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這般挑釁的姿態,嫣然一副勝利者的可惡嘴臉,士可殺,不可辱,更遑論這些血性的軍漢,雖然他們在柳黎的管制之下,早已經失去了尋常軍士的那種紀律性,但是血性,萬人之中,總是會有人有的!
“我來試試!”
隨着蘇牧話音一落,軍士之中,一道精瘦的人影便是騰空而起,在半空之中輕踏了數步之後,便是穩穩當當的落在臺上。
“小將張君寶,凌字營百戶,特來討教將軍的手段!”
冷冷的朝着蘇牧抱了抱拳,或許是由於蘇牧先前那略帶侮辱的舉動,令得他現在可謂是怒火中燒,當下也不顧禮儀,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抱拳,便是手掌一招,一柄戰斧便是沒入手中。
而隨着這足有車輪般的大斧子出現,那下方的軍士之中,頓時便是爆發出陣陣的唏噓之聲。
“血斧張君寶,這個煞星怎麼也會出現在咱們的部隊之中!”
待得認清了那柄戰斧之後,一道失聲的尖叫便是響徹開來。
隨着此話一出,沉寂的軍士之中,一些人似乎恍然大悟一般,便是爆發出一陣如潮的熱浪。
血斧,是敵人對他的尊稱,張大斧,是戰友對他的愛稱,黃泉城駐城部隊得到精銳,憑藉着一柄戰斧,砍殺近百敵人,血斧的名號,便是聲名遠播了起來。
可惜,三年之前,手臂受傷,實力更是直接從武者八階掉落到了武者六階,一名偏將,卻是愣生生的成爲了一名百夫長,更讓人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淪落到這虎牢關當上了雜牌軍。
聽着下方對面前此人的描述,蘇牧心中也是略微有了些把握,於是槍身一挺,泛着寒光的槍芒便是直指着對方,一道自信的聲音朗朗道:“來吧!”
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陰寒的三角眼瞳掃視了一下面前的少年,雖然剛纔那電光火石之間的戰鬥結果頗讓他感到詫異,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戰勝此人的信心,因爲,他是那讓敵人膽寒的血斧啊!
“末將來也!”
輕喝一聲,那如同車輪一般的大斧直接劃破天際,旋即朝着蘇牧狠狠地劈砍而出......
清風微襲,殘陽如血。
廣場之上,兩道身影不斷的纏鬥着,隨着每一次的碰撞,皆是無一例外的發出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音爆之聲。
“鏘!”
隨着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兩道身影便又是狠狠地交錯在一起,頓時,自兩人腳掌所落之處,一道兇悍的勁風匹練便是揚起漫天煙塵,隨後,經風一吹,二人的身影便是再度緩緩浮現。
而距離戰圈之外數十丈的大軍之中,近萬雙目瞪口呆的眼睛盯得如同死魚一般,死死得到注視着站圈之內的兩人,生怕錯過了一絲的細節。
戰圈之內,一道消瘦的身影緩緩的止住了動作,旋即滿含着微笑的面孔之上閃過一絲滿意之色,旋即目光緩緩的落在十餘丈開外的狼狽身影之上。
“結束了!”
悶哼一聲,那狼狽身影氣息微亂,絲絲汗水如雨水般揮灑,然而,這一切,卻是絲毫無法阻擋他進攻的步伐,隨着腳掌朝着的地面狠狠一塔,整個身形卻是陡然之間爆發出一道與之完全不匹配的速度,朝着蘇牧疾馳而來。
手中的鋼刀發出凌厲的低鳴之聲,整個身形緊貼着地面疾馳而出,就在即將接近蘇牧之時,那身影卻是陡然一轉,手中的鋼刀以一個刁鑽的角度,超着蘇牧順劈而下。
嘴角一勾,望着頭顱之上那力劈千鈞般的鋼刀,蘇牧卻是不急不忙,渾身一震,隨即深吸了一口氣,下一秒,那微眯的雙眸便是陡然間睜開!
槍尖一挑,灌滿了兇悍靈氣的長槍之上,頓時槍芒暴吐,漫天槍影組成了一道城牆,毫無死角的將那鋼刀抵擋而下。
“叮叮叮!”
一陣急促而又有節奏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長槍與鋼刀交錯之下,一道耀眼的火花爆射而出,組成了一道絢麗的星芒。
隨着鋼刀落下,一股恐怖的巨力便是自鋼刀之上傳遞而來,直令得那進攻的人影悶哼一聲,整個人影便是倒飛了出去。
腳掌一踏,被那股巨力逼迫的直接退出了十餘步之後,方纔停下身影來。
“嗡!”
然而,就在腳掌落下的那一瞬間,晴空之中,一道低沉的槍鳴之聲響徹開來,下一秒,一柄森然的槍尖,便是毫無意外的抵在了那人影的喉頭。
“哐當!”
手掌一顫,那緊握的鋼刀便是在衆人的眼中重重的跌落,隨即,在地面之上,揚起一陣不小的煙塵。
“你敗了!”
笑眯眯的望着那有些沮喪的軍漢,蘇牧手掌緩緩的摩擦在槍身之上,旋即手掌一招,霸王槍發出一陣低鳴,便是收了回來。
“末將,敗得心服口服!”
苦笑一聲,那軍漢倒也是血性之人,嘴角涌起一絲自嘲,便是朝着蘇牧狠狠地抱了抱拳,便是準備離去。
“慢着!”
望着那略微有些失落得的背影,蘇牧緩緩的擡起手,指了指那落敗者的隊伍,道:“你應該到哪裡去!”
餘光一瞥,望着那足足有二十餘人的隊伍,無一例外,皆是今日敗於蘇牧之手的軍士。
“怎麼,將軍,難道還有事情?”
腳步一頓,那軍漢的面色逐漸有些陰沉了下來,顯然,對於蘇牧的想法,他已經大致有所猜想,但是,對於蘇牧的用意,他卻是未必知曉。
“你敗了,自然是要到失敗者的隊伍之中去。”
輕笑一聲,蘇牧緩緩的提起手中的霸王槍,旋即重重的朝着地面一跺,霎時間,一道肉眼可見的揚沙漫天捲起,朝着四周瀰漫開來!
“你!”
嘴角一抽,那軍漢瞳孔微縮,赤紅的雙目死死地盯着蘇牧,複雜的情緒不斷的在腦中迴繞。
“我去!”
望着蘇牧那霸道的模樣,雖然心中有着萬千的不爽,但是那軍漢思量了一番之後,緊握的拳頭終於是緩緩的鬆了開來,旋即,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那隊伍之中行去。
看着這終於服軟的軍漢,蘇牧也是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對方心中所想,他也是知曉一些,對於這種侮辱,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承受的。
一名有着血性的軍士只能稱之爲合格的士兵,但若是這名軍士能夠懂得隱忍,那麼這樣的人,就能用!
緩緩的甩了甩腦袋,將腦中的想法盡數拋出,蘇牧微眯着眸子瞥了一眼漸斜的夕陽,這場比武,已經持續了近五個小時,五個小時以來,挑戰他的,也僅僅只有二十餘人而已。
“還有誰?”
槍身一挺,此刻的蘇牧,宛如一名戰神一般,自信的揚着頭顱,緩緩的註釋這下方的萬餘名軍士!
感受到蘇牧這般炙熱的目光,那近萬人的部隊,此刻,卻皆是羞愧的低下了頭顱,他們之中,有着大半已經很久未曾訓練了,哪裡還有這等豪情敢站出來挑戰蘇牧,更遑論,前面,已經有着一衆高手打頭陣,卻都是無一例外的敗於面前的這名少年的手下。
郎朗的聲音持續了數分鐘,那近萬人的大軍,此刻,卻是寂靜如水,哪怕是呼吸,都是能夠清晰的聽見。
殘陽如血,飛雁南歸。
橘黃色的斜陽透過厚厚的雲層緩緩的傾瀉而下,映照在萬餘人的面龐之上,將他的臉龐,灼燒的火辣辣的疼。
“看樣子,是沒有了。”
目光再度掃視了一圈,旋即,蘇牧失落的嘆息一聲,隨後手掌一招,霸王槍便是落入空間戒指之中。
拍了拍手掌,蘇牧運足了靈氣,清朗的聲音便是頓時遠播九霄。
“今天,我在這裡擺下賭局,如果你們想賭,哪怕是在戰場之上,我也奉陪,贏了,自然是有賞,但是,輸了,自然也有罰!”
目光威嚴的掃視了一圈面前的萬餘人,蘇牧那灼熱的目光令得他們不敢擡起頭來。
“現在,你們既然沒有人敢挑戰,那,就是認輸,輸了,自然是要懲罰的!”眸子微眯,蘇牧緩緩的偏過頭,朝着身邊得到柳黎道:“柳黎何在?”
“末將在!”
看着這氣勢如虹的蘇牧,近五個小時不間斷的戰鬥,將這萬餘人的部隊之中的好手皆是擊敗,單憑這一手,都足以征服他,此刻聽到蘇牧的聲音,於是渾身一顫,撲通一聲便是單膝跪倒在蘇牧的面前。
“各隊帶回,今日加餐!”
緊繃的面龐陡然一放鬆,旋即蘇牧嘴角噙着一絲微笑,緩緩道。
“將軍?”
愣了愣,聽道蘇牧這道命令,不僅是那柳黎,下方的萬人大軍,也皆是錯愕起來,似乎都掏了掏耳朵,質疑自己似乎是聽錯了命令一般。
“執行命令!”
揮了揮袖子,蘇牧冷喝一聲道。
“是!”
渾身一顫,那柳黎也是不敢有誤,整個大軍便是緩緩的蠕動起來,朝着各自的營房行去。
望着斜陽下奔騰的萬餘大軍,蘇牧深吸了一口氣,旋即道:“現在,纔有這一絲軍營的味道嘛!”
微眯着眼睛望着蘇牧所做的這一切,那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泰,此刻也是滿眼佩服的朝着蘇牧豎起了大拇指,低沉一句,道:“強!”
殘陽西漸,夜月高懸。
虎牢山之上,蔥鬱的山林之中,飛鴉掠過天際,絲絲清脆的破風聲響驚起下方聲聲狼嚎,響徹天際。
山脈之中的某處,皎潔的月華拋灑天際,在乳白的帳篷之上映照起絲絲光暈,爲這黑夜增添了絲絲溫暖的氣息。
偌大的營寨綿延數裡,此刻,嫣然一派如臨大敵的樣子,大營各處,明崗暗哨無數,箭塔之上,百餘名手指金戈的士卒嚴密的掃視着黑夜,似乎沒有放過任何一絲的死角。
大寨的某處營帳之內,蹲坐着二十餘名虎狼一般的軍漢,然而,他們此刻,卻是我無一例外的如同乖巧的貓兒一般,坐在一旁,目光,皆是落在首座之上的少年身上。
笑着抿了一口茶水,蘇牧掃視了一眼下方,旋即朝着一衆軍漢拱手道:“今日將各位請來,是有要事相商!”
“將軍客氣了!”
看到蘇牧這出乎意料的客氣,一衆軍漢皆是一愣,旋即連忙站了起來,朝着首座之上的少年還禮道。
隨着一屁股坐下,一衆軍漢也是心中略微有些忐忑,他們皆是敗於蘇牧之手的失敗者,按照白日裡面前這少年的脾性來看,恐怕今日少不了一頓奚落了。
“各位將軍,小子我出道此地,很多事情還不知曉,接下來我詢問的事情,還希望各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吶!”
手指輕敲了敲桌面,蘇牧笑道。
“這是自然,將軍既然執掌這虎牢關的軍隊,我等就是你的下手,軍令如山,將軍想要知道什麼,我等自然不敢隱瞞!”
沉吟了片刻,左手邊一名虛弱的漢子緩緩的站起身來,朝着蘇牧道。
目光在對方臉上掃過,護衛在蘇牧身邊的李泰卻是輕笑一聲,薩雷,這小子倒是一名好士兵,在蘇牧的調教之下,現在,倒也恢復了原本的血性。
“這小子,不顯山不露水的來到軍營,待看清了部隊的真實面貌之後,先設下個擂臺,將他們羞辱一頓,再給點好處,就讓這個廢物軍隊再度換髮生計,不得不說,這等手段,即使是那帝王之家,也是少有啊!”
心中感嘆了一聲之後,李泰也是有些嘆息,這樣不僅實力超強,心智也是遠超同齡之人的少年,與那帝國之中的王子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若是這等人傑落入帝國之手,何愁國家不富強!
然而,思量至此,他卻只得苦笑着搖搖頭,參加八宗選拔的,無疑不是任重翹楚,若是能夠成爲那些超級宗門的弟子,地位比起一個帝國的王子,都要高上許多啊,這小小的帝國,還真沒多少人能夠看得上!
緩緩的搖了搖頭,講這些想法皆是拋離腦中,目光,再度落在蘇牧的身上。
深吸了一口氣,蘇牧也是皺了皺眉頭,旋即清朗的聲音緩緩迴盪在營帳之中。
“諸位,這虎牢關的部隊,爲何如此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