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狀元說起來並不是多了不得的,按照正常的任職流程來說,他應該只是個六品的官職,若是沒什麼機遇,或許這輩子都要碌碌無爲,到了中年才能爬到上邊去。
但是霍謹言的機遇,就是那次遇到了鳳兮。
他得了皇上的賞識,皇上當即就讓他做了一個五品的京官,羨煞了衆人,畢竟得了皇上如此的青眼,只要不自己作死,就註定了今後仕途通暢。
後來鳳兮聽說自己那日救下的人竟然中了狀元,皇上又賜了個五品的官職,她心中十分開心,只是到底是個公主,之後也沒什麼機會再見到他。
而正值壯年的皇上,一年之後卻忽然身體虛弱起來,御醫說皇上這是中了慢性毒藥,活不過一年了。
知道自己活不久了的皇上,立了鳳兮爲儲君,然後開始帶着鳳兮上朝,那時候的霍謹言只是一個五品官員,沒資格上朝。
但是不久之後皇上卻又一紙詔書將他升爲了三品,聽說是因爲那個職位空缺,皇上問鳳兮覺得誰合適,鳳兮便親口點了霍謹言。
再次見到鳳兮,他們的身份都已經與上一次截然不同,他不再是那個平凡的書生,而她也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公主,他在她的臉上,再也看不到當初那般甜美的笑容了。
所以霍謹言說,他的官職是她給的,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沒有錯,雖然霍謹言能力的確很強,但若是單靠他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如此平步青雲的。
想起了過去的事,明明已經過了十幾年了,再想起來竟然覺得彷彿就在昨天。
一時間,唐兮胸口有些悶悶的,她微微扯了一下衣領,然後擠出了一個笑來,拍了個馬屁,“先帝雖有知遇之恩,但是總歸還是丞相您自己有本事。”
霍謹言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過了一會兒似乎更醉了。
他站起身來想要靠在涼亭的欄杆上,然而也不知道是坐的太久還是真的已經步伐不穩了,他一起身就是一個踉蹌。
唐兮心中一驚,怕他栽倒湖裡去,急忙上前一步扶穩了他,“大人小心!”
霍謹言被她扶着,女子的馨香瞬間衝入鼻息間,一時間他有些恍惚,微微將頭靠在了唐兮的肩窩處。
唐兮身子瞬間一僵,因爲離的太近了,男子的鼻息打在自己脖頸處,有微微的癢,加上這酒香微醺,一時間讓唐兮有些不知所措。
“大大……大人,我扶你坐下吧。”唐兮僵着身子,結結巴巴的說着,然後扶着霍謹言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男子體重較沉,她扶的微微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把他放在石凳上了,她還沒等直起腰來,就聽到霍謹言呢喃般的問了一句,“早就想問了,你身上用的是什麼香薰?”
唐兮微微一愣,隨後趕緊退後了一步,臉色微紅,有些不自在的回了一句,“哦,您說這個啊,其實不是什麼香薰,是一種草藥,挺常見的,戴在身上能驅蚊。”
霍謹言頓了一下,然後竟然低低的笑了一聲,“原來如此。”
怪不得從未在別人身上聞到過,原來根本就不是什麼香薰,只是一種常見的草藥,這京城裡頭大戶人家的小姐,身上當然不會帶這種東西了,也就只有她而已。
站在一旁的唐兮見他突然笑了,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起來,她很少見到霍謹言笑,如今卻因爲她一句平常的話笑了?她心中咯噔一聲,想起自己還是鳳兮的時候就喜歡帶着這種草藥做的荷包,他該不會是想到了什麼吧?
她心中忐忑之際,霍謹言忽然出聲叫她,“唐兮。”
唐兮一愣,隨後戒備的看向他,微微有些緊張,“大人,怎麼了?”
霍謹言眉眼之間帶着一絲醉意,見唐兮看了過來,他微微勾了勾脣,“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還懂草藥。”
這一次,唐兮將他那愉悅的笑容看的清清楚楚,一時間目光都有些迷離起來,一個不常笑的人突然笑了,這真是一件極度犯規的事呀,回過神來,她有些狼狽的別開了眼睛,可心還在快速的跳動着,唐兮不禁暗罵自己沒出息,後宮裡那許多美男都看過了,如今竟然還會因爲一個笑而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