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禪攤開兩手,作了一個聳動肩膀的瀟灑動作,雙手抱在胸前,一語不發,只是苦笑着搖頭。似乎在告訴對方,如果繼續如此無誠意地對話下去。不要說談判,他連寒暄的心情都不會再有。
“咳咳。”關山故意咳嗽兩聲。
到底是本家族人,關鐵權還是很待見這位族老的。
關山立即代他向宗禪質問道:“宗兄,你即已經以奇法洗脫了自己的攻擊嫌疑。那麼你以武力對抗我霸城之主呢,又作何解釋。”
宗禪啞然失笑一聲,雙手自然下垂,震驚道:“原來關老你也如此的糊塗的?本以爲你目光如炬,真沒想到,連你也這麼的幼稚。實話與你們說了吧。在當時的情況下。就算是任何一人,皆作奮起反抗,不會對有魔宗和幾大江湖高手參與的截擊殲滅之戰無動於衷的。拜託,是你們要聯手魔宗來殺我宗禪。傻子纔會甘心情願地束手就擒呢。”
宗禪說完此話,心中立即浮現出另外一種感覺。
這關山,好像故意在爲他開脫嫌疑似的。
如此這般問問題,表面上愚蠢無比,卻恰好給了宗禪一個正常辯解的機會。
宗禪一邊注意着關鐵權的反應,一邊懷疑着這關山作爲關家之人,爲什麼要幫助自己一個非親非故的外人?思忖之下,暫時沒有結果,當他發現關鐵權面色不善地打量着自己時,也立即還以冷冰冰的顏色,絲毫不讓地與對方對視着。
“怎麼樣,關城主難道還不相信我宗某人此次前來與你見面會的誠意麼。”
“即使你真沒有帶兵攻打我霸城之外的據點,但是也難以保證你今後就一定不會幹。難道不是嗎。”
對方如此無賴,已經擺明了是在挑事。
宗禪毫不相讓地射出一道凌厲的眼神,一字一句道:“關城主應該明白一件事情。戰場無父子,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同樣的問題,我也可以拿來問關城主,難道你就從來沒有對我佔領的渭城,動過哪怕是那麼一丁點的心思麼?”
“好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宗兄果然是智慧之人。鐵權啊,關叔插嘴,說一句話啊。”
關鐵權立即客氣起來,“關叔有話但說無妨。”
關山輕輕地道:“我修煉出關之時,老爺曾經吩咐過我。一定要幫助少爺你守住霸城。剛纔即已經探查清楚宗兄少年英雄。並非是襲擊我霸城的兇謀。此事我看大半已經與渭城沒有關係。不如趁着宗兄也在場的機會。我們大家一起參詳一下。看究竟誰會是圖謀我霸城的野心家。一人智短,二人智長,衆位以爲如何。”
在坐的都是關鐵權的麾下驍將,知道關山在關家地位崇高,連族長關鎮天都要給他幾分薄面,在曉事明理的分析下,自然沒有人反對他的建議。相反,這是搞清楚究竟誰在打霸城主意的好機會,頓時一至通過,紛紛對關山的建議表示贊同。
關鐵權十分不悅地答應下來,耐着性子道:“好吧,關叔即有此慮。但不知宗兄方便幫忙參詳一下否。”
宗禪心叫一聲該來的終於來了,迎合內心所想,立即痛快地答應下來,道:“當然沒有問題。宗某此行目的之一就是想聯絡像關兄這樣的英雄。一起查出霸城襲擊者背後的主使。請。”
“來人,把相關的卷宗和襲擊鐵證調取出來。”
關山一聲令下,大殿外立即開進一隊衛兵,有四個衛士擡着一個銅箱,搖搖晃晃地進入大殿。
銅箱內,放置着許多問卷,還有以特殊絲帛包裹的“證據”。
宗禪隨意地操起其中一卷卷宗看了一眼,只見上面描述着霸城外軍營據點受襲時的情況。署名是霸城內衛。
看來當初護衛關鐵權到霸城外公幹的,果然有陳望他們這批人。
宗禪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關城主,此事看來已經不用再查了,一切都已經水落石出,大白於天下,他下去只不過是徒然浪費時間而已。”
關鐵權眉頭大皺,“噢,宗兄可是看出了什麼端倪,爲何敢如此武斷。還請直言不諱,本城主洗耳恭聽。”說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明天地瞟到了兩邊站立着的內衛身上。似乎在向自己的屬下示意,如果對方有任何的異動,看他眼色立即對宗禪進行撲殺。
宗禪直接了當地道:“襲擊你們霸城西北城外駐軍的。是魔宗軍團。領頭者,不是別人。正是魔宗之主洪如菁所特別推崇和重用的先陰龍宗首席大長老獨孤成業是也。”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整個大殿頓時沸騰起來。
“這怎麼可能呢!照女派如果要奪我霸城。爲什麼不光明正大的進攻?而要選擇偷偷摸摸的手段來偷襲?”
“就是,一點道理都沒有,這根本沒可能嘛。洪如菁怎麼說也是魔門第一高手。不會沒有這麼沒分寸吧。”
“我說這根本就是他宗禪在胡說,以轉移我們的視線,你們大家想想,渭城現在守得有如銅牆鐵壁一般,水潑不進,針插不進,但他宗禪卻到我霸城來了。他所圖謀的,究竟是什麼?只要是個明白人,皆知道我霸城地理位置,對渭城來說至關重要,我相信不懷好心者,正是他宗禪本人,而非危言聳聽的照女派。”
宗禪聽得頭大如鬥,看來關鐵權身邊的“能人。”還真是不少,讓他刮目相看。
關山見幾乎是所有人的矛頭,都不約而同地對準了宗禪。反而放心下來,淡淡地咳嗽一聲,“大家安靜一下,不要再繼續爭論下去了,且聽老夫一言。”
關鐵權知道關山可能又要爲宗禪說話,立即制止道:“關叔,我看衆位文武所議,也是無可厚非的,宗禪和他的青龍幫,的確具有非常重大的嫌疑。何不將他抓起來,在嚴刑逼供,我就不相信他會不招認。”
宗禪大笑一聲,什麼話也不說,只等着對方將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雙手抱在胸前,淡定沉默,雙眼緊緊地盯着寶座上的關鐵權。
關鐵權見宗禪似乎已經“無話可說”了,還以爲對方做賊心虛,立即直立,大喝一聲向兩邊的衛士下令道:“把他拿下,推出大殿門外處斬。”
兩邊甲士開出,大殿氣氛陡轉直下。
關山嚇了一大跳,於此關鍵時刻立即出聲制止道:“渭城霸城脣亡齒寒,兩城如果互爲依託,則不懼任何的外敵。如果互相爲敵,則兩城滅亡,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城主啊,老朽此話,不但是自己的本意,而且還是老爺關鎮天的意思啊。”
“什麼。”
關鐵權頹然地坐回寶座之內,將蜂擁而出的衛士招了回來。
關山再道:“合則兩利,分則力弱,如果霸城此時不作出正確的選擇,將來被滅亡的希望,將會大大增加啊。”
“可是關叔,怎麼老爺子也和你一樣糊塗啊,宗禪此人,野心勃勃,修習武技已經有了不得的成就。再加上一身仙法,日後幾乎沒有人能掣肘他。而魔宗軍團對我霸城有所圖謀之言,幾乎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哎。”
孟有功見關鐵權已經對宗禪動了殺機,打鐵趁熱地道:“城主所言極是,擊殺宗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臣下願意作先鋒,當場將宗禪撲殺。請城主下令。”
“請城主下令。”
嘩啦啦大殿上跪倒了一片,皆是想置宗禪於死地的霸城武將。其中文士也有幾人,但宗禪不大記得他們的名字。
宗禪再看關鐵權之時,此人猶豫不決,但卻面色很難看。似乎在此事上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
可是從此人的面色上,宗禪根本看不到有半點希望的影子。
既然關鐵權沒有心情再談下去,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宗禪用腳趾頭想一下都能知道。
“哈哈,關鐵權啊關鐵權,關鎮天好不容易創下的威名。就要敗在你的手上了。”
“鏘!”宗禪撥出霸刀,在發難前一字一句地道,“你所寵幸的“易妃。”就是照女派的魔女蓮娣,看刀。”
關鐵權嚇了一大跳,威脅在近,他已經顧不了宗禪剛纔發出的警告,立即向後飄退,從王座上站了起來,同時戳指怒喝道:“給我上,將宗禪拿下。”
四周蜂擁而出無數的甲士,人人手執銳器,發出震天的喊殺聲向宗禪所在位置襲殺過來。
奈何大殿空間非常逼仄,根本容不下如此多的甲士。
當宗禪霸刀指向關鐵權之時,人刀合一,早已經破空掠去。
身後無數撲空了的刀刃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以孟有功爲首的強硬派立即組織高手,向主殿王座旁邊的位置包圍過來,形勢一片混亂。
“嗖嗖。”
霸刀斬出一記刀氣,襲殺的目標並非關鐵權,而是他身後的宮燈。
兩盞宮燈應聲而落,大殿上的光線,立即暗淡了許多。
關鐵權眉頭大皺,在混亂之際知道宗禪想逃,立即大喝一聲,從旁邊衛士的手裡搶過一把戰刀來,指着宗禪的方位大喝道:“他想逃走,給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