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修帶了這個頭以後,文人們就像是潮水一樣,來得快,散得也快。
而且在散去的時候,他們跟鄭文修的精神狀態差不多。
自我否認。
崩潰。
迷茫。
只不過差別在於,鄭文修是裝的,他們卻是發自內心的。
那幾首殘詩就像是鬼魂一樣跟隨着他們,讓他們嘴中喃喃,心中激盪,靈魂重創!
沒錯,九首前無古人的殘詩重創了他們的靈魂。
無論他們如何牴觸,如何排斥,到頭來還是無法否認人家這詩寫得確實太好了。
只需要用殘詩就可以成爲詩壇泰斗,成爲讓整個大唐的文人士子都難以企及的存在……
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經過這事,估計再也沒有文人士子敢跟如意酒樓叫板了。
大概七八個文人在其他人都散去後,還跟傻缺一般憷在如意酒樓前,面面相覷。
“怎麼會這樣?”
“那人是誰?”
“我們全被他牽着鼻子走了啊!”
“這下回去後,我們如何向少東家交代,少東家又如何向魏王交代?”
……
他們的腦袋裡就像是闖進了無數只蜜蜂一樣。
那嗡嗡嗡的嘈雜聲讓他們心煩意亂。
可以說在糾集文人們倒打一耙前,他們考慮到了所有的細節,把整個計劃安排得天衣無縫。
誰曾想半路殺出個陌生人。
這陌生人還特別能造勢,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蓋過了他們的風頭,繼而達到了可以代表所有在場文人的地步。
說實話,連他們幾人都被感染了。
他們也對他寄予厚望。
不過事實證明,他很脆弱。
其他文人也很脆弱。
至於他們幾個……
在萬分忐忑地回到盛世酒樓後,劉少雄尚未說話,他們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了起來。
“少東家,我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那藏在如意酒樓裡的高人簡直不是人!不僅想出了一首註定膾炙人口的詩,而且又一口氣想出了九首殘詩,關鍵還首首精妙,我們想不崩都難!”
“就是!他們太可怕了!那些讀書人最後都備受打擊,甘願被罵。”
……
劉少雄的臉本來就黑,聽他們這麼說以後,黑得好像都可以直接搓灰了。
他怒指着他們道:“你們這幫拿錢辦壞事的廢物,這都能被你們給搞砸了?那個冒出來的讀書人呢?”
一人顫聲道:“他被打擊得最大,最後像是瘋子一樣跑掉了。”
“瘋子一樣跑掉?笑話!”
劉少雄猛得抄起茶杯摔到他們面前道:“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他可能是如意酒樓的人?”
“我們想過啊!”
一人淚流滿面道:“可他怎麼看都不是啊!”
“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實的。”
劉少雄陰沉着臉道:“你們給我好好查查此人,如果查無蹤跡,那他必然就是如意酒樓的人,到時候你們自扇耳摑吧!”
“這……”
幾人相互看了眼,當即走出酒樓。
“少東家這是想什麼呢?那人肯定不是啊!”
“算了,我們去找找,堵住他的嘴吧。”
他們一起找遍了長安的大街小巷,甚至還逢人就打聽。
結果根本沒見人影……
“啪!”
一人二話不說,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捶胸頓足道:“他祖宗的,我們全都被騙了!”
一同伴又哭了:“這招也太高,太卑鄙了吧?對付別人還能這樣?”
“哎……”
其他人緩緩地閉上眼,長嘆不止。
還有什麼好說的?
才華玩不過別人也就罷了。
連手段都難望項背。
他們被耍得像狗一樣也是活該啊!
鄭文修這會兒已經回到瞭如意酒樓。
李麗質可能是太過激動了,竟然撒了歡地撲到他的懷裡,緊緊地抱着他道:“文修哥哥,你太神了!”
鄭文修也是很高興,將她抱起轉了起來。
沒轉幾圈,李麗質便驚呼連連道:“啊……好暈!好暈!”
鄭文修趕緊將她放到地上,輕捏了一下她的面頰道:“你這不行啊,這就暈了?”
李麗質眉飛色舞道:“行行行,就你最行!那幫讀書人全都被你給耍得團團轉,我都快要笑死了!”
就站在旁邊,親眼目睹他們倆親密互動的裴如意,想起父親的那番話,危機感急劇躥升。
她輕咳一聲道:“公子真是絕世之才,一首詩已經是驚豔四方了,結果又一下子想出了九首殘詩,這下大唐詩壇恐怕都要因你而天崩地裂了!”
鄭文修淡然一笑:“我這人要麼不出手,要麼就是絕殺,懶得和他們一輪又一輪地較量下去。”
李麗質捂嘴大笑道:“文修哥哥這行事,我喜歡!這下我看今後還有哪個文人士子敢來我們如意酒樓賣弄才華,蓄意挑事。”
她話音剛落,小琦也回來了。
鄭文修笑道:“你去查那些人是受何人指使了?”
小琦嘟嘴道:“公子那麼聰明,如果我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的話,豈不是不配給公子當丫鬟了?”
頓了頓,她繼續道:“公子,據我所查,他們是盛世酒樓的少東家劉少雄派來的,那劉少雄還讓幾人去找你呢,估計是懷疑你是如意酒樓的人。”
李麗質連忙道:“他們沒找到人,那劉少雄該氣死了吧?”
小琦咯吱咯吱地嬌笑道:“估計要氣得半個月吃不下去飯了,公子這招太厲害了!不過在回來的路上,我聽很多人都在議論說,魏王這回要丟盡顏面了。”
“你們說他會不會惱羞成怒,對咱們如意酒樓下手啊?他可是深受皇上寵愛的王爺呀,據說現在風頭正盛,連太子都要讓他三分呢。”
鄭文修一臉沒所謂:“如果想這麼多,那估計要沒完沒了了。我們還是放寬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李麗質忍不住補了一句:“魏王也好,太子也罷,這裡可是天子腳下,任何人都逃不過一個‘理’字。”
“說得好!”
鄭文修向她豎起大拇指:“所以我們還是該幹嘛就幹嘛吧。不過今天難得這麼高興,若是不好好地慶祝一下,那說不過去。”
“好啊!”
他這麼一說,裴如意、李麗質和小琦立即響應。
鄭文修讓人準備好酒菜,和三人暢飲起來。
她們三平時都不怎麼喝酒的。
可能是今天太過高興了,都喝了不少。
李麗質暈暈乎乎地看着鄭文修道:“若……若是我們喝醉了,你不會趁機佔我們便宜吧?”
小琦話裡有話道:“怎麼會?我們家公子纔不是那種酒前聖如佛,酒後做禽獸的僞君子呢!”
腦海中浮現出那晚兩人同塌而眠的畫面後,鄭文修指了指她,大笑道:“你說得太對了!你們三都放心大膽地喝,今晚我照顧你們。”
小琦當即補刀:“三個呢,你照顧得過來嗎?”
李麗質又給出了一道送命題:“文修哥哥,如果我們三都喝醉了,那你先照顧誰啊?”
裴如意拿着酒杯,踉踉蹌蹌地走到鄭文修身旁,柔聲細語道:“公子,如果沒有你,我恐怕很難將生意做到這種程度,這一杯我敬你!”
鄭文修站起身道:“我也要敬你,要不是你幫我忙前忙後的,我也很難鹹魚。”
“那我們互相敬!”
裴如意和鄭文修碰了下酒杯後,一飲而盡,隨後就像是風吹的楊柳一般倒向鄭文修。
鄭文修連忙抱住她那溫軟的香軀道:“你沒事吧?”
裴如意緊緊地抱着他,突然抽泣道:“我怕……”
“怕什麼?”
“怕你被人搶走。”
“嗯?”
鄭文修只是隱隱約約聽到她好像是這麼說的,還沒反應過來呢,她便閉上了美眸。
“我這是被表白了?”
低頭看着裴如意那完美無瑕的臉蛋兒,鄭文修也要站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