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南越王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最終卻是化爲了這麼一道鼻音。
或許在她看來,再多的情緒,都已經包含在這一個“嗯”字之上了吧。
而當這道鼻音傳進齊伯然和圓覺耳中時,他們都感覺到堂中的氣氛驟然一鬆,同時也讓他們心中的一塊大石落到了實處。
圓覺就不用說了,秦陽和南越王之間的爭吵,對他來說就是神仙打架,他是萬萬不敢插半句嘴的。
齊伯然固然是半步無雙境的強者,還是大夏鎮夜司的掌夜使,可在剛纔的時候,也感覺自己極度頭疼。
那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空有一身本事,還有極高的身份,竟然拿這一對男女沒有任何辦法。
他不能用武力鎮壓,也不能用自己的身份來震懾,只能眼睜睜看着兩人劍拔弩張,最多就只能在旁邊好言相勸罷了。
可他沒有半點的把握能勸得住這一男一女,若是一個不慎,二人關係還是鬧僵,他都不知道今天要如何收場了。
原本的一件大喜事,最終要是鬧得雙方不歡而散,你讓他如何回去向葉首尊交待?
好在最終二人各退了一步,局面纔沒有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這讓齊伯然既感慨又欣慰。
秦陽這小子在哄女人這件事上,還是有一套的。
“咳,這就對了嘛!”
眼見氣氛依舊有些僵硬,齊伯然輕咳了一聲,然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總算是讓場中的氣氛變得更活躍了幾分。
“圓覺方丈,古武堂的事,以後就多多拜託你了。”
齊伯然將目光轉到圓覺身上,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後者連忙恭聲應是。
“當仁不讓,當仁不讓!”
圓覺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推辭,道理剛纔秦陽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那一對男女,顯然都不是管瑣事的人。
尤其是那位前輩,雖說以後會一直留在清玄宗,但想必對於古武界的事,就是一個甩手掌櫃。
“你來一下,我還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齊伯然眼珠轉了轉,然後對着圓覺招了招手,都沒有看秦陽和南越王一眼,便徑直走出了清虛堂。
圓覺先是愣了愣,但下一刻便福至心靈,朝着南越王和秦陽行了一禮後,很快消失在了清虛堂的大門口。
至此,偌大的清虛堂內,剛纔還人滿爲患,現在卻已經只剩下秦陽和南越王兩人了。
“阿芷……”
“身體沒事吧?”
就在秦陽吐出一口氣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南越王卻在同時回過頭來問了一句,讓得秦陽都有些沒有聽清。
不過在秦陽回過神來,意識到南越王說了句什麼時,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一雙眼睛不斷在對方的臉上掃來掃去。
“阿芷,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秦陽表情有些誇張地反問了一句,頓時讓南越王眼中的關切消失不見,果然這就是一個給根竿子就順着往上爬的傢伙。
事實上南越王剛纔的出腳,又豈會真的沒有分寸?
她清楚地知道以秦陽的肉身力量,這點攻擊根本就傷不了他分毫。
只是堂中只剩下兩人,氣氛有些微妙,剛纔又是那樣的劍拔弩張,南越王想要沒話找點話來說罷了。
沒想到被秦陽抓住問了這樣一個問題,以南越王的心性,她自然是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是關心這傢伙的。
“你關心我,我很高興!”
見得南越王不說話,秦陽卻是幽幽又說了一句,然後重新走回桌旁坐了下來,還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了南越王的面前。
南越王自己的杯子剛纔早已經摔了,而這個時候看着秦陽推過來的茶杯,她有些怔怔出神,一時之間沒有伸手去接。
“剛纔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懷疑你的!”
秦陽的輕聲再次傳進南越王耳中,讓得她的身形微微一震,心底深處的最後一絲芥蒂,也在秦陽的道歉聲中煙消雲散了。
這算是一個正式的道歉,南越王也有所猜測,或許是剛纔齊伯然和圓覺在旁邊,秦陽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但現在說也不算太晚。
這對南越王來說,已經足夠了。
“而且,我還要感謝這段時間你對我的幫助,要是沒有你,古武界的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秦陽的聲音依舊在傳來,這一次赫然是讓南越王的嘴角微微翹了翹,眼眸之中更是浮現出一抹驕傲之色。
事實上這話先前南越王就說過,只不過那個時候她正在氣頭上,秦陽也根本沒有把這些話聽進去。
此刻這裡已經沒有外人,秦陽也不用再不好意思,擺正心態之後,他覺得是時候跟南越王說點心裡話了。
“阿芷,你知道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知道你的本性並不壞,我也早已經把你當成一個可以值得信任的夥伴了。”
秦陽聲音雖輕,卻蘊含着一種異樣的真誠,讓南越王聽得很認真,似乎她等這些話已經等了很久了。
“所以,有一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要不然咱們之間,永遠也無法做到坦誠相待!”
秦陽忽然轉過頭來,盯着南越王的眼睛,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後者不由愣了一下,同時心中暗暗猜測。
難不成這小子還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嗎?
看秦陽這傢伙鄭重的神色,南越王知道這件事情可能不會太小,甚至可能會對自己接下來的心態都造成影響。
“你知道當初在楚江南山地底墓宮的時候,你爲什麼會在最後關頭收手,又爲什麼無論如何也對我下不了殺手嗎?”
緊接着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南越王有些始料未及,顯然她並沒有想到秦陽想要說的竟然是這件事。
但就在這一瞬間,就勾起了南越王心底深處那個最大的好奇,這也是自她重新復甦以來,心中最大的疑惑。
因爲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對秦陽的態度如何姑且不說,至少在剛剛復甦的時候,自己對秦陽的殺意絕對不是假的。
那個時候她比秦陽高出一個大境界,都已經將秦陽的性命掌控在自己手裡,卻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最後只能饒其一命。
南越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她始終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尤其是後來跟着秦陽的時候,一旦秦陽遭遇性命之危,無論是不是南越王動的手,她都會莫名其妙感到心悸和恐懼。
南越王清楚地知道,自己跟秦陽之間的交情,還萬萬沒有達到可以生死與共的地步,可爲什麼那種感覺會如此強烈呢?
她曾經也懷疑這是秦陽搞的鬼,但這小子自己不主動說,她也不願多問,這也算是一種傲氣作祟。
沒想到現在秦陽竟然主動提起了這件事,似乎是要解開南越王一直以來的疑惑,這讓她第一時間就豎起了耳朵。
“實不相瞞,我這一身血脈之力比較特殊,可以讓一個普通人,百分百成爲一名變異者,更能抵禦百毒,在關鍵的時候,消除一切負面影響!”
秦陽這一刻似乎已經擺正了心態,將這個屬於自己最大的秘密坦白在了南越王的眼前,讓後者聽得很是認真。
“除了這些之外,那些接受我血脈之力的變異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變成了我的血奴,如果我願意的話,一個念頭就能讓他們爆血而死。”
秦陽的眼眸之中閃爍着一抹異光,聽得他說道:“這種效果,不僅是針對那些藉助我血脈之力成爲變異者的人,更可以影響原本就是變異者的人。”
“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秦陽依舊這麼盯着南越王的眼睛,最終問出了這個問題,他相信以南越王的聰慧,應該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本王也吸收了你的血脈之力,成爲了你的血奴?”
南越王的臉色變得有些許難看,這明顯是一個讓她始料未及的結果,身爲王者的傲氣,她不想成爲任何人的下屬,更何況是血奴。
“說起來,我也並非故意爲之,只是當初在南山地底的情況詭異莫測,我也是爲了自保,才施展了一些後手。”
既然已經說出了這個秘密,秦陽索性也不再隱瞞其他的事情,聽得他這話,南越王不由有些沉默。
嚴格說起來,當時在南山地底墓宮的時候,南越王是想將除二孃之外所有人全部殺了滅口的,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秦陽。
在那樣的情況下,秦陽暗中施展手段企圖自保,簡直就是人之常情,誰也不能指責什麼。
事實上如果不是秦陽打入一滴精血到晶棺之中,最終讓南越王主動吸收,他現在墳頭草恐怕都有一丈高了。
正是這些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小算計,不僅讓秦陽撿回了一條性命,還讓自己的身邊,多了一個無人能取代的絕佳臂助。
若沒有南越王,秦陽在武陵山大裂谷深處的時候,恐怕就已經死在孔文仲等人的手上了。
沒有南越王的話,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將古武界整合在一起,成立這個古武堂。
這一樁樁一件件,非要追根溯源的話,全都得益於當初秦陽那靈光一閃的神來之筆,也就是那一滴被南越王吸收的精血。
這一下南越王全都明白了。
自己爲什麼一對秦陽生出殺心,就會被另外一種情緒壓制?
爲什麼在秦陽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自己會心痛和恐懼?
原來一切的源頭都在這裡,是秦陽在她的體內種下了血脈之力,是血脈之力一直在影響着南越王的心境。
“按你剛纔的說法,難不成你一道念頭,真能讓本王血爆而亡?”
這一刻南越王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以前秦陽一直都在讓着自己,自己在對方眼中就是一個小丑?
甚至她還得感謝秦陽的不殺之恩?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南越王覺得自己以後恐怕要改變一下對秦陽的態度了。
要不然哪天真要撕破了臉皮,自己豈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倒沒有,最多就是在我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影響一下你的心境罷了!”
好在秦陽下一刻已是給出了一個答案,聽得他說道:“面對修爲比我高的強者時,我血脈之力的影響會因人而異!”
秦陽腦海之中浮現出那個在葡州遇到過的血王,他同樣在血王的體內種下了一道血脈之力。
只是自那以後,他跟血王就再沒有什麼交集,他甚至都不知道血王還在不在大夏境內。
血王的實力可就比如今的南越王強得多了,想必對秦陽血脈的反抗力要更加強大,所以才導致秦陽完全無法感應。
當然,這也是相對而言,南越王要是恢復到全盛時期的話,實力未必就在血王之下。
“呼……”
聽得秦陽這話,南越王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心神也終於放鬆了許多。
只要不是真如秦陽所說的那樣,一個念頭就能讓自己血爆而亡,僅僅只是一些影響的話,南越王倒是還能接受。
而且南越王也知道,秦陽原本可以不用向自己坦白這件事的,尤其不用說血脈之力影響有限的事情。
可對方偏偏就說了,而且看起來沒有任何隱瞞,這讓南越王在驚異對方血脈之力強大之餘,又生出一些微妙的感覺。
似乎經過這一次的坦誠交談之後,兩者之間的關係又進了一步。
至少這解了南越王心中一直以來的一個大疑惑,更可能讓她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
這還讓南越王感覺有些怪異,自己體內原來一直流淌着秦陽的血脈之力嗎?這又算不算是一種另類的血脈相連?
“好了,說出這件事之後,我感覺輕鬆多了。”
秦陽站起身來,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是頭也不回地朝着清虛堂的大門口走去。
很快堂內便只剩下南越王一人,直到都看不到秦陽的背影后,她才緩緩端起秦陽推過來的那個茶杯。
輕輕抿了一口之後,南越王白晰的臉頰之上,似乎涌現出一抹紅暈。
因爲她清楚地感覺得到,這個茶杯之上,還殘留着秦陽的氣息,哪怕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
一時之間,端着茶杯的南越王有些癡了,也不知道她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
第二天一大早,秦陽和齊伯然便離開了清玄宗。
兩人在清玄山下分道揚鑣,而當秦陽在山下轉過頭來,看向那座巍峨的清玄山時,依稀能看到山上的一道紅色身影。
他知道那就是南越王,哪怕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那種血脈之間的聯繫,始終是不會錯的。
“唉,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秦陽有些惆悵地收回目光,想着這段時間跟南越王一起東奔西走,這孤身一人的感覺,還真是讓他有些久違。
“嗷!”
“嗷!”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兩道吼聲突然從林中傳來,然後兩道火紅色的身影閃現而出,分別跳到了秦陽的左右兩側肩膀之上。
“阿月,阿星!”
見狀秦陽的惆悵心情一掃而空,原來此刻跳到他肩上的,正是一直都在清玄山上打轉的赤煉虎姐弟,真是好久沒有見到了。
再次見到秦陽,兩隻小赤煉虎也很是興奮,不斷舔舐着秦陽的兩側臉頰,讓得他感覺很是發癢。
“好了別鬧了,咱們回家!”
秦陽制止了阿月和阿星的動作,然後便看向了前方某處,當他看到一輛熟悉的大奔時,臉上便露出一抹笑容。
想來秦陽早就通知了司機何勇過來接自己,清玄山本就位於江南省境內,倒是不用坐飛機高鐵那麼麻煩了。
小半天時間,秦陽就再次回到了楚江。
看着六號別墅的大門,秦陽想着這段時間的經歷,心情有些複雜,然後便是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推門而進。
砰!砰!
然而就在秦陽剛剛推開大門的時候,一連兩道大響傳進耳中,讓得他臉色一變,瞬間全神戒備。
但當秦陽看到廳內的情形時,卻又很快放下心來,因爲他已經看到了幾道熟悉的身影。
這些身影自然就是楚江小隊的隊友們了,而剛纔兩道大響聲,赫然是兩支禮花炮仗打響發出來的聲音,是在歡迎秦陽的迴歸。
“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江滬直接上前一把攬住了秦陽的肩膀,有些誇張地叫了起來,讓得秦陽有些哭笑不得,心頭卻又一動。
“你們都知道了?”
這是秦陽的第一反應,要不然這些傢伙應該不會搞這麼一出,這明顯就是在給自己慶功接風嘛。
可古武堂成立的事,昨天才在清玄宗落成,秦陽也沒有在羣裡說過,就是想給隊友們一個驚喜。
齊伯然自然也不會在聯信羣裡亂說,所以秦陽還真有些好奇,這些楚江小隊的隊友們,是從什麼渠道知道這件事的?
“知道啊,清玄宗第三十九代宗主嘛,這在咱們大夏鎮夜司內,可是前無古人,很可能也是後無來者!”
江滬彷彿知道所有的事情一樣,見得他重重拍了拍秦陽的肩膀,口氣顯得異常興奮,卻沒有發現秦陽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就這?”
秦陽臉現疑惑地反問了一句。 而在看到江滬和其他隊友的臉色時,他瞬間就明白了。
這些楚江小隊的隊友們,或許只知道自己成爲清玄宗宗主而已。
至於之後的事情,在古武界倒是流傳甚廣,或許鎮夜司高層也有所耳聞,可這些普通小隊的隊員們,消息就沒有這麼靈通了。
“不然呢?難道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嗎?”
聽得秦陽的反問,江滬不由愣了一下,直接問聲出口,讓得楚江小隊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事實上此刻距離秦陽繼任清玄宗宗主的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所以他們有所猜測,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內,或許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
要不然秦陽不會兩個多月都沒有回過這裡,這明顯有些不同尋常。
“阿星,阿月,自己玩去吧!”
秦陽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江滬的問話,而是抖了抖肩膀,將兩隻赤煉虎甩脫,然後說道:“渴死了,就沒人給我倒杯水嗎?”
此言一出,衆人先是一愣,終究是莊橫承擔了所有,見得他站起身來倒了一杯水,然後遞到了秦陽的面前。
“秦宗主請喝水!”
聽到莊橫裝模作樣的聲音,秦陽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無疑很是享受這樣的感覺,同樣故作姿態地伸手接過了那個水杯。
“嘖嘖,這當了宗主的人就是不一樣,連喝杯水都拿捏起來了!”
旁邊的常纓看到秦陽這作派,忍不住陰陽怪氣說了一句。
事實上自從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她心中一直都極爲震驚和佩服。
哪怕是這些普通小隊的隊員們,也都清楚地知道大夏鎮夜司和古武界之間的關係。
那不僅說不上有多好,雙方還時常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可就算是大夏鎮夜司的高層,有時候也對古武界束手無策。
以前的時候,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大夏鎮夜司的變異者,竟然能成爲古武界的一宗之主,而且還是一流宗門的宗主。
更何況秦陽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當時消息傳回,整個楚江小隊都沸騰了,直接將秦陽珍藏的杜家好酒拿了一箱出來大肆慶祝。
秦陽如今固然已經是合境強者,更是無敵小隊的隊員,但終究還是楚江小隊的一員,讓得常纓他們都與有榮焉。
而他們心中也清楚,已經突破到合境的秦陽,恐怕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大家在一起並肩作戰的機會,多半也不會太多了。
“無常姐姐,你這話可就錯了,現在我豈止是清玄宗的宗主,還是古武堂的副堂主,掌管着整個古武界的事務呢。”
秦陽先是喝了一口水,然後斜瞥了有些挑釁的常纓一眼,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整上別墅大廳瞬間一片安靜。
“你……你說什麼?什麼古武堂?”
就連一向不喜多言的副隊長郭冷也是滿臉震驚,都難得多說了幾個字,看得出他是真的被古武堂三個字給驚到了。
因爲在他的印象之中,大夏鎮夜司中好像從來沒有古武堂這個堂口。
古武界中,自然也不會有哪個宗門家族會取這樣的名字。
尤其是這個稱謂代表的意義頗爲清楚明瞭,僅僅是這三個字,其中似乎就蘊含了無數的信息。
“實不相瞞,如今的整個古武界,都已經歸於我們大夏鎮夜司麾下,同屬古武堂,由阿芷任堂主,我和嵩林寺圓覺方丈任副堂主,我這麼說你們應該能明白吧?”
秦陽也沒有再賣關子,當他口中這一番話說出口後,楚江小隊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合不攏來,似乎在消化這些話帶來的信息量。
秦陽能當上清玄宗這個一流古武宗門的宗主,就已經讓他們極爲佩服和震驚了。
沒想到現在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了古武堂的副堂主。
雖說據秦陽所說,古武堂的正牌堂主,是那位被秦陽挖出來的南越王,但他們有理由相信,在這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一定是秦陽。
大夏鎮夜司和古武界的關係,在整個鎮夜司內部幾乎是人盡皆知。
雙方的惡劣關係由來已久,就連掌夜使甚至首尊大人都無法調和。
也就是說要讓古武界加入大夏鎮夜司,單單靠武力鎮壓是絕對行不通的,那隻會在未來遭受到更加強烈的反彈。
而現在秦陽卻說古武界所有家族宗門都同意加入大夏鎮夜司,還成立了一個全新的堂口古武堂,這已經能算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衆人都被這個巨大的喜訊衝昏了頭腦,他們都已經不想再去糾結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了。
過程根本不重要,結果才最重要!
“你小子,悶聲不響地又做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啊!”
楚江小隊隊長常纓忍不住站起身來,重重拍了一把秦陽的後背,卻把自己的手掌震得生疼,但這個時候的她卻是渾然不覺。
楚江小隊之中,除了新加入的葛正秋和福伯之外,其他人都知道古武界是怎麼一回事。
想必從現在開始,古武界就不再是大夏鎮夜司的一塊心病,反而會成爲鎮夜司的一大助力。
這簡直就是憑一己之力,改變了整個古武界的格局啊。
葛正秋的臉上,噙着一抹與有榮焉的驕傲笑容,畢竟那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如今有了這樣的成就,他自然臉上有光。
無論秦陽成長到什麼地步,修爲又有多高,他始終是從青童孤兒院走出去的孩子。
這跟修爲實力無關,或許在葛正秋和福伯的心中,秦陽一直都是那個在孤兒院裡調皮搗蛋的小傢伙吧。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得再做一桌好菜,今晚喝他個不醉不歸!”
莊橫臉上的肥肉都因爲興奮不斷顫動,見得他跳起來直奔廚房,緊接着就響起了一陣叮咚哐當的聲音。
“秦陽,我可聽說了,你在清玄宗繼任宗主的時候,那杜家家主送了你一百壇親手釀製的杜家老酒。”
江滬神神秘秘地湊到秦陽耳邊,但這話卻沒有任何掩飾,讓得聽到這話的所有人都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秦陽。
“你們這些傢伙,就知道惦記我的好酒!”
見狀秦陽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但下一刻就伸手在腰間一抹,一陣光芒閃爍間,大廳之內就多了整整十個酒罈。
酒罈之上刻着一個大大“杜”字,看起來比之前杜茅所送的酒罈要小一些,但明顯更加精緻,讓得衆人眼前一亮。
因爲他們都知道,由那位釀酒世家家主親手釀製的杜家老酒,恐怕比當初秦陽第一次帶回來的酒要更加好喝。
如果不是秦陽的話,他們哪裡能喝到這樣的好酒,這一切全都是沾了秦陽這個古武堂副堂主的光。
當晚自然是一陣熱鬧,衆人都沒有用變異力量壓制酒氣,真真可以算是不醉不歸。
醉眼朦朧的秦陽有些迷糊地回到房間倒頭就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的身形忽然一顫,陡然睜開眼來。
就是這一睜眼,秦陽第一時間就看到自己的牀頭站了一道紫光身影,正是那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過的紫月本源之靈。
自從這本源之靈當初被南越王嚇跑之後,這幾個月時間就一直沒有出現過,顯然是有所顧忌。
而此時此刻,重新看到這道紫光身影,秦陽有些驚喜,心念微微一動之間,全身的酒氣就消散一空。
“怎麼,還想要那部分本源之力?”
見得紫光身影站在自己的牀頭沒有動靜,彷彿正在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腦袋,秦陽就有些哭笑不得,開口問了一句。
本源之靈暫時應該還不會說話,但顯然能聽懂人言,見得它微微點了點頭,沒有五官的臉上,似乎能看出一絲期待。
“我說過了,這個暫時還不能還給你!”
然而秦陽卻是搖了搖頭,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紫光人影身形一顫,明顯感覺得出一抹失望。
秦陽之所以不將那一部分本源還給對方,除了那本源之力對自己的精神力有輔助作用之外,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秦陽如今已經大概知道了那位非人齋齋主的陰謀,就是爲了暗香城這個小型秘境的本源之力,爲此讓大夏鎮夜司多了無數的麻煩。
秦陽有理由懷疑,眼前這秘境本源之靈,對於自己針對非人齋的計劃,或者說暗香城秘境的計劃,未來一定有極其重要的作用。
如今那個非人齋齋主一直沒有現身,秦陽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這讓他時常有些惆悵。
自己成爲變異者之後,就一直在臥底非人齋,如今更是將非人齋除齋主之外的所有高層,全都變成了自己的血奴。
連偌大的古武界都給收服了,到頭來卻始終收拾不了一個小小的非人齋,這對秦陽來說,是很有一些挫敗感的。
現在他越來越覺得,那個非人齋齋主極其神秘,而且是在進行一個很大的陰謀,甚至都未必僅僅是想竊取暗香城秘境的本源之力。
既然敵在暗我在明,秦陽就不得不給自己留一些後手。
而這無意吸引出來的秘境本源之靈,或許在某些關鍵的時刻,就能成爲秦陽的後手。
雖說秦陽現在還不知道這後手應該如何利用,但他害怕自己一旦把腦海中那一部分本源之力還給對方,未必就還能再見到這個秘境本源之靈。
這是他跟本源之靈溝通的唯一橋樑,真要沒了這個,他又到哪裡去找這本源之靈呢?
讓秦陽有些意外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本源之靈知道他沒有惡意,所以這一次雖然再次遭到拒絕,它也沒有離開,而是在秦陽的牀邊坐了下來。
淡淡的月光傾灑在秦陽的牀邊,讓得秦陽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那本源之靈坐在牀邊的動作,竟然極其優雅。
“這秘境本源之靈,不會是個女的吧?”
秦陽心中突發奇想,不過在看到本源之靈那並沒有五官的面龐時,他卻又不敢肯定,心想這恐怕都不能算是一個完整意義上的生靈吧。
連秦陽都沒有發現的是,紫光身影在吸收月色光華的同時,一些淡淡的紫色光點,正在從他的身上蔓延而出。
而這些紫色光點,在跟月光一起被紫光身影吸收之後,後者的氣息也在無形之間變得凝鍊了幾分。
一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當東方天際出現啓明星,一絲魚肚白劃破黑暗的時候,紫光身影彷彿受驚了一般跳將起來,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間窗口,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嗯?”
直到這個時候,秦陽才突然驚醒,似乎這後半夜跟紫光身影的相處,讓他進入了某種特殊的狀態之中。
雖說秦陽的變異修爲、古武內氣和精神力都並沒有得到提升,但他有一種感覺,那種玄妙的狀態,對自己有着極大的好處。
在秦陽的腦海之中,隱隱間出現了一些東西,要是仔細看去的話,那像是一座虛幻的城池,佈局跟暗香城竟然有些相似。
“難道這就是暗香城秘境的本源投影?”
秦陽看着那隱隱約約有些熟悉的城池,心中陡然閃過一些念頭,只可惜現在的他,根本就無法求證。
這一天的時間,秦陽都在研究腦海之中新出現的那些東西,卻一直不得頭緒。
這讓他隱隱有一種期待,期待着晚上那本源之靈會再來。
唰!
不出秦陽所料,當夜幕降臨,月光傾灑而下的時候,一道紫色光影緩緩凝聚,看起來極爲的玄奇。
“這是怎麼回事?”
在看到紫光身影的第一眼,秦陽就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
只可惜紫光身影似乎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徑直走到他的牀邊又坐了下來。
對此秦陽也有些無奈,但他有所猜測,有些事情對自己肯定是沒有壞處的,甚至可能還有天大的好處。
所以秦陽沒有繼續多問,而是靜心凝神,很快就再次進入了那種玄妙的狀態之中。
外人看不到的是,秦陽的腦海之中,那隱隱綽綽的虛幻城池,似乎在這一夜的時間變得清晰了許多,甚至都能看到一些樓房的輪廓了。
“真是暗香城?”
當第二天秦陽睜開眼來,感受了一下腦海之內的城池輪廓後,終於肯定了一個事實。
雖說虛幻城池依舊不是太過明顯,但秦陽對暗香城無疑已經很熟悉了,所以才得出了這一個答案。
“要是腦海之中的城池投影徹底顯現,是不是代表我就能徹底掌控暗香城了呢?”
這是秦陽下意識的猜測,畢竟那紫光身影是暗香城秘境的本源之靈。
秦陽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又是不是那秘境本源之靈刻意爲之,但他就是有這樣的一種感覺。
只不過看着那依舊虛幻的城池投影,秦陽知道想要讓整個城池投影清晰顯現,恐怕還得花費不短的時間,根本就急不得。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秦陽除了下樓吃飯之外,一直都待在房間內研究腦海之中的變故。
只可惜紫光身影只來了三天,後頭幾天就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在秦陽的房間內過。
這讓秦陽有一些猜測,還算了算日子,那紫光人影應該跟月色光華有關,在月圓之夜左右幾天出現的機率最大,而且還不能受到什麼驚嚇。
對此秦陽也有些無奈,心想下一次再想見到本源之靈,恐怕就得等一個月後的月圓之夜了,這可是個不短的時間。
“呼……”
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後,秦陽看了看錶,也差不多到早飯時間了,所以穿戴好推門而出。
“秦陽,秦陽,快下來!”
當秦陽剛剛走出房間門口的時候,耳中赫然聽到了一道高呼之聲,聽得出正是楚江小隊隊長常纓的聲音。
從這道聲音之中,秦陽聽出了一抹興奮,還有一抹催促。
這讓得他有些好奇,心想到底是什麼事,竟然讓常纓這個融境高手都如此失態?
“咦?”
而當秦陽往樓下一看,看到除楚江小隊之外,另外幾道熟悉的身影時,身形忍不住一震,連忙快步奔下了樓梯。
“葉首尊,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秦陽臉上浮現出一抹恭敬之色,徑直走到爲首的那人面前,先是躬身行了一禮,然後有些好奇地問了出來。
眼前這位爲首之人,赫然是大夏鎮夜司的首尊葉天穹,而其身後則是跟着掌夜使齊伯然和南方鎮守使段承林兩人。
只不過相對於齊伯然,自段承林以下,包括楚江小隊所有人,臉色都極不自然,各種情緒交織,說不出是個什麼心情。
或許對楚江小隊這些普通隊員來說,如此近距離面對鎮夜司的首尊大人,還是生平以來第一次。
以前的時候,他們最多也就是站在極遠的地方看上一眼,根本連上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