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燼學院畢業典禮上的鬧劇,最後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收場了。
畢竟這件事涉及的學生太多,甚至還有校方重視的“尖子生”和“榮譽校友”參與其中。
更何況,畢業典禮前夜的那場全國直播太過驚世駭俗,就連許多老師都被它搞得恐慌起來,一些小孩子被嚇得做出應激之事也是情有可原。
爲了穩住現場,理事長做主放這些孩子們離去,讓畢業典禮按照原計劃收尾。
同時,理事長也決定要在第二天召開校職工會議,着重討論這次突發事件.以及秀燼學院的後續安排。
現在網上的輿論愈演愈烈,弄得人心惶惶,簡直就像是要到世界末日了一樣。
事已至此,雖說一所小小的東京高中不該關心國家存亡級別的大事,但他們也已不能袖手旁觀,必須要有所對策才行了。
“哎,現在的小孩子還是這麼有膽魄。”
一間日式榻榻米包廂裡,鴉川弘之的手指劃拉着屏幕上關於“秀燼學院畢業典禮突發事件”的報道,單手託着下巴感慨道:
“看他們這麼努力,搞得我這老傢伙也熱血沸騰起來了~”
而他的身邊,正坐着十幾個襯衫西褲、身上自帶煞氣的中老年男子。
這些人大多都是他以前當黑道時候的兄弟,只不過早就金盆洗手了,該開店的開店,該打工的打工,同時每天都苦心說教自家孩子做個守法公民,不要紋身和給社會添麻煩。
“鴉川哥,今天突然找我來是怎麼了?”一個臉上帶疤的光頭男子操着沙啞煙嗓問道:“我們已經好久沒聯繫過了吧?”
“阿弘突然把我們全都叫來,肯定不只是爲了請我們吃飯吧?”另一個瘦巴巴的老男人發出陰桀怪笑:
“我猜.應該是有關昨夜的直播?嘿嘿嘿~”
“沒錯,就是昨晚的全國廣播。”鴉川弘之也不再廢話,當即摘下墨鏡,用兇惡的三白眼掃視起昔日兄弟們:
“關於那場直播,你們的看法是什麼?”
“嘛~聽起來倒是怪唬人的~”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撇嘴笑了起來:“什麼靈魂科學、黑暗組織、人體實驗.這種離奇的故事,沒想到我們國家還藏着這麼黑暗的秘密,嘻嘻嘻~”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與點頭,他們顯然對昨夜那場直播的真實性深信不疑,亦或者處於半信半疑、但是疑罪從有的心態。
他們以前都是黑道說到底就是一羣見不得光的“烏鴉”,或多或少給上面的大人物做過白手套,因此很快就能理解和接受這些事情。
“那個演講的男人”鴉川弘之卻雙手抱臂,無比鄭重地說道:
“我前天晚上親眼見過他了,他就是我這一年來一直在尋找的傢伙。”
“他就是鴉川哥一直在找的那個九州誠?”幾個前黑道驚訝地伸長脖子:“你不是說.他只是個高中生嗎?”
九州誠失蹤後,鴉川弘之曾動用自己的人脈關係去尋找他。今日被他邀請到場的前黑道們自然就是他最大的“人脈”,因此都知道這些事,更知道鴉川弘之極其看重這個少年,甚至有在考慮把女兒託付給他。
“正因爲他本來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所以他現在變成這樣才更加印證了事情的嚴重性。”鴉川弘之繼續說道:
“他說的都是真的五天之後,無論是我們也好,還是你們的家人朋友,大家都逃不過一死。”
這時,瘦男人卻聳聳肩,嘿嘿笑了起來:“阿弘,你的意思不會是打算讓我們這些老頭子去對抗政府吧?”
瘦男人的話語直截了當,一下子便戳中了鴉川弘之的真實想法。
見此情形,鴉川弘之也只好硬着頭皮道:“是!我此次前來就是想拜託大家!事關國家,我們這些老傢伙也不能袖手旁觀,一起去大幹一場吧!”
聞言,幾乎所有人都面露難色。
這些人雖然曾經是殺人不眨眼的黑道,可他們現在只是一幫退隱几十年的老江湖,厭倦了打打殺殺,骨子裡戾氣早就散光,趁手的兵器也已生鏽。
他們現在只想要安穩和諧的日常生活,就算有人告訴他們地球即將被宇宙怪獸襲擊,他們也不會接過神光棒變身奧特曼。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見衆人退縮,鴉川弘之焦急地勸說道:
“在座的各位,如今都已經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有了珍視的東西吧?我們.我們以前可是戰無不勝的「天狗聯」!你們就打算什麼都不做,眼睜睜地看着一切都被毀掉嗎?”
聞言,大夥依舊沉默不語,表情愈發地凝重。
“鴉川老弟,我理解你的想法。”一個滿頭花白,看起來很有地位的老頭拍了拍鴉川弘之的肩膀,無奈道:
“但就算放在以前,我們也不可能去和政府對抗。更何況我們現在都是一幫手無寸鐵的老骨頭,又能幹些什麼呢?”
鴉川弘之卻深吸一口氣,辯解道:“誰說我們手無寸鐵,而且我們這次可是有幫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嘎吱——!
房間門被人推開了,幾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手中各有一柄銀色手提箱。
爲首的年輕男人留着寸頭,臉龐有股不健康的死氣,眼眸卻堅毅如磐石:
“幸會,各位前輩,我叫鋼山拳太,曾經也是KJ組織的受害者,後來被【碎夢組織】所救,僥倖逃離了他們的魔手。”
說罷,他和身後幾個年輕人一起將手提箱打開,向衆人展示了裡面的東西:手槍,軍刀,子彈,手雷全都是在這個國家被列爲違禁品的武器。也只有在以前那個黑道盛行的年代,他們才能一次性見到如此多的數目。
“這些都是【碎夢組織】提供給我們的。倘若你們願意出手,這些武器就交給你們了。”鋼山拳太說道:
“另外,我們【新·橫濱聯合】的成員也會協助你們,大家就放手去幹吧!”
同一天,東京近橫濱的一處公路休息站
數十輛摩托車和轎車整齊停列在此,一羣中老年暴走族們正聚在一起開會。
站在這些暴走族中間的領袖,便是一身騎行服的鴉川舞子。
自從【天國造物】正式解散後,這是他們第二次正式聚會。第一次是去橫濱與【新·天國造物】作戰,而這一次,他們要與和之國政府爲敵!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就算是爲了家人和孩子,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鴉川舞子今天特意畫了眼線,雙眸炯炯有神,好似又變回了曾經那個暴走族大姐頭:
“我們也要行動起來,盡我們的一份力!已經接到了【碎夢組織】的聯繫,他們會爲我們提供援助的!”
“我明白了,大姐頭。”青久舜向上推了推防風鏡,謹慎地問道:“不過,他們說的援助指的是.”
“當然是我們!”
就在這時,另一羣暴走族推着摩托車,浩浩蕩蕩地朝他們走來,數量不下四十人。
帶頭之人脫下頭盔,展現出一張略顯病態、卻充滿決意的年輕面容。
“聖、聖音,還有【新·天國造物】的大家!”鴉川舞子不禁啞然失色,連忙上前關心道:
“她說的增援居然是你們?你怎麼會在這裡?最近怎麼樣了,看着好虛弱,是刑滿釋放了嗎?!”
“刑滿釋放?呵呵,他們打算讓我死在監獄裡,作爲他們的實驗品。”花江聖音冷笑一聲,諷刺地解釋道:
“幸好【碎夢組織】.還有那位東京偵探救了我們所有人,讓我們有機會逃回來。”
“我和鋼山兄一起回到橫濱,偷偷看望了一眼各自的家人就打算流浪,暫時避開風頭。”
“不過前兩天,我們這幾個獄友、還有以前的一些部下都被那個女人重新召集起來了。她幫助我們組成了【新·橫濱聯合】,協助她抗擊KJ組織。”
僅聽到這些簡單的口述,鴉川舞子便明白了其中的艱辛,瞬間滿臉愧疚,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聖音,沒想到你受了這麼多苦當初就不該把你交給警察的,是我不好!”
“不必爲我自責,這不是你的錯。說到底,我淪落到那個境地是我咎由自取。”花江聖音滿臉滄桑地搖搖頭,像是將一切都看淡了,但隨即又堅定地捏緊拳頭:
“不過我想我受到的懲罰已經夠多了!是時候該讓我丟掉過去的枷鎖,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可是聖音.這件事太危險了,你好不容易纔抽身而退,我不想把你再牽扯進來!”鴉川舞子卻拍住他的肩膀,心疼道:
“還有跟你來的這些孩子,他們不應該一時衝動的這種事情交給大人就行了!”
“請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我也是做好覺悟才參加這次行動的!”花江聖音拍掉她的手掌,回以堅決的眼神。
鴉川舞子依舊不放心:“可是.”
“喂喂,當年最讓我欽佩的女中豪傑【強襲夏娃】,也終究變成了一個愛嘴碎的老媽子了嗎?”
忽然,一道略帶調侃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爭執,聽起來是個大叔的聲音。
衆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個身穿純白色騎行服的平頭大叔推着摩托車走來,像是與衆人很熟絡的樣子。
儘管大叔的面貌讓衆人感到陌生,可這身如同聖子耶穌般的雪白着裝卻瞬間撬動了他們塵封的記憶。
“耶.耶穌大哥!”有個暴走族大叔失聲叫喊道:“是首領!首領呀!”
“Boss!真的是你?!”鴉川舞子也呆愣在原地,驚愕程度遠比她見到花江聖音時更甚。
“哈哈~大家還記得我,真讓我受寵若驚。”耶穌男靦腆地笑了笑,看起來平易近人,根本無法讓人將他與二十年前關東第一暴走族團體的領袖聯繫在一起。
花江聖音用略帶狂熱的眼神凝視着他,呢喃道:“【天國造物】的首領【耶穌律動】,居然能見到本人.”
“都老大不小,就別再用這麼羞恥的稱呼喊我了。”耶穌男撓撓臉,尷尬笑道:
“我的本名是‘天宇耶介’,以後叫我名字就行了。”
“Boss,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鴉川舞子忙不迭地上前問道:“莫非,你也”
“沒錯,那個女人聯繫到我了,說是需要我這個精英暴走族的力量明明我已經隱居很多年了,真虧她能找到我。”天宇耶介承認道:
“但是真懷念呢,本來以爲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們了。其實我這輩子都不想再飆車了,不過這次算是迫不得已吧~”
“哈哈,是啊~”注視着昔日最敬重的老大,鴉川舞子忽然發自真心地咧嘴笑了起來,純真得如同二十年前的少女:
“反正大家都是迫不得已,所以就難得地拋下一切,盡情飆一次吧~?”
“當然!能和你們再次共舞,是我此生已無法想象的榮幸!”天宇耶介忽地張開雙臂,身後忽有萬丈陽光射來,如同沐浴在聖光中的神選之人:
“諸位,真是好久不見!這次情況緊急,就算是發誓過一輩子不飆車的我也不得不破戒!如果大家不嫌棄的話.就隨我一起,讓【天國造物】再次重現人間吧!”
“我們怎麼會嫌棄老大呢!”其他暴走族們早已熱淚盈眶,彷彿一瞬間就年輕了二十歲,就連花江聖音帶來的暴走族們也被這股狂熱的氣氛感染,跟着喊起了他們曾經中二無比的口號:
“道欺天下!佛滅世界!聖子誓死守護人間!我等誓死跟隨聖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