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營帳之內,蘇牧面色微微一沉,一股凌厲的威壓便是如同潮水一般撲面而來。
眉頭一皺,胸口微微一悶,感受到身體之上得到無形威壓,蘇牧略作調息之後,便是如逆水行舟一般,硬生生的扛着那股力道,朝着前方行去。
隨着腳掌的每踏出一步,蘇牧身上所感受到力道便是再次重了一份,雙腿一顫,小腿微彎,強悍的力道將蘇牧整個身形都是壓得有些佝僂起來。
一步,兩步......七步!
隨着第七步踏出,搖曳着昏暗燈光的營帳之內,蘇牧的聲音便是如同鋼槍一般挺立,首座會上,一名鶴髮老者身披甲冑,笑眯眯的望着下方。
感受到空氣之中夾雜的一絲火藥氣息,那領路的漢子面色不自然的變了變,旋即朝着那老者拱了拱手,遲疑道:“元帥,特使已經帶到。”
點了點頭,望着下方蘇牧二人絲毫不爲所動的身形,老者旋即緩緩的站了起來,而隨後,空氣之中瀰漫的凌厲威壓,此刻也是瞬間縮了回去。
雙腿微顫,蘇牧那略微紊亂的氣息隨即調息了片刻,隨後朝着上方拱了拱手,道:“元帥大人,小子蘇牧、符印,在次見過。”
滿意的點了點頭,那身披甲冑的老者笑眯眯道:“兩位特使前來,老夫有失遠迎,還望原諒則個。”
老者說着,便從首座之上走了下來,隨即略含歉意的朝着二人道。
愣了愣,蘇牧朝着符印遞了個眼色,卻見到這傢伙頗爲享受的點了點頭,看那模樣,好似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撇了撇嘴,蘇牧可是不敢託大,對方可是一軍主帥,單是剛纔那股氣勢,恐怕便是有着不低於地靈境界實力,在一名實力達到地靈階的強者面前玩火,蘇牧倒是沒有那個膽子。
“不知道元帥召集我二人前來,所爲何事?”
搓了搓手掌,蘇牧目光緩緩的從老者身上收回,道。
“哈哈哈。”捋了捋鬍鬚,那老者大笑一聲,隨即道:“我軍中來了兩位特使,老夫自然是要接待一下,八宗交代的事情,我左丘還沒有那個膽子違抗啊。”
見到老者自爆姓名,那剛纔還隨性的符印兀自一愣,旋即目光再次在老者身上掃過,面前的老者,身材頗爲消瘦,若非是身披甲冑,恐怕走在大街上,任誰都會認爲是一名普通老者,然而,或許是長期處於軍中的關係,整個人倒是精神抖擻,頗有股不怒自威的意味,至少這般站着,蘇牧二人倒是有着一絲不適之感。
“老先生就是那人人稱狂虎帝的左丘左元帥?”
面色激動朝着老者拱了拱手,符印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問道。
捋了捋鬍鬚,那老者微眯着眸子望着符印,隨即笑道:“左丘,那便是我了,至於這狂虎帝,又是個什麼名號啊。”
“原來是左元帥親至,小子失禮了!”
聽到老者承認,符印那先前尚還有些高傲之色,頓時消散全無,朝着老者連連躬身作揖起來。
見到符印這般激動的神情,蘇牧也是有些疑惑,道:“你這傢伙,怎麼現在倒是拘於禮節起來,你向來不是誰都看不順眼麼。”
嘴角一撇,符印低聲道:“面前的這個老者,可非常人,左丘,大金帝國全軍統帥,掌握着大金帝國半數以上的軍隊,自己,更是地靈五階以上的強者,大金帝國之所以能夠在獸人的衝擊之下屹立多年,此人,功不可沒!”
眉頭一挑,望着面前笑嘻嘻的老者,蘇牧心中也是一驚,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老者,居然有着這般來歷,雖然他們身後有着八宗撐腰,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更遑論這軍隊之中,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國元帥,那更是說一不二的存在,他這小小的武者七階,哪裡敢在對方面前託大。
“好了,閒話少敘,今日請二位特使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面色微微一正,老者回到了守衛之上,隨後示意蘇牧二人坐下,道:“想必二位特使,已經接到了任務。”
點了點頭,蘇牧道:“正是,只是這一次,不知道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目光灼灼的望着老者,對於打仗,他只是個門外漢,雖然小時候讀過孫子兵法,可那都是小人書,做不得數,帝國戰爭之中,一人一力,何其渺茫,一個不慎,便會丟掉性命,他可不想什麼都沒搞清楚,便被對方派去打前鋒,爲這大金帝國英勇捐軀了。
“這一次,我們軍方,同樣也接到了八宗得到命令,因此,對於二位特使的任務,也會給予最高限度的配合。”
手指輕敲了敲桌面,左丘接着道:“請二位作爲我部前鋒。率領一萬人馬駐紮在距離黃泉要塞百里開外的虎牢關一帶。”
認真的聽着老者的安排,忽然,蘇牧的臉色,卻是有些不自然的變了變。
“這老傢伙,還真會用人,小爺剛來,就讓我給你當先鋒,小爺的命不是命啊!”
嘴角一抽,蘇牧臉上保持着微笑,心中,卻是早已問候了這做左丘的全家了。
“怎麼了,特使有何問題?”
望着蘇牧那陰沉的臉色,左丘迷糊的愣了愣,隨後問道。
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蘇牧道:“元帥,我二人對於這行伍之事,並不在行,貿然當做前鋒,恐怕會耽誤了軍機大事,你看這中軍之中有什麼差事,我二人倒是可以做的,實在不行,我二人護衛在您老人家左右,保您老人家的安全,也是可以的。”
敲得蘇牧這般笑眯眯的模樣,那老者一愣,隨後鬍鬚一陣抽出,面色微變,心中卻是嘀咕道:“這兩個傢伙,比起以往的八宗所派之人,倒是少了一絲血性,多了一些油滑啊,前線你不去,想龜縮在我這中軍大帳之中,想得美!”
臉色不自然的抽了抽,符印也是爲蘇牧的話感到驚訝,對方可是地靈五階的強者,更遑論這軍營之中高手如雲,就他們兩個的實力,怕是千名以內,都是不曾排進去,哪裡需要他二人的保護。
輕笑了笑,左丘道:“特是有所不知啊,我這中軍帳中,有大軍三十餘萬,各個崗位都已經飽和了,二位留在這裡,倒是起不來什麼作用,到那虎牢關,有一萬大軍需要二人統帥,到時候爲我部先鋒,跟着大軍側翼進攻即可。”
笑眯眯的望着蘇牧,老者直接拋出了此話,意思道:“到了外面,那可是一方統帥,我這地方,你就別想啦。”
嘴角一陣抽搐,聽聞老者此話,蘇牧心中更是有些怒氣。
“你這傢伙,身邊跟着三十多萬人,也不差我們兩個吧,再者說,你這人員滿了,我二人渾水摸魚,倒是爽快,何必去哪什麼虎牢關,一萬人,估計一個衝鋒就沒了。”
嘴角撇了撇,蘇牧正想反駁,只見身邊的符印卻是率先奪聲道:“既然元帥這般擡愛,我二人即刻前往虎牢關駐守!”
疑惑的望着符印,卻見他滿臉興奮,何其激動。
見符印答應,老者也是不待蘇牧多言,連忙拿出一方虎印,遞到符印的手中,語重心長的道:“那我這一萬弟兄,就交於二位特使了!”
話閉,老者渾濁的老眼之中,卻是閃爍着一絲淚花,看那模樣,倒好似是蘇牧二人強行從他手中奪走了軍印一般。
“這老頭,不實在!”
目瞪口呆的望着這一唱一和的二人,就這麼點時間,就把事情敲定了,一點兒也不給自己留下思考的餘地啊。
笑眯眯的結果軍印,符印倒是滿臉紅光,隨後激動的朝着身邊一瞥,似乎是在想蘇牧炫耀一般,卻見到蘇牧一臉陰沉的模樣,那臉上的笑容,也是瞬間化作了尷尬之色。
幸災樂禍的望着蘇牧二人,左丘道:“二位特使,此番前去虎牢關,老夫還有些事情需要交代!”
嘴角撇了撇,蘇牧心中憤憤道:“這好事兒都做完了,現在纔開始交代,是不是有些晚了!”
雖然心中有千萬個不情願,然而蘇牧卻是隻得擠出一絲微笑,道:“元帥請講!”
捋了捋鬍鬚,左丘道:“此次大戰,關乎我大金帝國的安慰,也關乎億萬百姓的生死,所以,還請二位統兵之時,一定莫要貿然出擊,等待將領方可行事!”
“這是自然。”
點了點頭,對於這行伍之事,他本身就是外行,根本就是一竅不通,定然不會去瞎指揮,更爲重要的是,若是貿然出擊,自己這點人馬,估計都不夠一個衝鋒的,他可不想一上來就死在疆場上。
見到蘇牧答應,老者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後道:“此番大戰,預計將會在暑氣過去之後,秋高氣爽之時決戰,因爲那時候,軍士的體力都到了巔峰時刻,所以這段時間,暫時沒有作戰任務下達,二位的主要任務,就是練兵,保持軍士高昂的戰鬥熱情。”
“我巴不得不打呢!”
撇了撇嘴,蘇牧臉上卻是擠出一絲微笑,連連道:“練兵之事,包在我二人身上。”
見到蘇牧回答的這般乾脆,那老者心中卻是有着一絲不詳的預感,旋即也只得作罷。
“此次二位作爲統兵將軍,我便任命二位爲正將,統兵一萬,另外,爲了保證二位的安全,我手下有一人也會跟着兩位前往,以防不測!”
笑眯眯的望着兩人,老者拍了拍手,一名精壯的漢子自營帳之外走了進來,旋即朝着左丘躬身道:“末將李泰,參見元帥!”
滿意的點了點頭,老者望着蘇牧二人道:“這是我皇室禁軍護衛統領,李泰將軍,實力嘛,乃是九階九轉,此次便護衛在二位特使左右,以防不測!”
眨了眨眼睛,望着面前如鐵塔般的漢子,精壯的身軀如同一頭絕世兇手一般,光是這般站着,身上那股凌厲的氣勢便是不由自主的瀰漫而出。
最爲讓蘇牧在意的,還是對方的實力,九階九轉,距離那地靈境界,可是隻差了一步之遙,這等強者,就算是放在帝國之中,都算得上是高階武者,此番跟在自己身邊,安全倒是有了一定的保障,但是,若是對方起了什麼心思,恐怕他二人,就沒有什麼好下場了!
朝着老者拱了拱手,蘇牧道:“元帥,我二人隨性慣了,若是李泰將軍跟在我二人身邊,意見相左之時,我二人也不好辦,作爲一軍統帥,我們自然是要對軍隊負責,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笑眯眯的望着蘇牧眼中閃過的狡黠,那左丘微眯着渾濁的老眼笑了笑,隨後心中嘀咕道:“這小子,夠滑頭,你心中怎麼想的,正當老頭子我不知道?”
雖然心如明鏡,老者卻也不點破,隨後道:“這個好辦,李泰將軍,此番你的任務就是保護二位特使,一切都要聽從特使的命令,不得有違!”
“是!”
沉悶的聲音滾滾響起,那漢子朝着老者拱了拱手,旋即道。
“這一下,特使心中的顧慮可以打消了麼?”
笑着望着蘇牧,老者道。
“這,現在他就聽我的了?”
目光掃了掃這如同猛獸般的漢子,蘇牧遲疑道。
“軍中無戲言,現在你就是讓他去死,他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笑着捋了捋鬍子,左丘大笑道。
“這個不可。”連連擺了擺手,蘇牧望着漢子,隨後心中嘀咕道:“武者九階九轉,距離那地靈境界只差一步,這可是絕對的打手啊,若是有着此人跟在身邊,最起碼安全有了暴漲,我又怎麼放心讓他去死呢。”
瞧得蘇牧這般滿意的目光,老者鬍鬚一翹,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真不知道我把這一萬人交給他們,是好事,還是壞事,雖然說這一萬人,只是,嘿嘿。”
心中笑了笑,老者臉上卻是不露聲色,旋即緩緩的站起身,朝着蘇牧二人道:“既然如此,今日在這軍中歇息一晚,明早出發前往虎牢關!”
面色一正,二人拜謝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