的話?”
“手下敗將麼?怕是不見得。”
“不必再硬撐下去了,朕的人馬已經將你們團團圍住,就憑你們這一點人,是絕對無法突圍的。”
唐兮看了一眼將他們圍住的人,起碼有四五百人,對付他們四五十人,實在綽綽有餘,就算霍謹言再厲害,也很難平安的帶她這個拖油瓶殺出重圍,何況不管是霍謹言還是上官宇,都是對她來說十分重要的人,她不能讓他們受傷。
她輕輕嘆息了一聲,“陛下何必如此?對於你說要封我爲後的事,我仔細想過了,你並非我心目中的良人,所以請恕我無法同意。”
“無法同意?”鳳烈冷笑了一聲,“朕想要什麼人,又何須你來同意?你雖是大乾的公主,可對大乾來說你並不重要,他們隨時可以將你遺棄,所以只要朕說要你,就沒人敢阻攔!”
唐兮抿了抿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之前就覺得哪裡不對,如今看來,果然鳳烈早就有所察覺了。
“朕自然是早就知道的,之所以沒有拆穿你,不過是想要看看,你會如何選擇,結果……你實在太讓朕失望了,朕本想與你一個皇后之位,但如今看來你卻是不配。”
唐兮輕笑了一聲,“是付靜蘭出賣了我?”
鳳烈挑了挑脣角,“付靜蘭是朕的蘭妃,本就是朕的人,又何來出賣你一說?”
唐兮恍然,付靜蘭定然也是小命在大乾皇帝的手裡握着,所以讓她將大乾完全出賣,她是不敢的,但是她察覺到了她的異心,所以在大乾皇帝可容忍的範圍內向鳳烈投誠,一來可以對付她,二來也可以獲得鳳烈的信任,付靜蘭此人,倒真的是好算計。
她想了許多,卻完全沒想到付靜蘭會倒戈,看來她還是小看了付靜蘭的野心。
她苦笑了一聲,“這一次,我輸的心服口服。”
鳳烈看了她一眼,“所以現在,燕兮,到朕的身邊來。”
霍謹言握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她是不會到你那邊去的。”
鳳烈一瞬間好似被他的舉動激怒了一樣,看向他的目光滿是恨意,“霍謹言,爲什麼你總是要跟朕搶呢?不管是她還是燕兮,爲什麼總是你?”
唐兮瞬間恍然,怪不得總覺得鳳烈對霍謹言有種莫名的敵意,原來是因爲鳳兮啊……
霍謹言絲毫不懼的迎向鳳烈的目光,“不是你的就莫要強求,這個道理難道你還是不懂麼?”
鳳烈冷笑,“這句話該朕對你說纔是!她是朕的!”
說完,他一擡手,便要下令讓將士攻過來,唐兮非常及時的喚住了他,“鳳烈!”
鳳烈的手一僵,神色也有片刻的恍惚,雖然聲音不同,可喚他名字時的語氣,卻那樣熟悉……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唐兮,隨後卻又驀然清醒,咬牙切齒道,“霍謹言,你還能更不要臉一點麼?竟教唆她模仿姐姐?”
而霍謹言此時卻沒有心思搭理鳳烈,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唐兮,“我可以應對的!你不準自作主張!”
唐兮抿了抿脣,“我知道你可以應對……可是我不願意看到你爲我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她擡頭認真的看向霍謹言,“這一次是我太想當然了,也是我太過任性……南越那邊離不開你,所以你必須平安回去,而且……我也不想看到你與鳳烈兩敗俱傷。”
她知道,霍謹言也留了後手,他在皇城埋了許多炸藥,若是鳳烈執意動手,他就會放出信號讓留在京城的手下引燃炸藥,這是一場賭局,要麼皇城被毀,要麼鳳烈放他們離開。
可唐兮卻不想賭,她怕鳳烈不顧一切,那樣的話,霍謹言是絕對會引燃炸藥的,到時候那爆炸聲這邊也能聽到,對鳳烈以及這些士兵絕對會有影響,到時候他們也許能找到機會突出重圍,那樣的話,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會有許多無辜的人因她喪生,而霍謹言自己也更是會九死一生。
這樣的可能,她賭不起。
她故作輕鬆的吐出一口氣來,微笑着看向鳳烈,對霍謹言輕聲道,“至於我,鳳烈他是不會把我怎麼樣的,而最終我也一定會想辦法去南越找你。”
霍謹言的手死死的拉着唐兮,聲音冷硬而又執拗,“不可能的,我絕對不會放你過去。”
唐兮忽然抱住霍謹言,頭埋在他的懷裡,發出的聲音悶悶的,“再容忍我最後任性一次好麼?”
霍謹言僵了一下,隨後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很輕卻又帶着說不出的落寞,“可你說過,你不會反悔的。”
唐兮鬆開胳膊,朝他笑了笑,霍謹言這句回答,幾乎就等同於妥協了,她看着他輕聲道,“傻瓜,我說過不會反悔就一定不會反悔的,等我。”
說完,她便再不留戀的轉身向着鳳烈走去。
霍謹言看着她的背影,最終也只是垂下眼眸,沒有阻攔。
之所以妥協,不過是因爲他了解她,知道她是絕不會願意他用那種魚死網破的代價帶她離開的,這就是她,即使被這鳳元束縛了一生,她也還是願意繼續守護,善良的讓人心疼……
他本以爲自己可以狠得下心,如果她不同意,那麼即使他打暈她也一定要按計劃帶她走,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他卻發現,一切的想當然都比不過她一個柔軟的眼神。
相信她麼?那就……再信她一次好了,若是她沒能遵守約定,那他也一定會再次回來,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都一定會帶她離開!
鳳烈眯着眼睛看着唐兮一步一步朝他靠近,嘴角忽然掛上一絲嘲諷的笑意,“朕以爲你們的感情有多深厚,沒想到才堅持了這麼一下就忍不住鬆口了?怎麼?不想陪着他一起死麼?”
唐兮面色平靜的看着鳳烈,輕聲道,“你小的時候沒有完成先生的功課怕被責罰,一個人躲在了御花園的假山裡,宮人遍尋不得,最後是我找到了你,還爲你保守了秘密,從此那處就成了我們的秘密基地,每當你不開心的時候,我都會陪你去那裡坐上許久。”
鳳烈看向她的眼神,瞬間變爲錯愕,隨後又是茫然、不可置信。
而唐兮的話還在繼續,“幼時因爲父皇的懲罰,讓你討厭梨樹,這件事沒有別人知道,後來我察覺到之後,下令將滿宮的梨樹都砍了,從此皇宮裡再沒有一株梨樹……鳳烈,那幅梨花圖不是偶然,是我故意爲之,我只是想讓你討厭我而已。”
所有人都聽的雲裡霧裡,唯有鳳烈,死死的盯着她,聲音都因爲激動而有些顫抖起來,“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唐兮輕輕笑了一下,“還不明白麼?因爲我就是她。”
“轟”的一聲,鳳烈只覺得腦袋都似一瞬間炸開了一般,嗡嗡作響,沒有辦法再去聽,也沒有辦法再去思考,天地間彷彿只剩下眼前的唐兮一個人,她的聲音在他腦海中不停的重複着,“因爲我就是她。”
“不可能!”半晌之後,鳳烈眼圈通紅,有些狼狽的怒吼了一聲,“你在騙我!”
“騙你?”唐兮面色平靜,“鳳烈,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彼此的人,即使這段時間來我在有意改變着自己,可難道你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麼?你覺得你爲什麼會喜歡上唐兮?你覺得霍謹言爲什麼也會喜歡上唐兮?鳳烈,這就是事實,是我回來了。”
鳳烈的表情,從不可置信一點點變的震驚而又無措,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喚了一聲,“姐……姐?”
唐兮彎了彎嘴角,“是我。”
下一刻,鳳烈彷彿終於確信了一般,一下子從馬上躍下,朝她跑了過來,眼中滿是失而復得的驚喜。
然而這驚喜之色還沒維持多久,就又瞬間凝固在臉上。
只見唐兮拿着一把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微笑着朝他一字一句道,“現在,放了他們。”
他一臉的不可置信,一臉的受傷無措,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時卻如同一個孩童,“姐姐?你……你這是做什麼?”
唐兮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看鳳烈那受傷的表情,聲音冷硬的說道,“鳳烈,我不想再說第二遍,放了他們,我就跟你走,否則……我寧願和霍謹言一起死。”
鳳烈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把匕首,在看到唐兮微微用力的時候,只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一樣,此時他的眼裡心裡都只有眼前站着的活生生的姐姐,哪裡還管的了別人的死活?
於是他幾乎沒有思考就猛的點頭,“好好好,我放了他們!你不要衝動!”
唐兮輕輕鬆了一口氣,隨後目光遙遙的向霍謹言看去,“霍謹言,我答應了你的一定會做到,所以現在……帶着他們離開!”
霍謹言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翻身上馬,聲音淡漠的不帶一絲情緒,“我們走。”
上官宇有些焦急的朝她那邊看了一眼,“就這麼走了?皇上不會對唐兮不利麼?”
唐兮剛剛說話的聲音不大,他們這邊完全聽不清楚,上官宇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這會兒聽到霍謹言說要走,心中頓時就着急起來。
霍謹言沒有多說什麼,只說了一句,“她不會有事的,我們走。”
上官宇見霍謹言如此堅決,再看唐兮也同意他們離開,她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跟着霍謹言的隊伍一起走了。
直到他們的隊伍走到再看不到蹤影,唐兮的手才緩緩放下,鳳烈見了急忙上前一把將匕首奪下,然後將唐兮抱在了懷裡,“姐姐……姐姐我好想你。”
唐兮閉了閉眼睛,忍着眼睛的酸澀之意,聲音冷淡的說道,“我們走吧。”
鳳烈這會兒似乎才終於察覺到了唐兮情緒的不對勁,緩緩鬆開了她,隨後才抿了抿脣道,“好,我們回家。”
唐兮再次回宮,卻被鳳烈徹底與其他人隔絕開,不管是青霜白露還是付靜蘭,都沒能再見到她一面,只知道她被鳳烈帶回之後就將她關在了自己的寢宮裡,嚴加看管,不準任何人接觸。
唐兮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看着自己的鳳烈,心裡有些無奈,“鳳烈,你已經看了我幾個時辰了,還要看多久才足夠?”
鳳烈可憐兮兮的搖了搖頭,“我怕我走開之後姐姐就不見了……更怕這是一場夢,若這是一場夢的話,我只希望這個夢能再長一點……”
唐兮嘆息了一聲,“鳳烈,這不是夢,我真的回來了。”
之後,唐兮把裴子卿的事情與鳳烈說了一遍,解釋清楚了來龍去脈。
然後鳳烈又一臉可憐的看着她,“那姐姐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面對這個突然好似返老還童了一樣的鳳烈,唐兮覺得很無奈,突然覺得之前那個喜怒無常的帝王似乎也挺不錯的……
她這會兒有了一種回到小時候教鳳烈人生道理的時候的感覺,再次嘆息了一聲才道,“鳳烈,鳳兮已經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是有着鳳兮靈魂的唐兮而已,我本想過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奈何最後卻又捲入到這些爭鬥當中……”
鳳烈低下頭,“姐姐,你是不是在怪我?”
唐兮默了默,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鳳烈對她的心思,如今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她要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也實在太假了一點,但若要她直說出來,卻又太過難爲情。
最後還是鳳烈先開了口,他的聲音很輕,倔強中又帶着一絲脆弱,甚至聲音在微微顫抖,“姐姐是不是覺得,我對你的感情讓你覺得很噁心?”
唐兮一愣,隨後急忙搖了搖頭,“我沒有這樣覺得!我只是……鳳烈,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親弟弟。”
鳳烈的目光在她否定的那一剎那爆發出驚人的光彩,又在她後面那句話說出來之後漸漸死寂,他自嘲一笑,“我知道,可明明……你不是我的姐姐啊,所以我爲什麼不能喜歡你呢?”
唐兮不知道怎麼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她才忽然道,“鳳烈,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麼?”
鳳烈微微一愣,隨後目光又陡然變的兇狠起來,“姐姐,到底是誰害了你?你說,我去給你報仇!”
唐兮搖了搖頭,“我是自殺的。”
她話音一落,氣氛一下又變的死寂起來,鳳烈滿眼不可置信,半晌之後才問出來,“爲什麼?姐姐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唐兮笑了笑,“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她自小孤苦無依,直到她四歲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男人,他說是她的父親,他說自己是來接她回家的……後來啊,她就一躍從一個孤兒變成了一國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