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是何人!”
穿着明光鎧的中年人,和統兵府的府兵,因爲突然出現的溫禾,大吃一驚。
不由得緊張起來。
“此乃高陽縣子,百騎長史,奉聖意而來!”
張文嘯迅速的策馬來到溫禾的身旁,望向那些府兵大喝一聲。
“區區長史,一個小娃娃,也敢來此地放肆!”
那穿着明光鎧的中年人不以爲意的哼了一聲。
“大膽!”
許敬宗緊趕慢趕,也驅使戰馬走了過來,他瞪着那對溫禾不屑一顧的中年人,呵斥道:“那某呢,百騎參軍在此,可能讓你住手否?”
京兆府乃是上府,所轄的統軍府統軍都尉爲正四品上的官職。
老許不過才從四品上,比對方低了兩個品級。
官職上他肯定是壓不過對方,但百騎的威名……
“一個區區參軍,也敢來此鬧事!”
那中年人竟然依舊不以爲然。
許敬宗頓時有些坐蠟了。
一旁的溫禾見狀,被氣笑了,他指着那中年人問道:“你可知百騎?”
“知道,不就是拱衛皇城的看門狗嘛,怎地,今日你們不去保護皇帝陛下,居然跑到這裡來多管閒事?”
那中年人毫不掩飾臉上的不屑。
溫禾和許敬宗對視了一眼,當即明白了,這個人雖然知道百騎,卻不知道百騎是做什麼的。
也是,此地雖然是京兆統軍府,但遠離長安城。
百騎如今的名聲,除了上次捉拿民部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作用。
統軍府的上一級是兵部,若是今日來的是個侍郎,那他定然要慌了。
“張文嘯,和他說說,咱們百騎是做什麼的!”
溫禾看了一眼張文嘯。
後者上前,望着那中年人厲聲喝道:“奉陛下旨意,百騎監管天下官員,拘捕、審訊、搜查無一不可,高陽縣子奉陛下便宜行事之權,爾等可要試試百騎的刀是否鋒利乎?”
他說完,擡起了手。
“刷”的一聲,百騎所有人在頃刻間,拔出了掛在馬脖子上,早已上弦的神臂弩。
他這舉動做的有些早了,就在他說出百騎擁有拘捕、審訊和搜查權利的時候,那中年人頓時就慌了。
此刻面對五十架神臂弩,那中年人的臉上已經沒有血色了。
敢在京畿地界使用弓弩,這若是沒有皇命,那就是造反。
“放下,都放下!”
中年人絲毫不敢猶豫,連忙上去叫那些府兵把長矛放下。
他緊接着笑臉盈盈的上前,拱着手說道:“不知貴使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前倨後恭,思之令人發笑。”溫禾冷哼一聲,揮手讓百騎的人將弓弩手收起來。
那中年人聞言,錯愕的嘴角不住的抽搐了幾下。
他剋制着心中的不忿,賠笑道:“此乃統軍府,本官纔不得不警惕,還望見諒見諒。”
溫禾卻沒有理會他,讓人將他從馬上抱下去,他徑直朝着剛纔那些喊話的人走去。
看他這小小年紀,身上卻穿着官衣,那些庶民都不由一怔。
人羣中有個人眯着眼睛,盯着溫禾許久,突然猛的縮起了眼眸,驚呼道:“你是溫禾,溫正的兒子!”
“嗯?”
溫禾沒想到來這的人竟然還有認識自己的。
“你是?”“我也是葛家莊的,我是葛二啊,你忘了你小時候去我家偷雞子,被我追着……”
他欣喜的說着,話還未說完,便感覺到不對勁了。
溫禾也想起來了,幾年前原主母親去世後,小柔生病了,原主趁着夜色去了葛二家偷雞蛋。
結果被他家的狗發現,被葛二拿着掃把追着。
難怪這葛二突然閉口不說了。
他定然是看到自己如今這架勢,怕自己會報復他吧。
“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這件事情本就是原主的錯,這葛二家裡也不富裕,平日裡自家都不敢吃雞蛋。
所以那天晚上纔會那麼的生氣。
那葛二紅着臉,向着溫禾行了一禮。
溫禾無奈,這就是權勢啊。
他走上前,將他扶了起來,問道。
“你們來這,可是爲了撫卹和賞賜的?”
“是的是的,你可記得葛三叔,就是咱們葛家莊住東邊那個,他一個兒子去了會州戰死了,可這統軍府的人非說他是逃兵。”
“今天來的這些人都是這樣的,這是陳家村的,那邊是二河村的,還有這位他和他弟弟一起去的會州,可惜只有他活下來了。”
葛二不知道溫禾能不能爲自己做主。
可剛纔張文嘯的話,他聽的是一清二楚,此刻來的這些人,那可是在皇帝陛下身邊做事的。
即便他們不能做主,但若是能將這件事情告訴陛下,那陛下也一定會爲他們做主的。
溫禾點了點頭,看向葛二指着的那個人。
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這些人裡面只有少數帶着橫刀的,他便是其中一位。
大唐律法不限制帶刀劍,但若是敢衝擊府衙,那便是謀反。
“你去過會州?”
溫禾看向那青年問道。
“啓稟貴人,小人叫方大,隨盧國公左衛在會州外側擊頡利,小人弟弟叫方二,也是一同隨軍的。”
方大心中頓時涌現了幾分期待。
他見溫禾問起,便知道,這位看似年少的貴人,一定能爲他們做主。
那身穿明光鎧的中年人聞言,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妙。
他輕咳了一聲,連忙上前,說道:“高陽縣子,和這些賤民有什麼好說的,不如先進府衙,某備了一些禮物。”
“所以你對所有來覈實軍功的人,都備了禮物?”
溫禾連正眼都沒有看那人。
後者有些錯愕,他沒想到溫禾竟然會是這個態度。
他眼眸微微眯起,轉頭看向那許敬宗。
這位是百騎參軍,地位肯定比這小娃娃高,他隨即向着許敬宗笑道:“許參軍,你看高陽縣子誤會我了,不如你幫我勸勸。”
許敬宗輕笑一聲:“本官雖是參軍,然高陽縣子奉命便宜行事,本官也得聽他的。”
“便宜行事”這四個字,就相當於如朕親臨。
別說許敬宗不敢管,即便他敢,也不會管。
“拿下!”
溫禾當即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