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複雜的手指輕敲了敲桌面,如同一道亂人心神的奏曲一般,在空蕩的大廳之內迴盪。
誠然,如蘇牧所言,對於那黑風山的處事行爲,他們遠比蘇牧更爲了解,這些年來,對於黑風山那霸道的處事風格,方圓百里的勢力,皆是有怒而不敢言,各大勢力的,都是吃過對方的暗虧。
但是無奈於對方那恐怖的實力,也只好將這苦果嚥到腹中。
對於林家的遭遇,他們除了震驚之外,更多是,還是後怕,生怕有一天大難臨頭的,便是自己,除之而後快的心思,人人皆有,但是無奈實力懸殊,卻只得接受這個事實。
而現在,既然已經有人提出了要顛覆這可毒瘡,那麼他們從情感上是更爲願意的,只是,唯一擔心的,還是實力不足,反而惹火燒身!
輕嘆了一口氣,在場的衆人,面色皆是有着一絲不自然的變化着,目光掃視了一圈,蘇牧心中懸起的石頭,也是緩緩的落了下來,雖然這些人並未直接點頭,但是看得出來,自己的這番話語,還是有着一些效果的。
“這位小兄弟,想要與那黑風山抗衡,決計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且不說他那數千的嘍囉兵,但是對方手下四大金剛,五大堂主,就非我們所能抵抗的。”
面色微微一變,那首座子上的鎮守緩緩的嘆息了一聲,隨後語氣稍稍緩和道。
聽到對方此言,蘇牧笑着抿了一口茶水,隨後道:“這件事情好說,敢問這位前輩,黑風山上面的實力,大致是如何分佈?”
望着蘇牧那雲淡風輕的模樣,老者彷彿有着一種錯覺,面前的並非什麼少年之輩,而是一名歷經風霜的垂垂老者。
眨了眨眼睛,講這種莫名的想法甩出腦中,到了這般時刻,他便也不再蘇牧的年齡上作計較了,只是握了握手掌,隨後沉吟道:“據我所知,黑風山上除了那黑風之外,尚且有着五大堂主,也就是五大當家,分別有着武者六階中期到武者七階初期的實力,而除了這幾位之外,四大金剛,也是武者六階中期的好手。這光是他們,我們就很難應付了。”
說話此話,那老者也是面色微微一沉,看得出來,對於那黑風山,他還是十分忌憚的。
“除此之外,還有以其他的高手麼?”聽到老者此話,蘇牧的臉色並未有任何變化,反倒是一絲輕鬆,在此之前,對方的二當家已經被自己擊敗,隨之又分別是幹掉了近十名的武者六階左右的好手,如此看來,此時的黑風山,武者六階以上的強者,已然是屈指可數。
點了點頭,老者道:“除此之外,六階初期左右的好手,應該還有着三四名,如此來看,對方光是武者六階以上的強者,就是有着不下十位,光憑我們這裡的人,是遠遠比不上的。”
輕敲桌面的手指兀自停頓了下來,彷彿滴落的水柱斷了線一般,讓在場的衆人有着一絲茫然恍惚的錯覺,手指摸了摸鼻子,蘇牧笑道:“好說,在此之間,我大概已經解決了十名左右的黑衣殺手,這其中,武者六階以上的,應該有着七八位吧。”
輕描淡寫的將此話吐出,原本沉寂的大廳之內,衆人面色皆是陷入呆滯之中,旋即一片譁然。
武者六階以上的強者,解決七八位,這是面前的這位少年的戰績?
幾乎是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在在場的皆是一方豪強,這纔沒有笑出聲來,但是饒是如此,還是有人忍不住的搖了搖頭,將目光從蘇牧身上緩緩的收了回來。
首座子上,那名老者也是微微一愣,顯然是對蘇牧此言頗爲意外,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絲懷疑。
然而就當衆人之中一絲**即將升起之時,蘇牧嘴角微微一勾,噙着一絲詭異的微笑,旋即手掌朝着虛空微微一探。
某一刻,修長的掌心之處,一道能量漩渦緩緩匯聚形成,空蕩的大廳之內,一道隱晦的靈力波動隨即如同潮水一般朝着以蘇牧爲中心,瘋狂的匯聚了過來。
不足數息之間,修長的手臂之上,一道淡金色的靈氣紗衣緩緩包裹其上,不斷縈繞的能量如同小蛇一般纏繞着身軀,吞吐着靈氣能量,在其手臂之上形成了一道雷電波紋,而那手掌之上,一枚雞蛋般大小的靈氣能量球緩緩浮現,如同璀璨的明珠一般,光芒四射。
潔白的月華灑在少年的臉上,將那抹微笑盡數的展現在衆人的面前,如同把玩着什麼一般,隨着手臂之上的靈氣能量閃耀之時,那道消瘦的身軀也是逐漸被一道淡金色的靈氣能量包裹,伴隨着潔白的月華灑在少年身上,一道說不出的莫名意味頓時席捲着偌大的大廳。
“這,這是!”一個激靈從首座之上站了起來,那老者滿眼驚駭的望着蘇牧身上的靈氣波動,六階隔空御物,七階靈氣紗衣,八階靈氣外放,九階靈氣自化而成,地靈御空而行!這些這些特殊的手段,不僅是各個等級的強者的招牌絕技,更是辨識他們的手段!
而對於這等靈氣波動,他比在場的任何一人都要敏感,因此方纔這般駭然。
而隨着老者的這番動作之下,在場的衆人皆是瞪大着目光望着蘇牧,臉上的驚駭之色,不言而喻。
將衆人的表情收入眼底,蘇牧臉上也是緩緩的浮上了一絲微笑,隨後手掌一招,那閃耀着刺眼光芒的能量光球便是隨即消失在夜空之中。
渾身一震,全身的靈氣便是如同潮水一般瞬間收入體內。
望着衆人這般表情,蘇牧也是暗自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全力釋放靈氣能量,要的,就是這般效果,只有最直白,最霸道的方式,方纔更具有衝擊力!
“各位前輩,小子失禮了!”
笑眯眯的朝着衆人拱了拱手,隨着蘇牧那清朗的聲音在大廳之內響起,一衆失神的勢力高層這才緩緩的回過神來,隨後連忙朝着蘇牧拱了拱手還禮。
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先前那最爲火爆的匠神坊坊主火炮,更是擦了擦身上的冷汗,從對方剛纔釋放的靈氣波動來看,比起自己,都是強上不止一籌,若是想要取自己的性命,簡直是易如反掌,而自己先前,卻是那般的失禮。
想到此處,那繚繞着火紅頭髮的額頭都是不禁滲出絲絲冷汗,心中嚥下一絲後怕。
“各位前輩,小子既然敢來到這裡,自然是有着自己的底氣,我想這一點,各位就不必懷疑了。”
笑着抿了一口茶水,蘇牧淡然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隨着蘇牧話音一落,在場的衆人皆是連忙迴應道。
一位擁有着武者七階甚至八階實力的強者,足以和他們平起平坐,而觀蘇牧的年紀,日後更是能夠成爲讓他們仰視的存在,因此言語之間,便客套起來。
“敢問蘇牧小友,是何方人士,身後,又是何方勢力啊!”
搓了搓手掌,那首座之上的老者躊躇了半晌,方纔滿臉笑意的問道。
隨着老者的話音一落,原本被蘇牧驚駭的大廳之內,頓時便是陷入了沉寂,一衆勢力高層,皆是豎起耳朵仔細聽着蘇牧的回答。
能夠在這等年紀便是達到這等修爲的,其背後的勢力恐怕是一尊龐然大物,若是能夠與之交好,那麼對於他們這些小勢力來說,無疑是前程似錦。
望着目光逐漸匯聚到自己的身上,蘇牧的面色而卻是絲毫沒有變化,緩緩的放下茶盞是,蘇牧笑道:“小子只不過是一名普通人,遊歷至此而已。”
聽到蘇牧的回答,衆人皆是有些不滿的嘆息了一聲。
看到蘇牧並不打算將自己的背景托出,在場的衆人也是不敢過於強硬,他雖然並未說出自己背後的勢力,但是在衆人看來,卻是謙虛之舉,一些大勢力子弟慣用的伎倆而已。
“諸位,說句不好聽的話,小子只是遊歷至此,說不得有一天還是會離去的,這黑風山如何,於我來說,並未大礙,只是各位都是世世代代居住在此,難道能夠忍受那幫強盜的威脅,而終有一天家破人亡麼?”
緩緩的站起身來,蘇牧踱了踱步子,隨後冷聲道。
“這......”
聽到蘇牧此言,在場的衆人皆是遲疑了起來,片刻之後,那首座子之上的老者面色複雜的變了變,隨後道:“蘇牧小友,敢問一句,此番行動,你有幾成把握。”
見到老者詢問,在場的衆人皆是把目光投了過來,此時事關重大,誠如蘇牧所言,他是一個外來人,事情的成敗與否,並不關乎他的生死,但是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此地,牽扯的,是身後的一個家族,一旦發生意外,那就是整個家族的覆滅。
感受到衆人的目光皆是匯聚道自己的身上,蘇牧面色微微一沉,隨後緩緩的吐了一口氣,道:“五成!”
話音一落,原本沉寂的大廳之內,便又是一陣譁然,五成之數,對於他們,並不算高,甚至來說,十分之低,因爲他們需要付出的代價,可是相當高昂,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們並不願意去冒這個險!
深吸了一口氣,聽到蘇牧此話,那老者手掌緩緩的握了握,隨後指尖敲擊在桌面之上,陷入了沉思。
見到衆人有些遲疑,蘇牧道:“我所能夠做到的,就是拖住那血刀黑風,至於他手下的其他人,就要靠各位,這件事情的成敗,不僅是我所決定的,更是在做的各位。”
“蘇牧小友,如果只是這個機率的勝算,那麼贖老夫直言,這件事情,我們鎮守府,並不參與。”
朝着蘇牧拱了拱手,那老者拳頭緩緩一握,隨後面色決然道。
“爲何?”
眉頭一皺,蘇牧也是有些詫異,正欲開口,卻見到老者道:“這黑風山,我們是招惹不起,也不想招惹,我麼不能因爲小友你這一句話,就賭上家族的身家性命,若是出了事情,那麼我們就是家族的罪人。”
聽見老者此話,早場的衆人也是點了點頭,陸續有人表示並不參與。
漠然的見到這等場面,蘇牧也是覺得有些出乎意料,若是沒有他們的助力,那麼單憑他一人,想要獨鬥整個黑風山,將會是十分困難。
“這些老不休,正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望着老者那決然的面色,蘇牧心中也是逐漸的微怒起來,自己已然是將利弊都陳述清楚了,可是這些傢伙,卻是如同石頭一般,油鹽不進。
見到這番場面,那林皓也是面色一急,這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式,卻是忽然這般急轉而下,這着實讓他有些意外。
“也罷,各位,三天之後,刀斧加身之時,莫要怪小子沒有提醒你們。”
緩緩的搖了搖頭,蘇牧手掌一招,隨即將一則通告丟向那首座之上的老者,隨後緩緩的搖了搖頭,便是朝着林皓遞了個眼色,踏着步子便是準備離開。
乾枯的手掌朝着虛空一探,隨即自掌心暴涌出一股強大的吸力,便是將那則通告摘如手中。
渾濁的老眼仔細的掃視在那佈告之上,片刻之後,老者那佝僂的身軀陡然一震,一道強悍的靈氣隨即狂涌而出。
“蘇牧小友,暫且留步!”
一道乾澀的聲音如同炸雷一般在空蕩的大廳之內炸響。
腳掌微微一頓,蘇牧的臉上也是緩緩的浮上了一絲喜色,就連身邊的林皓,也是微微一愣,旋即緩緩的回過神來,望着那面色凝重的老者,疑惑的問道:“前輩,還有何事?”
乾澀的喉嚨艱難的滾動了一番,花白的鬍鬚兀自顫抖起來,那老者失神的望着面前的蘇牧,手中的佈告死死的攥在手掌之中,片刻之後,方纔緩緩的鬆了開來。
緩緩的合上雙眼,老者面色蒼白的道:“此番圍剿黑風山,我鎮守府定然鼎力相助!”
此話一出,原本**的大廳之內,頓時譁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