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所有人聽得這個消息, 都是一驚,紛紛白了臉,寧嫣更是, 她驚詫望向曲司宸, 卻見曲司宸一副閒散模樣, 似根本不上心。
正在此時, 聽得消息的曲東霓等人也一同到了來, 同曲東霓一起的還有曲雲蘿、曲長歌和穆雲曦。
穆雲曦剛進殿內,看到自家兄長被綁着,登時皺了眉, 太后豈會看不出?如今又是特殊時期,寧嫣立刻示意一旁的何姑姑先將穆雲川解綁, 隨後笑容滿面還道:“誤會一場, 北夏太子大人有大量, 不會在意的哦?”
穆雲川卻絲毫不賣寧嫣面子,並沒有理她, 只輕哼了聲。
寧嫣此時哪管那麼多?完全不惱,只繼續道:“北夏太子如今知和我西玥是結盟狀態,此事想必定是不會袖手旁觀的,皇上還愣在這幹什麼?還不去準備對付晉王?!”寧嫣本說着,但見曲司宸依舊抱臂在一旁站着, 似是在看戲, 心下一愣, 音調不自覺拔高了起來。
哪知這不說還好, 這一說, 曲司宸直接走到一旁坐了下來,在座的女子出閣前莫不是好好養在深閨之中的, 沒見過什麼世面,如今聽得那晉王聯合慕容裘來犯的消息,早嚇得魂飛魄散了,此刻全部面色慘白,顫顫發抖,若非是自小要求的良好禮儀的關係,怕是早要驚嚇四散而去。
是以這些女子看到曲司宸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下更是害怕得緊。
但卻是沒一個人敢在這浪尖上開口的。
寧嫣也是着急,當年她便知道留下曲慕言是個禍害,只是先帝曲昕炎看在曲慕言畢竟也是自己骨肉的份上,決定饒他一命,她不好置喙,後來曲司宸登基便也不好再處決,免得天下人說曲司宸此人容不得兄弟。
但此時既是曲慕言先挑起的爭鬥,那曲司宸再處置他便順理成章,但如今……
寧嫣不禁將眼神看向了曲東霓一行,曲長歌見曲司宸坐下,那也是跟着一屁股坐了下來,還招呼着穆雲曦。
知道曲長歌一向是無法控制的主,寧嫣不禁將目標放在了曲東霓身上,“霓兒,你最知大局,如今可要好好替哀家勸勸你皇弟,讓他莫要任性,以大局爲重。”
曲東霓看似點了點頭,一副明白模樣,但說出來的話卻是,“皇上,太后說得是,既然如今大家也都在這,不然我們便快些開始吧。”
她如此一說,不止衆人一頭霧水,寧嫣那也是皺了眉。
只見曲司宸點了頭,須臾,青蓮和秦兒親自帶了個男人上來,那男人衣袍上新的舊的,全部染着猩紅的顏色,披毛散發看不清面容,青蓮扶他上來的時候,只見他跌跌撞撞的,路都走不太穩。
他的身上有惡臭傳來,在座之人紛紛皺了眉捂着鼻子,只一人淡淡看着,面色由本來的驚詫轉變爲了漠然,隨後冷眼旁觀。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鬱洛薇。
鬱洛薇雙手微微緊握,有些顫抖,但絕美的面上卻看不出任何表情。
此人感到,曲司宸也不含糊,直接開門見山便看向鬱洛薇問道:“豫妃,可給大家說說,這人是誰?”
鬱洛薇目光微轉,面上帶了些笑意,一雙眼眸漠然而驚詫,演得滴水不漏,“皇上在說什麼?臣妾怎麼聽不懂?”
然而當聽見鬱洛薇的聲音時,那人本垂着的頭突然擡了起來,他目中帶恨的看着鬱洛薇,嘴中發出駭人的嘶吼,若非青蓮拉着他,怕是已直撲鬱洛薇而去了。
但此時寧嫣哪有心情去管這事,晉王那邊的事迫在眉睫,他可率領了二十萬大軍!
若稍有不慎……
“皇上,此事乃小事,這事稍後再論也不晚,你如今非要急於這一時,究竟是爲何?”
爲何?曲司宸嘲諷一笑,心道是寧嫣心知肚明還多此一問,果真是好笑。
但面上卻是不顯示,又看了看一旁的丙丁。
丙丁接的指示,上前對着寧嫣等人行了一禮,隨後拿出一物件呈了上去。
衆人一看,見乃一香囊,更是一頭霧水,寧嫣拿過那色彩已舊,上面還帶着血跡的香囊,看了又看,隨後打開卻發現裡面夾着一張紙條,拿出紙條,已有些陳舊,但上面的字跡清晰,仔細一看,竟是一份血書!
血書的內容,便是當年鬱洛薇陷害白芷的事,而落款人,乃溫月兮。
寧嫣大驚,直接擡頭看向鬱洛薇,眼神已變得嚴厲,“好啊豫妃!”
鬱洛薇在見青蓮將人帶上來的時候,便知大事不好,雖不知道那香囊是何物,但如今見寧嫣此等模樣,想來必是不妙。
鬱洛薇連忙上前跪下,“臣妾不知是何事惹怒了太后娘娘,但臣妾私以爲,如今最重要的乃是一起對抗晉王與慕容裘,若臣妾真犯了什麼事,稍後再做定論也不晚……”
此話畢,太后沉默了片刻,看向曲司宸,“皇上帶上來的這人,是何人?”
“他名爲喬禾武乃北夏人,當年,可是與豫妃的表妹溫月兮郎情妾意,只是如今這幅模樣,豫妃可真要好好解釋解釋。”
寧嫣點了點頭,“皇上,哀家答應你事後一定對此事徹底調查,絕不偏袒,你如今可是滿意?”
但見曲司宸依舊沒有動作,寧嫣捏緊了手,眉間微挑,“皇上可還記得當年承諾過哀傢什麼?”
“那太后可又記得當初答應過兒臣什麼?”
這一問寧嫣被噎在原處,當年她同曲司宸約定,只要她能庇護白芷,那麼曲司宸便道是尊她爲太后,對她言聽計從,那麼如今曲司宸的意思是,她不再庇護白芷了,那麼他連這江山都不要了嗎!
荒唐!這曲家的男人可都是瘋子!
想着當年西武帝抱着塊牌匾入土,寧嫣眉目一跳,心下知如曲司宸這般定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不禁道:“皇上說笑了,哀家一向是公平,若皇后真是被人誣衊,那哀家必定不會委屈她,但此時證據確鑿……”
曲司宸卻不看她,反而看向鬱洛薇,衆人不知那香囊之事,皆是覺得太后和皇上如打太極,紛紛弄不明白情況,寧斐斐更是,眉目微凝,幾次想要開口,卻發現插不上話。
“當日之事這香囊裡的紙條都說得一清二楚,如今人證物證皆在,豫妃,還有什麼說的?”
鬱洛薇皺了眉,不知曲司宸如今翻這等舊賬是何意,剛要開口,卻見曲司宸並沒給她機會,見得曲司宸又喚甲乙上來,將一封書信呈給了太后。
鬱洛薇雖不知那是什麼,但知必定不妙。
就在剛想開口之時,卻見那邊寧嫣勃然大怒,憤恨的看向她,“豫妃啊豫妃,原來是你啊!來人,給哀家將這賤人打入天牢,沒有哀家的命令,誰也不能將她放出來!”
如此情況,別說是在座女子不明緣由了,就是鬱洛薇,也是一頭霧水,她秀眉微撇,臉上帶了委屈,“太后這是爲何,臣妾不服啊!”
但是聽得太后的命令,侍衛已上來不由分說將她抓了起來給拉下去,無論她如何掙扎,那邊太后是再也不看她。
鬱洛薇心下着急,只能求助的看向曲司宸,曲司宸可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雖然她知白芷一事後太后必定會找理由將她除去,但是哪知那麼快,還是曲司宸親自讓太后將她拿下的!
鬱洛薇悽慘一笑,只一瞬不瞬盯着曲司宸,哪知曲司宸迎向她的目光薄涼而絕情,再沒有往日他初見她時的溫柔,這個時候,鬱洛薇才豁然驚覺,曾經她認爲會一直不變,以爲會一直愛她的少年,早已不復存在。
最後,鬱洛薇再沒說一句話,甚至那質問到得嘴邊,卻還是嚥了下去,她只靜靜看着曲司宸,甚至於她被侍衛拉下時也回頭去看他,鬱洛薇不知爲何,只覺得,若是此時不看他最後一眼,怕是再沒機會了。
鬱洛薇被人帶下去了後,殿內,卻突然變得沉默起來,寧嫣看着手中的書信,久久不能言語,只曲司宸上前對穆雲川行了一禮,“北夏太子,這喬禾武乃你北夏人,便麻煩太子了。”
穆雲川看向那人,點了點頭。
殿內,竟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那邊鬱洛薇被關入天牢,卻是在白芷隔壁,白芷本是靠在牆邊,任憑青檀給她揉肩捏腿,此時見得鬱洛薇被投入大牢,面上浮出抹笑。
白芷也絲毫不隱藏自己的情緒,直接那是眉開眼笑,任誰看着都知的高興。
鬱洛薇冷冷瞥她一眼,卻是道:“皇后娘娘如今情況,倒還能笑得出來。”
“本宮爲何笑不出來,這天下最受寵的豫妃都被打入大牢了,還有什麼是比這還值得讓人高興的事?”
見鬱洛薇不說話,走到牆角抱腿坐了下來,白芷忍不住站起身向她方向走了幾步,隔着鐵欄杆,她輕輕道:“看豫妃的模樣,像是還不太明白自己爲何會在這裡啊?豫妃娘娘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卻不想最終落在了這步田地,真是讓人不禁要感嘆這世道莫測啊。”
白芷說着還拍了拍手,嘴中雖是惋惜的語氣,但那語調任誰聽着都能聽出是幸災樂禍,青檀在一旁,已是掩嘴笑了起來。
白芷見鬱洛薇絲毫不理會自己,只抱膝坐着,也不在意,繼續道:“不過聽聞豫妃娘娘和皇上有過約定,是一世享得榮華富貴,表面恩寵,卻不知豫妃娘娘今日來這天牢可是那所謂的享受?皇上還真是不同,寵愛都寵愛到天牢中來了……”
“白芷!你閉嘴!”
終於鬱洛薇忍無可忍,擡起頭瞪向白芷,那模樣,哪還有往昔的溫柔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