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陳孝林和全書林焦慮的煎熬中過去了四天,陳孝閔終於睜開了眼睛。
在日日夜夜的等待中,陳孝林情緒非常不穩定,曾經一度想用“大明萬歲”號把失散多年又重返的哥哥送到南京海軍部總醫院去,幸好被還算冷靜的全書林給阻止了。暫且不說私自調動艦隊旗艦是多大的罪,陳孝閔虛弱的身體也經不起海上的顛簸,一番勸說下終於勸住了陳孝林。
俞通海得知陳孝林找到了親哥哥,而這親哥哥還身負重傷,立即下令從艦隊各船上抽調最有經驗的醫官到界河口野戰醫院,爲陳孝閔醫治。
提起外科手術,放眼天下,如果說大明海軍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當年海軍部秉承劉浩然的意思,與格物院醫學研究所、南京大學醫學院等機構進行屍體解剖學研究,與這些頂尖醫學院建立起良好的關係,並趁機培養出一大批外科醫生。海軍不比陸軍,常年漂泊在海外,所以隨船醫官非常重要,不僅要精通“內科”,還要精通“外科”,因爲海軍經常要作戰、在海上與風浪搏鬥,受些傷是常有的事情。因此海軍部非常重視醫官的培養,加上良好的基礎,所以海軍部外科手術水平在大明都是屈指一數的,而海軍部南京總醫院更是這高端水平的具體體現。
做爲海軍部最大兩支艦隊的隨船醫官,都是從海軍部南京總醫院抽調出來的高人,醫治外傷是非常有經驗的。如果說讓元軍或地方的醫生郎中醫治陳孝閔的槍傷,十有八九是要準備後事的,但是讓海軍部的軍醫來醫治,這把握就大多了。
取出彈『藥』這不用擔心,只是花上幾個時辰做手術就行了。關鍵的問題是失血和消炎。做外科手術肯定會失血,嚴重的會失血過多而死亡,而失血最好的辦法是輸血。可是在目前的條件就不要去想了,最起碼連血型都無法鑑定出來,光靠運氣去中彩風險太高。所以大明的外科醫生一般都儘量控制失血,多利用器械和『藥』物進行止血。
消炎相對好解決一些,硫磺粉是必備之物,還有各種中『藥』提煉出來的『藥』粉『液』體,都可以發揮功效。自從劉浩然爲大明醫學指明瞭消炎的基本原理後,大明的醫生就不再是靠經驗去『摸』索了,直接對多種草『藥』進行“抗菌消炎”試驗,金銀花、蒲公英、黃連、魚腥草、青蒿等被『藥』材均獲得良好的效果,而且格物院醫學研究所、南京大學醫學院、南京醫科大學等高尖端醫學科研單位不僅侷限於中草『藥』的提煉,更注重於提煉的方法,以便獲得最佳的『藥』『性』。
有了這些良好的基礎,陳孝閔總算被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在經過幾天持續用『藥』,陳孝閔的高燒終於退了下去。不過陳孝林看着醫護生拿着一根鋼管和鋼針往哥哥手裡進行“注『射』”,心裡七上八下的。幸好陳孝閔醒了過來,陳孝林也不再懷疑這“嚇死人”的東西還是很管用。他在軍中呆久了,知道皇帝陛下很多“奇思怪想”在地方上無法推行,於是都放到軍隊中進行試驗,如什麼屍體解剖、針筒注『射』、新『藥』物測試、種牛痘等等,你還別說,效果都不錯,搞得江南的達官貴人、富商地主暗地裡都偷偷地跑到海軍部總醫院、陸軍部總醫院、南京大學醫學院附屬醫院、南京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去看病。
陳孝閔醒是醒過來了,但是神志模糊,非常的虛弱,眼睛『迷』離根本認不出人來。看到這個情景,陳孝林只好打消了急切認親的念頭,只是在旁邊繼續看着醫護生給躺在病牀上的哥哥喂流質食品,並按時注『射』消炎『藥』物和什麼葡萄糖鹽水(沒有點滴就是麻煩)。
又過去了一天一夜,陳孝閔終於恢復過來了,他努力地擡起頭,發現自己躺在牀上,頭頂是一個大帳篷頂。他左右看了看,發現這個大帳篷很大,都快趕上大帥的中軍大帳,只是這個帳篷不是圓的,而是四方形的。裡面非常簡單,擺着兩張桌子,一股淡淡的酒味瀰漫在空氣中。
怎麼還有酒味,這是怎麼回事?陳孝閔再一仔細看,發現旁邊有個人做在椅子上已經睡着了。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軍服,敞開的外衣『露』出裡面白『色』的衣衫。
我沒有死?被明軍俘虜了?這個人應該是大明海軍,看他肩上的紅『色』肩章和標識,應該官銜不低。陳孝閔沒能直接和仔細瞭解過大明海軍,只是聽說了一些東西而已。
陳孝閔長舒了一口氣,覺得右胸還隱隱作痛,他突然想起自己暈過去之前的情景,石頭橫死沙場,這怨不得誰,自從當上這個兵,誰都知道會有那麼一天。自己右胸好像也中了一槍,難道被明軍救活了。
陳孝閔聽說大明火器的厲害,最是狠毒不過。如果沒有當場死亡,那你就得罪受了。再高明的郎中對深入血肉裡的鉛彈都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傷員在慘叫和疼痛中昏『迷』直至死亡。不過聽說明軍對於治療這種槍傷很有經驗,只要是他們收治的元軍傷員,十個中總能救活四五個。可是自己的傷很重,他們也能救活自己?而且他們費那麼大力氣救活自己幹什麼?自己又不是什麼元廷重臣名將,只是一個被臨時拿來頂缸的一般將領而已。
陳孝閔吸了一口氣,發現右胸的傷口還很痛,似乎每一口呼吸都會牽動到傷口上。陳孝閔掀開被子,看到自己光着上身,右胸那裡被纏着厚厚一層紗布。陳孝閔看了一會也看不出究竟來,突然間,他覺得口渴了,看到旁邊桌子上有一個鐵杯子,於是伸手想去拿。
可是傷口和紗布讓他無法伸展左手,指尖剛碰到杯子一用力卻將杯子帶到地上去了。咣噹一聲響驚動了睡在椅子上的陳孝林。他猛地跳了起來,一眼就看到了陳孝閔。
“大哥,你醒了!”
陳孝閔看着陳孝林驚喜地衝過來,他疑『惑』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人,四十來歲,一臉的英氣,只是下巴和臉頰的鬍子巴拉的,顯得很憔悴,眉眼之間他能看出一些熟悉的地方。
“大哥,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孝林啊!”
“孝林!”陳孝閔的頭嗡的一聲炸開了,失散十多年的親弟弟突然出現自己的面前,怎麼不叫他又驚又喜。可是他轉念又一想,傳言中自己的弟弟不是加入張士誠部,已經死在明軍手上嗎?怎麼又活着,而且還成明軍的軍官?不會是明軍的陰謀詭計吧?可是自己是什麼角『色』,明軍犯得着千辛萬苦救活自己,還找人來演詭計?
陳孝閔心中患失患得,猶豫着說道:“孝林,你真是孝林嗎?”
“大哥,十幾年不見,我們都變模樣了,當初我也不敢確定是你,不過看到你肚子上的胎記,一下子就認定你了。你看,我右臂上的胎記還在。”
說着,陳孝林脫下外衣,捲起上衣袖子,『露』出右臂一塊圓形的紅『色』胎記。
“真是孝林啊!真是孝林啊!”看到那熟悉的胎記,陳孝閔不由淚流滿面。少年時,父母親就笑着指着自己兩兄弟的胎記說,以後就算你們失散了,也可以憑藉這個東西相認。想不到父母親當年的一句戲言,今日居然成真了。
“大哥,你傷口還沒有好,坐下來吧。”陳孝林看到兄長心情激動,直起身子準備做起來,連忙將他按住。
“想不到我們兄弟今日會相聚在這裡。”躺回到牀上的陳孝閔慢慢地恢復了平靜,看着坐在牀邊的弟弟,眼睛溼潤地感嘆道。
“是啊,不管如何,咱們兄弟總算是相聚了,這是老天有眼,是父母大人在天之靈保佑。”陳孝林握住哥哥的手,眼睛也滿是溼潤。
這時,大帳篷的門簾被掀開,一個人走了進來。他也穿着藏青『色』的軍服,手裡還拿着一個食盒。
“閔哥醒了。”還沒等陳孝閔開口,那人又驚又喜地蹦了過來。
“他是?”
“大哥,你不記得了,他是書林啊!”
“書林,你也還活着!”
“閔哥,這是什麼話,就興你能活着,就不准我活着了。”全書林笑呵呵地開着玩笑話。
陳孝閔一下子被逗笑了,這個表弟,當年兩兄弟屁股後面的跟屁蟲也長這麼大了,只是這嘴巴還是那麼刻薄風趣。
“你們都加入了明軍?”看到陳孝林和全書林兩人身上幾乎一樣的軍服,陳孝閔意識到一個問題,不由問道。
“當年陛下取東南時我們就加入了。林哥,那是多少年來着?”
“龍鳳二年。”
“對,龍鳳二年,當初咱們在高郵城下失散之後,我們統軍的頭降了張士誠,後來又跟着張士德去取東南,結果被傅將軍包了餃子,成了俘虜。後來江南招募有用之人,林哥和我無牽無掛,看到當時的江南好生興旺,於是乾脆應了召。”
“好啊,你們走的路比哥哥我強多了。”陳孝閔感嘆道。
“閔哥,你不知道,現在林哥多有出息。海軍大校,一級戰列艦”大明萬歲”號艦長,北海第二艦隊都統制,在咱們大明海軍裡,輪名號,除了俞將軍就算是咱林哥了。”
“大明萬歲號艦長?”
“是啊,閔哥,你不知道這船的厲害,”全書林一口氣把大明萬歲號的大小和配置數據背了一遍,把陳孝閔嚇了一跳。
“這世上還有這樣的船嗎?”大明萬歲號的大小陳孝閔還沒有概念,因爲他對全書林口中所說的米、噸根本不瞭解,但是聽說有一百多門火炮,而且都是三十六斤、二十八斤這樣級別的重炮,不由他不驚異。
“大哥,你是不知道啊,全書林對我的船早就眼饞了。”陳孝林笑呵呵地說道。
“閔哥,林哥這是在說風涼話。原本我以爲我的決心號夠算大了,可是跟大明萬歲號一比,簡直就一舢板,打擊太大了。”
“大哥,全書林現在是決心號巡洋艦艦長,第二艦隊參軍長。”陳孝林在一旁解釋道。
“好啊,你們都比我有出息,我看着也高興啊!”陳孝閔滿心喜悅地說道。他以前只是聽說過大明海軍的名號,裡面人物的名號也只聽說過俞通海,想不到自己兩個兄弟居然在其中也是一個人物。看到兄弟們比自己過得好,陳孝閔是真心高興,他很早就知道大明崛起是勢不可擋,元廷肯定是日落西山,他此前一直擔心自己的兄弟是不是還活在世上,如果活着是不是在那裡當兵,如果是替元廷賣命,那就太不值得了。現在看到兩兄弟如此出息,他也完全放心了。
“大哥,你水上的本事遠在我倆之上,我和書林都還是你帶出來的,你要是加入咱大明海軍,將來一定比我們有出息。”
“是啊,閔哥,你乾脆加入咱們海軍吧。不過你得趕緊的,現在咱們海軍不比以前了,只要加入的早,自己努把力多少都可以混個艦長噹噹。現在不行了,先得在海軍預備軍官學堂裡學習,不過憑閔哥你的本事,應該不用去那裡,可以直接推薦去軍官學堂學習,學習完了還要實習一年轉爲正式軍官,然後是火炮長、軍令長、二副、大副,至少得四年,完了還得去商船或捕鯨船當見習船長,又是兩年,這樣才能正式轉入海軍當艦長,一傢伙得整整七年。不過閔哥你放心,俞將軍也知道你的事,清楚你的本事,你不是還當過元軍界河口水軍的萬戶,有他推薦和照顧,包你三四年就能當上艦長,到時咱哥三又在一塊了。”全書林興致勃勃,一個勁地在鼓動陳孝閔加入大明海軍。
“閔哥,你不知道咱大明海軍的好處,俸祿比陸軍高出一大截,出海有航海補貼,打了勝仗有犒賞,就算不打仗,幫商船護航還有一筆不菲的津貼補助。最重要的是咱海軍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要說陸軍是陛下的心肝寶貝,心腹親信,那咱海軍就是陛下心肝尖尖,心腹中的心腹。”
全書林這話說得沒錯,陸軍前身定遠軍是劉浩然一手帶出來的,統兵的將領不是他的兄弟好友就是教出的學生,鐵桶一塊;而海軍更是劉浩然嘔心瀝血『操』辦出來的,除了巢湖“水賊”基礎之外,其餘的將領軍官都是劉浩然從定遠軍中精心挑選出來的,而且是手把手教出來的,其中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畢竟陸軍除了熱兵器和新戰術需要劉浩然指點外,其餘就不需要多『操』心了,定遠軍中原本精通步騎戰術的將領比比皆是。
而海軍就不一樣,這是一個全新的軍種,與此前的水軍有很大的區別,一般人還玩不轉,必須得穿越過來的劉浩然親手指點,所以劉浩然對海軍傾注的心血以及給予的優待連陸軍都嫉妒三分,這樣的海軍怎麼不是劉浩然心腹中的心腹。
陳孝林在一旁敏感地看到陳孝閔的臉上『露』出一絲爲難和尷尬之『色』,暗中戳了戳全書林。
正講得口水直飛的全書林一下子發現不對,連忙收住嘴巴不再言語了。
“大哥,你是怎麼想的?”
“說實話,打生打死的日子我是過膩了,以前還擔心你們,現在看到你們都出息了,我也放心了。等傷口好了之後我想回家鄉,在老屋那裡住下,種上幾畝地,出海捕捕魚,就算你們回鄉也有個落腳之處。”
“閔哥,你不是還心念元廷吧?”全書林忍不住開口道。
“呸!狗日的元廷韃子,我能替他賣命嗎?”陳孝閔恨恨地說道。
陳孝林似乎看出哥哥的心思,轉言道:“大哥,我也常常在夢裡回到老家,那裡山山水水,那有那座老茅草屋,總是在我的心裡來來回回打轉。還記得當年你帶着我們去搶元廷的糧船,你當時站在船頭上意氣風發地說道,雖然咱們是窮命一條,但是人總得有個活法,我們七尺男兒就當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來。”
“那是年少無知,不知世事艱難的妄言。”陳孝閔在一邊嘆息道。
“後來我跟隨了陛下,我清楚地記得在海軍軍官學堂時,陛下給我們上課講過的一番話。人活着都是有信念的,人沒有能力的時候,他的信念就是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等他有能力的時候,他的信念就應該是不僅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更應該讓親人們好好地活下去;等他有大能力的時候,就應該讓天下人好好地活下去。”
“陛下的話說得真對啊,當年我們兄弟孤苦落難,只想着討一口飯吃,爲了吃上這口飯,我們懵懵懂懂什麼都幹,那怕給元廷賣命也行。現在我的想法是什麼?我駕船行遍天下,我要把陛下的旗幟『插』到每一個有海的地方,大哥,你說我知恩圖報也好,說我好高騖遠,不切實際也好,但是我明白陛下所說的話,人只要有了信念,有了想法,就能夠活下去,而且夠得活得有滋有味。”
“陛下曾經說過,每個人都要各盡其職,國家才能發展,陛下說得深奧,我不是很懂,但是我明白,這是各人有個人的命。大哥,你的命就是耕田當漁民嗎?不是的,你的命應該在海上和我們在一起,架着船、掛滿帆,走遍每一片大海。大哥,當你看過我們海軍艦隊列隊在浩瀚的大海上,當你看到無數的帆布驅動着戰艦乘風破浪,當你聽到衆炮齊發、勢不可擋的聲音,你會『迷』戀上這種生活,你就會認命。”
說到這裡,陳孝林看着兄長的眼睛,用一種灼熱的目光說道:“大哥,你知道嗎?每當我出航時看着遠離的港口和燈塔,水手和同伴聚在一起高唱着海軍之歌,不管天氣是多麼的寒冷,我的血卻是沸騰的,過着這樣的生活,就算是死在大海上我又有什麼遺憾呢?”
在一旁聽得熱血沸騰的全書林忍不住站了起來,高聲唱了起來:“酷寒與黑暗在前方,燈火離我遠去,死亡何時到來?別了!親愛的祖國!離別比什麼更加難以忍受。祖國!再會了,祖國!我將步上旅途,海『潮』正召喚著我們!迎風啓航,大海在等待着我們。遼闊的海洋呼喚着我們,還有那巨浪!爲海軍的榮耀而歡呼!我們的信念堅不可摧,誰都無法阻止,偉大海軍勝利的步伐!無畏狂風與惡浪,我們的戰艦,是大海的驕傲,是祖國的希望,爲海軍的榮耀而歡呼!我們的信念堅不可摧,誰都無法阻止,偉大海軍勝利的步伐!”
而他沒唱幾句,帳篷外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附和,雄壯的歌聲越來越響亮,不再僅限於大帳篷,而是飄揚在整個界河口軍營裡。
看着唱得淚流滿面的陳孝林和全書林,聽着那帳篷內外合爲一體的高歌聲,陳孝閔也忍不住流下了兩行熱淚。現在看來,他算是真正明白爲什麼大明海軍和大明陸軍一樣戰無不勝,因爲那位素未謀面的大明皇帝陛下不僅他們準備最先進的武器,給予他們最嚴格的訓練,最重要的是爲他們打造了一個勇往直前,決不退縮的靈魂。
當一切都安靜下來,陳孝林和全書林繼續坐在牀邊,靜靜地等着陳孝閔的決定。
過了一會,陳孝林突然說道:“大哥,就在你昏『迷』的時候,康將軍率軍在海津鎮、楊村連敗元軍,吳士珍戰敗『自殺』。”
陳孝閔愕然地擡起頭,很快又陷入沉思中。吳士珍自詡文韜武略,臨了還設計一個以陳孝閔爲誘餌牽制明軍,暗地裡奔襲界河口,準備給明軍來個釜底抽薪,可是卻沒有成功。在正面戰場上,陳孝閔知道吳士珍就是諸葛亮再世也難擋明軍的鋒芒,想不到這樣一位爲自己敬重的讀書人,怎麼就如此愚忠元廷呢?元廷韃子有什麼值得讓他賣命的,難道就因爲元廷錄取他爲進士,讓他的才華有了施展的機會?
陳孝林看着兄長臉上的表情,知道他已經心動了。在陳孝閔昏『迷』的時候,他仔細去了解了兄長的情況,最後找到了投降的費千戶,從他口中知道了兄長的過去,也明白自己兄長一直願意留在元軍完全是爲了報吳士珍的恩。現在吳士珍已經『自殺』死了,兄長效忠的對象也沒有了,該回頭了。
“好吧,我就聽你們的。”陳孝閔最後重重地點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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