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着鳳兮臉上那平淡的視人命爲草芥的樣子,都覺得脖子發涼,這位陛下越發殘暴了,甚至就連自己動手都不帶皺下眉頭的。
這時候之前去清點傷亡的人回來了,“陛下,大臣以及家眷共死了九人,還有十二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不過都性命無憂。”
鳳兮挑眉,似笑非笑的將目光放回了剛剛被她砍了胳膊的那人身上,“聽見了嗎?你傷了朕這麼多人,你說朕該怎麼還給你呢?”
她歪了歪頭,眸中滿是困惑,彷彿真的在認真的思考該怎麼做,一派天真少女的模樣。
然而此刻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把她當做普通的少女來看待了,除了那個受了傷的刺客之外,其餘兩人同樣臉上帶着微微的惶恐,單憑剛剛她面不改色砍了那人一條胳膊來看,他們想一死了之就是完全不可能的。
這時候沒人敢出聲,生怕一個不好就被懷疑到了自己的頭上,現場一片靜默。
然而在這靜默之中,霍謹言突然朝前邁了一步,然後微微俯首在鳳兮的面前,“陛下,不如把他們交給微臣,微臣定會查清幕後主使。”
一句話出來,場中的人都忍不住微微色變,本來所有人都覺得此事必然是怡親王做的,然而霍謹言卻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出頭,這位丞相一向爲國爲民、公正廉明,莫非他們都被他給騙了?實則此事的幕後主使是他不成?否則他們也實在想不出來他在此刻出頭引火燒身的理由了。
鳳兮也忍不住微微皺了眉頭,面色不善的上下打量了霍謹言一番,半晌才收回了視線聲音冷漠道,“丞相已經受了傷,此事就不勞煩你了,先下去處理傷口吧,這裡朕自會親自來審。”
霍謹言抿了抿薄脣,終是沒有再開口說什麼,只拱了拱手便隨着一旁候着的小太監下去了。
此時鳳兮有些微的不舒服,只覺得自己那強裝出來的強勢姿態似早已被霍謹言看透了一般,他知道她在虛張聲勢,知道她心裡的恐懼,所以在這個時候出面想爲她解圍。
這種被看透了的感覺讓鳳兮很不舒服,於是她面色更冷了一些,轉過頭面色不善的看着那斷了一臂的刺客,然後忽然陰測測的笑了一下,“朕想到了,你傷了朕二十一人,那就十倍奉還吧。”
那刺客聽到“十倍”這樣的字樣,心驀然顫抖了一下,正想問清楚鳳兮到底是什麼意思,就聽到鳳兮對着身邊的人吩咐,“將他給朕按住了。”
她看着那人茫然無措的目光,笑的邪惡,“敢刺殺朕,就要有所覺悟。”說完轉頭吩咐道,“替朕拿一盆鹽水過來。”
片刻之後,鹽水被端了過來,鳳兮漫不經心的從一個侍衛手中拿過一把刀,然後將刀刃放在鹽水裡浸泡了一下,對着那刺客越發恐懼的目光笑了一下,“傷了朕二十一個人,那朕就在你身上割上二百一十刀,朕會讓人替你準備好百年的人蔘備着,定然讓你清醒的撐過這二百一十刀。”
刺客看着鳳兮那恐怖的樣子,頭皮幾乎都要炸開了,二百一十刀!還都是沾了鹽水的!不用親自體會就完全可以想象會有多痛!不是說女人最是心軟的麼?可這個女人怎會如此恐怖?根本就是魔鬼!
而一直在一旁旁觀着的大臣極其家眷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同樣一個個都臉色血色盡失,看這意思,鳳兮是準備在他們面前親自行刑了。
還沒等看到鳳兮動手,一個大臣家的女兒就被自己的腦補給嚇到了,突然“哇”的一聲趴在地上嘔吐起來,聲音大的鳳兮想要忽視都不行。
鳳兮微微皺眉看向那個女子,“這是誰家的女兒?如此沒用,還不滾下去?”
她的話音一落,立馬就有一個大臣跑過去扶起自己的女兒,臉色慘白的向鳳兮求饒,“陛下恕罪,臣這就帶她下去!”
鳳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朕說的是讓她滾下去,什麼時候讓你也一起滾了?”
那人動作頓時僵住,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鳳兮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立馬就有幾個宮女過去扶起了那個女子下去了。
鳳兮的目光在那些大臣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淡淡道,“女眷可以離開,朕的愛卿們就都留下來陪朕審理此人吧。”
話音一落,那些早已嚇的瑟瑟發抖的女子就急忙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只剩下一羣大臣站在原地不敢亂動,他們心裡清楚,皇上之所以讓他們留下,這是要殺雞儆猴,讓他們知道敢與皇上作對的下場!
待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鳳兮纔拿着那沾了鹽水的刀上前了一步,這一次她沒有再多說一句廢話,直接一刀將那人肩膀上的肉削掉了一塊。
皮肉被割掉的痛楚加上鹽水落在傷口上的痛,讓那人登時就慘叫了一聲,想要掙扎,可是身子被幾個御林軍牢牢固定在原地,完全動彈不得,只能扯着嗓子在那裡慘叫。
然而這一波痛楚還沒過去,鳳兮的第二刀就再次落下,就這樣一刀一刀,那人已經疼的記不清自己捱了多少刀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
須臾之間,那人已經被鳳兮削的血肉模糊,喊出來的聲音都不再淒厲,只像是麻木了一般倒在地上喘着粗氣,時不時的痙攣一下亦或是哼上兩聲。
衆大臣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血人,鼻間也滿是血腥的氣息,一個個面如土色,終於有人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起來,這一聲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一樣,頓時一片的嘔吐聲響起,所有人都吐了個昏天黑地,只恨不得連膽汁都一起吐出去。
鳳兮目光鄙夷,臉上帶着嫌棄的表情向後退了幾步,擡手掩了掩口鼻,“真是一羣沒用的傢伙!”頓了頓,似是嫌棄他們嘔吐物的污濁之氣,她將手中的刀遞給了身邊的一個侍衛,“這裡氣味太難聞,朕要去湖邊走走,你繼續替朕行刑吧,剛剛我已割了他一百二十一刀,餘下的你也要一一數着割完,急着拿參片替他吊着命,莫要讓他死了。”
說完,鳳兮轉身準備離開,腳剛邁出去一步,忽然又若有所思的回過頭來,另外兩名刺客登時與她的目光對了個正着,瞬間只覺得彷彿被寒冰籠罩,徹骨的寒涼。
鳳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們一眼,吩咐了一句,“這兩個人就讓他們在這裡認認真真看完,也好讓他們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下場。”
說完鳳兮再沒有回頭,一個人朝着湖邊而去,李公公等人有心想跟着,可剛走了兩步就聽到鳳兮略帶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別跟過來,你們身上一樣都是血腥味,薰的朕頭暈,朕就去湖邊透個氣,不礙事的。”
鳳兮一路挺直着腰脊向湖邊走去,剛剛越過了一簇開的正盛的丁香花,鳳兮就再也控制不住胃裡的翻涌,蹲在湖邊狠吐起來,晚宴本就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兒吐的多數都是胃裡的酸水兒,灼的喉嚨火辣辣的疼,用力過度,眼淚也都冒了出來,此刻哪裡還有剛剛那莊嚴而又帶着絲絲邪惡的樣子?
狼狽,卻又讓人覺得更加真實。
鳳兮跪在湖邊,雙手拄在地上,待終於吐完了,她也已經沒了什麼力氣,硬撐着跌跌撞撞的走到另一處樹下,便乾脆倚靠在樹幹上。
她目光茫然而脆弱,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上噴濺上的鮮血,腦子裡想的都是,我殺人了,這是她第一次親手殺人。
或者說殺人也不是很合適,畢竟她走的時候那人並沒有死,可她做的事,卻遠遠比直接殺了那人還要恐怖百倍。
凌遲,她親手行刑的。
她心裡很害怕,也覺得很噁心,但是卻不得不撐着做完這些事。
怡親王就要被她逼的狗急跳牆了,這時候若是不拿出鐵血手腕來震懾衆人,只怕倒戈的人不會少,若是朝中一下子失去了一大批人,這朝廷定會混亂不堪,屆時受苦受難的還是百姓。
她閉了閉眼睛,心中不斷的默唸,我做的是對的,是對的……
“漱漱口吧。”驟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鳳兮心中一個激靈就睜開了眼睛,就那麼直直的撞進了一片幽暗的目光之中。
霍謹言。
她在心中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怎麼每一次狼狽的時候都會遇到他?
她接過霍謹言手中的水杯漱了口,口腔中那火辣辣的灼痛感好了許多,她輕舒了一口氣,將杯子遞迴給霍謹言,霍謹言接了杯子放到一旁,然後走到湖邊開始洗自己的帕子。
鳳兮看着蹲在湖邊的那個身影,抿了抿脣,“你什麼時候來的?”
霍謹言動作微微一頓,繼而冷清的聲音傳來,“陛下希望臣是何時來的,臣就是何時來的。”
“……”鳳兮擡手揉了揉眉心,他果然都看到了。
霍謹言洗好了帕子,又走了回來,半跪在鳳兮的身邊,在她詫異的目光下擡起她的一隻手,然後拿着自己手中潔白的帕子認真的爲她擦着手上的血跡。
鳳兮有心怒喝一聲“放肆!”
然而話到了嘴邊,卻不知怎的她又咽了回去,也罷,手上這血腥的味道薰的她想吐,反正擦個手而已,身爲皇上,這種事本就從來都是別人伺候着她做的,也無所謂什麼習慣不習慣。
霍謹言就那麼沉默着半跪在地上,一雙幽深的眼睛認真而專注的看着她的手,仔仔細細的將她手上的血跡擦了個乾淨。
不知爲何,鳳兮忽然覺得氣氛有些奇怪,她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然後微微偏過頭,聲音疏遠而又冷漠,“今日的事丞相最好不要對別人說半個字。”
霍謹言手上的動作頓住,然後放下了她的手說道,“擦乾淨了。”
說完他擡起頭直視着她的眼睛,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緒,“微臣不會說出去的,只是……陛下總是如此,不累麼?”
鳳兮偏過頭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帶着薄怒和微微的倔強,“什麼累不累?朕本來就是這樣,只是第一回動手,微微有些不適應罷了。”
等了半晌,沒聽到霍謹言的回答,她忍不住轉頭去看他,他卻驀然擡起手伸向了她的臉。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瞬間如同被針刺了一樣朝後面躲去,聲音帶了一絲羞惱,“你做什麼?”
霍謹言的手停在半空,聽到她的質問,他面無表情的收回手道,“你的臉上沾上了血跡。”
“……”鳳兮聞言有點尷尬,聲音也帶了一絲僵硬,“朕自己擦就好。”
說完,她木着臉擡手就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
霍謹言沒說話,只是收回去的那隻手在袖子裡面漸漸攥緊。
他剛剛差一點就忍不住心中的情緒,差一點就觸碰了她的臉頰。
他知道這是不應該的,他也知道他們的關係維持在這樣就好,若是再進一步,對誰都是一種傷害。
只是……他心中卻仍舊有些遺憾,遺憾剛剛沒有繼續下去。
那時的她,臉上總是帶着一張面具的,不管真正的情緒是害怕還是感激,都只能隱藏在一張冷冰冰的面具後面,不敢輕易泄露一絲一毫。
可是現在,她卻可以心安理得的扯着霍謹言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後,這種感覺……真好啊,她微微翹起了嘴角,做自己的感覺,真好。
有霍謹言護着唐兮,這邊自是有驚無險的,她還趁亂偷襲了幾個人,也算是幫了一點小忙。
一場刺殺就這麼被解決了,但是唐兮知道,這還只是第一次罷了,想要霍謹言性命的人多的很,之後要面對的還有很多。
霍謹言直接下令把所有人都殺了,甚至都沒有留一個活口問上一句幕後主使,可見他心裡也是有數的,唐兮覺得等霍謹言大概也是想趁這個機會讓他們放鬆警惕,她敢打賭霍謹言京城裡肯定留了人收集某些人的罪證,所有人都忌憚霍謹言,所以霍謹言離京了,他們難免會放鬆警惕露出破綻。
這路上派人來刺殺了他們的人,唐兮想,等霍謹言再次回京,估計一個也不會放過。
“你的武功,是她教你的?”
唐兮正在那裡胡思亂想,霍謹言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側,語氣平淡的問了一句。
唐兮剛想回答,突然想起之前心中的疑惑,於是就道,“既然要問問題,就得公平些纔是,我回答了大人,大人不如也回答我一個問題?”
霍謹言側過臉看了她一眼,一雙靈動的眼中滿是狡黠之色,他垂眸淡淡應了一聲,“可以。”
唐兮聞言露出了一個笑臉,“姐姐自然是沒那麼多時間來教我什麼武功的,只有那霍家的擒拿手是她教的,她說這招簡單又很好用,拿來防身最好了,其實除了這一招之外我這也算不上有什麼武功,只是在市井裡頭摸爬滾打的身手比一般人利落幾分罷了。”
唐兮說完立即說道,“大人,該你回答我了。”
霍謹言瞥了她一眼,“說。”
唐兮四周看了一眼,賊兮兮的湊過去,小聲說道,“其實我就是好奇想問上一句,大人爲姐姐建的那座靈堂,前面的棺材裡頭裝的是什麼?”
霍謹言沉默了一下,擡眼看到陸錚朝着他們這邊走來,於是他淡淡吐出一句,“是她生前的遺物。”說完也沒再停留,轉身回了自己的馬車。
情理之中的答案,唐兮也就最開始懷疑了一下霍謹言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偷了她的遺骨,事後想想也就覺得不可能了,先不說皇家的守衛有多森嚴,就算霍謹言真的神通廣大的偷了出來,也不會放在靈堂裡頭的,她可是燒死的,氣味本就夠難聞了,再加上腐爛,那靈堂能夠待人都怪了。
不過她還真挺好奇霍謹言都裝了她的什麼遺物的,既是她的遺物,說不定裡頭就有自己用慣的東西,有機會的話再摸過去看看,說不定可以順出來,既是她的東西,她拿了也是理所當然。
她腦子裡還亂七八糟的想着,陸錚就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樂顛顛道,“行啊你,身手比我想象中的還是要強上一點的。”
唐兮有些嫌棄的拍掉了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捏着鼻子後退了一步,“能不能把身上的血處理乾淨了再過來啊!嗆死個人!”
陸錚撇了撇嘴,擡起衣袖聞了一下,然後咧嘴道,“哪裡有什麼血腥味兒啊?”說完又嘟囔道,“剛剛三哥不也殺了人,跟你一道說話怎麼不見你嫌棄?”
唐兮一噎,心說那可是她的主人,她的賣身契還在人家手裡頭呢,敢嫌棄他?是嫌命太長了麼?
她翻了個白眼,回到自己的馬車上拿出水袋,“過來,給你洗手。”
陸錚一聽立馬又樂了,急忙湊了過去,唐兮瞅了瞅陸錚,然後用匕首從他衣角割了一條下來,然後拿着水袋將布條沾溼遞了過去,“喏,自己擦擦。”
陸錚略感失望,不是說好給他洗手的麼?怎麼變成自己洗了?心中腹誹,不過他倒是也沒敢說什麼,只接過了布條擦着手上和臉上的血跡。
一邊擦着,陸錚一邊說話,“要麼說你們女人就是矯情,這麼一點血腥都受不了。”頓了頓他砸咂嘴,“倒也不是,當年先帝就不像你這樣。”
唐兮聽他提起了自己,微微抽了抽嘴角,沒接話。
然而陸錚提起了話頭不說憋的慌,於是也不管唐兮接不接話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想當初,某一年的中秋宴,先帝遭人刺殺,那場面才叫血腥,死了一地的人,那鮮血都匯成小河了,在場的女人無不嚇的花容失色,就是男人也都臉色發白,可先帝倒好,面不改色不說,眼中反而還透着興奮,末了抓到了刺客,當場就把人給凌遲處死了。”
說着他還神秘兮兮的靠近唐兮道,“還是親自動的手,那場面……在場的男人好多都吐了,嘖嘖,可是先帝偏偏面不改色的生生給那人割了兩百一十刀!”
唐兮抽了抽嘴角,她咋不記得場面有他說的那麼恐怖呢?估計是爲了嚇唐兮所以故意往誇張了說的,於是她十分配合的問了一句,“你也在場?”
“那是,不過小爺可比他們英勇多了!面不改色的看完了全程!”陸錚梗着脖子回答。
“……”如果她沒記錯,當初那場刺殺之後,就聽說安遠侯家的小兒子嚇病了,在牀上躺了好多天才好,也因此她殘暴的名聲更甚了……
這會兒侍衛們也都把屍體處理完了,於是一行人再次上路,走了不遠遇到了一條河,於是衆人又下車整頓了一番,將身上帶血的衣物換了,免的進城嚇到別人。
如此一番耽擱,本來計劃晚上能走到臨近的縣城的,結果卻被困在了深山老林裡頭,晚上林子裡頭會有猛獸出沒,衆人也不敢再冒險往前走了,於是只好找了一處稍微平坦些的地方安營紮寨了。
這會兒身上的食物也都吃的差不多了,無奈之下也只能讓人出去打些野味回來了。
吃過了晚飯,天色還亮着,但是白天一番廝殺大家也都累了,於是衆人就都歇下了,唐兮卻有點睡不着,到底是嬌生慣養的身子,尤其她睡眠質量還不怎麼樣,這會兒聽着林子裡的蟲子叫,加上侍衛們的呼嚕聲,她能睡着纔怪了。
躺了半天也沒有什麼睡意,她乾脆出了帳篷準備到處走走。
不過她也知道這深山老林的,又馬上天黑了,容易迷路不說,還有可能碰到猛獸,所以她倒也不敢走遠了,跟守夜的人打了一聲招呼就在營帳的周圍轉悠。
這還是唐兮第一次見到這樣古樸的森林,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高大樹木,路邊還有許多不知名的野花,天色有些昏暗了,竟不時還有螢火蟲閃過,唐兮看着很是新奇,不知不覺就跟着那螢火蟲走的稍遠了一點。
忽然她聳了聳鼻子,疑惑道,“怎麼有血腥味兒?”
楚青辭 說:
求鑽石鑽石鑽石啦。。。(?>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