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日曲司宸和穆雲川的談判後, 白芷隨着曲司宸回到西玥,曲司宸和穆雲川的談判內容也成了謎,一時百姓們不禁紛紛猜測, 引得了好一陣議論。
當然, 西玥宮內的人也是十分疑惑, 本以爲這事就這般完了, 哪知衆人最近卻發現, 這穆雲川來西玥的日子,竟越發的多了起來,美其名曰是來探望穆雲曦, 增進兩國情感。
穆雲曦卻覺得她躺着都能中槍,自己兄長的真正目的, 衆人也都是心如明鏡。
穆雲川自登基以來, 不斷開拓北夏以北的版圖, 無數大大小小的戰役皆是全勝,已被冠上了常勝帝的名號, 然而讓人奇異的卻是,北夏皇帝卻是一直無後。
北夏因尊崇狼神的緣故,是以遵從一夫一妻制度,於是除非穆雲川立後,否則就是個孤苦伶仃的命運。
這可愁死了我們的老皇帝, 如今每天閒來無事便是想着把誰誰誰家女兒推薦給自家兒子, 穆雲川被煩的受不住, 這才經常光顧這西玥, 一來是躲避自家父皇對他這個大齡青年的催婚, 另一則大抵也是因爲私心,哪怕無法將白芷留在身邊, 但是能經常看到她,也是好的。
不過更讓大家納悶的卻是,一直纏着白芷,以打擊他們帝后情感爲己任的穆雲川,最近竟乖得出奇。
原因卻是白芷的侄女白小歆。
當日白小歆和曲離在宮中玩耍,也不知爲了何事,兩人吵鬧了起來,白芷一向是對她這侄女寵得緊,於是小姑娘被她養得極似她的性格,典型的得理不饒人,而曲離大概便是因爲自家娘最近對自己忽視得緊,心裡不平,兩人一個不讓一個,在一旁的下人卻又勸不住。
一時吵得不可開交,急壞了周圍的下人。
正巧此時穆雲川路過,他本就對這長得極像曲司宸的小子一肚子的不滿了,但礙於他北夏君主的身份,又不好和一個小孩一般見識,這下可好了,藉着白小歆的名義,穆雲川三言兩語就把兩小隻給誆住了,最後曲離哭着委屈着跑開,穆雲川不得不說他只感覺到一個字——爽!
這事雖然很不恥,但穆雲川一向是隨性的主,從不管別人說什麼。
白小歆看着穆雲川三言兩語便把欺負自己的曲離給弄走了,那個傾慕之情可謂是滔滔不絕,轉身擡頭望去,見穆雲川長得實在貌美,比女子還要美豔幾分,圓圓的臉上染上了幾絲緋紅,走過去拉穆雲川的衣袖。
“帥叔叔,你是哪個宮的啊?不如我和姑姑說,讓你調來我這裡?”白小歆雖遺傳了白宣的外貌,但她的眉眼卻似極了白芷,此刻她微微笑着,那眉眼像是襯出了白芷高興時的表情。
看得穆雲川一愣,下意識便捏住了白小歆如肉包的臉,但敢情面前這小女娃把他當太監了。穆雲川哭笑不得。
那一旁的宮婢太監更是嚇得冷汗都出來了,深怕他們這公主得罪了北夏王,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哪知穆雲川卻毫不在意,反而蹲下將白小歆抱了起來,面上如沐春風,“孤可並非你姑姑能賞賜於你的人,但是孤倒是可以求你姑姑將你送我,如何?”
白小歆有些聽不太明白,一張小臉認認真真注視着穆雲川,似懂非懂,歪着頭想了半響,眉眼微凝,但是最後竟是點了點頭,“好啊!”
一旁的宮婢太監紛紛擦汗。
於是後來,但凡是穆雲川所到之處,總是能看到個小身影跟在他身後。
有了穆雲川后,白小歆是再懶得理會曲離了,時不時嘴裡唸叨的都是:“穆叔叔呢?我要穆叔叔抱,姑姑,小歆已經長大了,不用你來照顧了,所以你讓穆叔叔來就可以了……”
白芷內心那情緒是非常的複雜。
這日,白小歆急不可捺的任宮婢給她打扮,今天乃她六歲生辰,第一個想給看的不是母親,也不是白芷,反而是穆雲川。
打扮完畢白小歆屁顛屁顛跑去找穆雲川,哪知在御花園找到他。
遠遠看到穆雲川站在遠處,雪白的衣袍迎風而舞,他的墨發隨意挽着,一張絕豔的面容上右眼角的淚痣嬌豔欲滴,白小歆不知道爲何,好似隨着這春風,一起將穆雲川的情緒傳了過來。
感受到了讓人窒息的難過。
白小歆覺得心裡堵得慌,隨着穆雲川的目光看去,發現穆雲川看着的,卻是她姑姑白芷,白芷此刻靠在御花園中的貴妃榻上,一隻手拿着本白小歆看不懂名字的書,她眼眸緊閉,似是睡了過去,但脣邊仰着個極淺的笑意。
白小歆不知道穆雲川爲何這樣,走過去拉了拉穆雲川的衣袖,懦懦道:“穆叔叔,你在看什麼啊?姑姑在那邊,你爲什麼不過去?”
穆雲川在白小歆拉他衣袖的時候明顯一愣,此刻看清是她,揚起個溫柔的笑意,將她抱了起來,“你姑姑正在休息呢,我們不要過去打擾她好不好?”
白小歆點了點頭,又拉了拉穆雲川,那模樣儼然示意他低下頭,穆雲川聽話照做,哪知白小歆靠近穆雲川的耳旁,有些害羞道:“穆叔叔,今天是我生辰,但我剛見你好像不太開心,小歆把今年所有的願望都送給你,這樣你再加上自己的生辰,就可以許好多好多的願望,這樣就開心了吧?”
穆雲川一愣,隨後大笑出聲,是那種淋漓盡致的笑,他眉眼飛揚,面容因笑意舒展開來,白小歆從未見穆雲川此般笑過,愣在他懷中。
穆雲川笑了半響,才停下來,他低頭看着懷中的白小歆,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不用了,小歆的願望便是你穆叔叔的願望,難怪小歆今日這般漂亮。”
“那我以前就不好看了嗎!曲離那呆子老是說我醜!”說着白小歆生氣的嘟起了嘴,面上有些委屈的表情,看去水靈靈,可愛至極。
穆雲川心間都是喜樂,“哪裡,小歆一直很漂亮,以後可要像你姑姑一樣找個疼你的夫君。”
哪知這話畢,卻見白小歆擡起頭望過來,此刻陽光投射在她臉上,只見她面上表情無比認真,眼中也是堅定的神采:“那穆叔叔,不疼小歆嗎?”
穆雲川沒反應過來,愣了片刻,捏了捏她的臉,“小歆說呢?”
“那小歆以後嫁給穆叔叔不就好了,穆叔叔最疼小歆,小歆的願望也是這個!”
穆雲川卻是笑着搖了搖頭,並沒把一個六歲的女童的話放在心上,只道:“你啊,傻孩子,你肯定又是偷跑出來的吧,你娘該要多擔心,我們先回去。”
“嗯。”白小歆縮在穆雲川的懷中,心不在焉點了點頭。
溫煦的風自遠方來,似是吹散了一池湖水,又似吹散了誰的情緒?陽光灑下,映在穆雲川的身上,他的背影都似因這暖意透出了柔情,也不知是溫暖了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