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決戰西域(六)

“好香!好香!”

“中國人烤得一手好肉,真香!”

一陣陣濃郁的肉香飄來,大食軍隊聞着,不由得食慾大動,恨不得馬上吃在嘴裡。要不是阿布?穆斯林的軍令極嚴,他們肯定要騷動了,儘管如此,也是在心裡大叫。

唐軍奉命烤肉,雖然不明白李昌國的用意,仍是花了心思的,把能用的佐料全用上了,使出了渾身解數烤肉,要肉不香都不成。

如此香氣噴噴的烤肉,大食人哪裡聞過,比他們自己烤的香得太多了,他們是個個饞蟲大動,恨不得衝過來搶着吃了。

“李昌國,你膽小如鼠,不敢出戰。你出來,我們大戰三百回合。”阿布?穆斯林一時之間也是猜不透李昌國的用意,大聲邀戰。

“阿布?穆斯林,小小的激將法,不頂用。”李昌國哈哈一笑,揭穿了阿布?穆斯林的用心。

激將法沒用,阿布?穆斯林儘管精明過人,一時之間也是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就在這時,一件讓鬱悶得發狂的事情發生了,只見一隊親衛擡着一隻烤羊到來李昌國面前,還擡來大桶大桶的美酒。

這些親衛給李昌國、高仙芝、郭子儀、李泌、杜甫、高適、岑參他們割肉,放在碟子裡,擺到李昌國他們面前,再給斟上美酒,看樣兒李昌國打算痛飲了。

果然,李昌國端起酒杯。衝阿布?穆斯林一舉,嘴角浮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阿布?穆斯林,來,我請你喝酒。來吧,過來。你放心,我決不對付你。”

看着李昌國那副迷死人不要償命的笑容,阿布?穆斯林氣得七竅生煙。更讓他吐血的是,李昌國還衝他勾手指頭,彷彿是在喚一隻狗似的。

阿布?穆斯林縱橫一生。就從未有如此侮辱之事,氣得差點吐血。好在他還算理智,只是緊咬牙關。沒有破口大罵。即使如此,也是氣得渾身打顫。

“阿布?穆斯林,來呀。我們兩人鬥了這麼多年,多少總有點交情吧?你來到西域,我還未盡地主之誼呢,來,喝一杯,可好?”高仙芝一舉手中酒杯,臉上泛着笑容,衝阿布?穆斯林招手。道:“來吧,美酒難得呢。你不會告訴我,你沒膽吧?”

阿布?穆斯林膽識過人,可以說是膽大包天,不過。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前來喝酒,只能把一口悶氣朝肚裡咽。

於是乎,一幅奇怪的圖畫出現了,李昌國、高仙芝、郭子儀、李泌、杜甫、高適、岑參他們推杯換盞,你來我往。大聲喧譁,吃肉喝酒,好不熱鬧。

大食兵士看在眼裡,豔慕在心頭。他們列成陣勢,在這裡喝風,李昌國他們卻是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這是天差地遠,要他們不豔慕都不成。

更讓大食兵士鬱悶的是,沒過多久,唐軍兵士也在推杯換盞,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叫嚷喧譁聲響成一片,比起打雷還要響亮。

要是僅僅如此的話,大食兵士或許還能忍受,最讓他們不能忍受的是,唐軍兵士時不時的就會高舉酒杯,衝大食兵士大吼大叫:“大食狗,快來啃骨頭。你們是狗,一定要啃骨頭,我們好心,給你們留着呢。”

“我們是人,不是狗。”大食兵士鬱悶得想撞牆,在心裡大吼。

大食軍隊一出營地列陣之時,銳氣正盛,無不願與唐軍死戰一場。隨着時間的推移,大食軍隊的士氣在下降,銳氣在減弱。尤其是唐軍開始吃肉喝酒之時,這讓大食軍隊氣憤難當,他們的士氣下降得更加厲害。

“我明白了!李昌國,你好一招瓦解士氣的高招。一鼓盛,二鼓衰,三而竭,這就是中國的兵法,李昌國用的就是這招。”阿布?穆斯林精通中國兵法,很快就明白了李昌國的用意。不得不說,李昌國這一手高招。

大食軍隊早就想求戰了,他們銳氣正盛,若是唐軍出戰的話,雖然唐軍的戰意高熾,銳氣不在大食軍隊之下,打起來不會輸,卻會付出高昂的代價。若是想辦法瓦解大食軍隊的銳氣,讓其士氣下降,再來大戰的話,對唐軍有着莫大的好處。

李昌國這招妙就妙在還要用酒肉,讓大食軍隊在瓦解軍心士氣之時,附帶氣憤。

“大人,要注意午時。”齊亞德也看出來了,提醒阿布?穆斯林一句。

“嗯。”正午之時,大食軍隊的士氣一定是最弱的時候,而唐軍因爲養精蓄銳,若是趁機殺出,對大食極爲不利,阿布?穆斯林大爲贊同。

微一沉吟,阿布?穆斯林大聲下令:“派一萬人,去進攻。”

這種進攻不可能攻破唐軍營地,不可,卻可以提振一些士氣。

果然,戰事一開,大食軍隊的軍心士氣有所回升。如阿布?穆斯林所料,這支上萬的大食軍隊被唐軍的強弩射退,連唐軍的營寨都未碰到。

望着如同怪物般矗立的投石機,阿布?穆斯林沉吟不語。

要解眼下的困境,就是攻入唐軍營地,與唐軍大戰。要想攻入唐軍營地,必須要用到投石機,必須要用投石機來轟開唐軍的寨柵。問題是,他原本以爲唐軍會出戰,把投石機擺放得很靠後,遠遠夠不着唐軍的寨柵。要想攻擊唐軍的營地,必須要把投石機拆了,再朝前移動,重新佈置。

這很花功夫,等到他佈置完成的話,今天就過得差不多了,沒法打的。

更要命的是,若是他的投石機還未佈置完成的話,唐軍突然殺出,那對大食軍隊來說。後果極爲嚴重。投石機是大食軍隊最爲重要的遠程殺傷武器,唯一能與唐軍強弩對抗的利器,若是投石機不能派上用場,後果不需要想的。

阿布?穆斯林猶豫不決,這輩子他還沒有如此今天這般難以決斷。

很快,就到了午時,阿布?穆斯林下令警戒。防止唐軍突襲。讓他意外的是,唐軍並沒有進攻。

大食軍隊吃了午餐,力氣恢復一些。軍心士氣有所回升,卻是比不了早上初出營地之時。

到了下午,大食軍隊接着叫陣。唐軍仍是不理不睬。

“留下一部分人警戒,其餘人就地歇息。”阿布?穆斯林望着有些疲憊的大食軍隊,只得讓步。命令一下,一片歡呼聲響起,大食軍隊就地歇息。

騎兵從馬背上跳下來,靠着戰馬,打起了瞌睡,如此枯等太讓人難受了,枯燥無聊啊。

投石兵靠在投石機上,呼嚕打得山響。

“隆隆!”

就在這時。唐軍營門大開,一支唐軍從營地衝出來。

“中國人來了!迎戰!”阿布?穆斯林大喜,他怕的就是李昌國不戰,只要唐軍出戰,那就是大好事。

剛剛睡着的大食兵士只得強打精神。準備迎戰。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這支唐軍只是在營地外露了個臉,就回到營地了,壓根就沒有打一仗的意思。

被戲耍了,大食兵士怨氣沖天。把唐軍好一通咒罵,又坐了下來,開始打瞌睡。

剛剛睡着,一支唐軍出了營地,大食軍隊只得打起精神,準備作戰。然而,唐軍只是晃了一圈,就回到營地去了,惹得大食兵士又是一通好罵,接着打瞌睡。

就這般,唐軍三番五次的打擾他們的清夢,不準大食兵士歇息。

阿布?穆斯林終於明白過來了,唐軍這是要讓他們疲勞,肯定有陰謀。在下一次唐軍的干擾時,他只命一支上萬人的大食軍隊去警戒,其餘的軍隊歇息。

這次,他失算了,出營的唐軍是好幾萬,從不同的營門衝出來,對着大食軍隊就是一通砍殺。一萬大食軍隊壓根就擋不住,正在打瞌睡的大食軍隊的好夢又被打擾了。

唐軍就象討厭的蟲子般,只要大食軍隊在歇息,他們就會出營,或多或少,多的時候好幾萬,少的時候不過三兩千。有機會就衝上來大殺一通,在大食軍隊反應過來之前一溜煙似的撤回營地。若是沒有機會,就大吼大叫一通,擾了大食兵士的清夢就走,竟不拖泥帶水。

好多次,阿布?穆斯林想要幹掉唐軍,都沒有成功。

一下午折騰下來,大食軍隊不知道被擾了多少次清楚。大食兵士罵得嗓子冒煙了,卻是無可奈何。

“大人,這不對勁,很不對勁。”大食將領們都看出來了,唐軍沒安好心,如此打攪大食兵士歇息,必然是有陰謀。

“很可能,李昌國要下手了。”阿布?穆斯林當然看出來了,沉吟着道:“李昌國,你會在什麼時間動手呢?我知道了,你不會得逞的。”

“大人,什麼時間?”衆將忙問道。

“在我們最不防備的時間。”阿布?穆斯林眉頭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劍,道:“傳令,讓營地裡弟兄們做好應戰的準備。”

阿布?穆斯林非常清楚,出營的這二十萬大食兵士已經被唐軍拖得疲憊了,若是眼下開戰的話,對他們極爲不利,只有讓營地裡的大食軍隊接應才成。

“大人,我們何不進攻?”有將領提議。

阿布?穆斯林搖搖頭,在心中苦笑。他並非沒有想到,只是眼下不可能進攻了。原因在於,天色已晚,若是眼下進攻,等到把投石機佈置好,天色已晚。即使要想進攻,也要明天才成,他決心明天一出營地,直壓唐軍營地,佈置好投石機轟擊。

“撤!”天氣已晚,是該收兵了。

一聲令下,大食軍隊準備撤退。爲了防止唐軍偷襲,阿布?穆斯林親自率軍斷後。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唐軍竟然沒有動。在他的率領下,大食軍隊安全撤到營地前,營門打開,大軍朝營地撤回。

就在這時,唐軍的營門打開了,只見唐軍如同潮水般從營地裡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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