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340. 宴會邀約
“【霸凌者屠夫】土方仁樹的資料已經整理完畢了，請過目，清宮小姐。”
公安局的某間獨立辦公室內，一名警員將厚重的文件堆放在辦公桌的一角，隨後對桌前正在忙碌辦公的少女鞠了一躬。
“謝謝，你先去忙吧。”少女稍稍擡頭予以迴應，隨手拿起其中一份文件閱讀了起來。
“那我失陪了。”警員再鞠一躬，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清宮伊麗莎便以極快的速度瀏覽文件，很快便將堆到山高的內容全部看完。
“果然，土方仁樹早在第一次作爲【霸凌者屠夫】行兇的時候，就已經和KJ組織有所接觸了。”清宮警官放下最後一份報告書，疲憊地捏了捏鼻樑：
“而且他時隔多年突然現身，大概也是受到了KJ組織的命令。由於要刺殺的目標都是‘霸凌者’，所以土方仁樹沒有理由拒絕。”
“但是KJ組織真正的目標是什麼？還由[KJ的夢]又是什麼東西？真是亂七八糟，看來要花費很多時間才能捋清楚，姑且先從這幾個受害者之間的關聯性開始着手調查吧可惜兇手已經死了，只能靠我的主觀臆斷來搜查。”
清宮警官抓了抓稍有凌亂的頭髮，喪氣道：“不管怎麼說，這又是接近KJ組織的一小步。但是像這樣的一小步，到底還要走多少次才行？”
身爲[高校特級搜查官]，儘管清宮警官還是高中生的年紀，但是在推理能力和行動力上卻絲毫不遜色於大多數公安刑警，甚至在某些領域更勝於他們。
然而縱使如此，清宮警官卻怎麼都抓不住[KJ組織]的尾巴。每次看似已經無比接近真相，卻又總會出現新的阻礙，讓真相再次消失在迷霧中。
“算了，以後的路看來還很長，還是耐心點好。”她拿起下一份文件：
“下一個議程是”
【叮鈴鈴——！】
手機響了。
清宮警官拿起手機，呢喃道：“父親？”
並不是很情願地接通電話，清宮警官立刻換上恭敬的語氣，如同電視劇裡極有教養的大小姐和德高望重的父親說話一樣：
“父親，是您嗎？”
【伊麗莎白，還在工作嗎？】
“是的！最近又有新的案件，我正在處理。”
【真是用功，不愧是我的女兒。對了，你還記得吧？這個月中旬有一場例行宴會，記得做好準備。】
“那種宴會.”清宮警官變得有點不耐煩。
【你不會想說，這種沒用的宴會還不如公安的工作重要吧？】
“父親，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教育過你很多次，這種宴會並不是爲了享樂，而是爲了維繫和拓寬必要的人脈，讓你在當前的圈子裡混下去。】
【無論是爲了你將來的事業也好，還是爲你母親報仇也好，優質的“人脈”都是不可或缺的工具，其重要程度不亞於你的自身能力。伱成爲[高校特級搜查官]，難道僅僅只是因爲你的個人能力足夠優秀嗎？】
“我我明白的，父親。”清宮警官抿了抿嘴，聲音沉了下來：“我會做好準備的，請父親放心。”
【不愧是我的好女兒.對了，你今年十七歲了吧？】
“是的，父親。”清宮警官有點詫異地點頭：“準確來說，距離十七歲還有一個月吧。”
【正好，你也該找個男伴一起參加宴會了。其他家的孩子滿十六歲就要帶舞伴了，你也去找一個吧，這也是[規矩]，否則會被看不起的。】
“男伴.”清宮警官面露難色：“可是就算您這麼說.我一直忙於工作和學業，雖然必要的社交網還是會維持，可沒有熟悉到能夠成爲我男伴的人選。”
“對了，如果是從家找個男傭，應該也能湊合吧？”
【你是想讓他們看笑話嗎？】
“那也太強人所難了，我實在是找不到適合的人選。”清宮警官搖頭：“父親沒有人選可以給我用嗎？”
【要我說的話，你之前說過你遇到過一個平民協助者，和你同齡，還救過你的命吧？】
“沒錯.是有這個人。”清宮警官點頭：“但他只是個普通人，不適合參加這種宴會，如果有其他人選的話.”
【有什麼關係？這位有勇有謀的年輕人，我也正好想見一下，把他帶來吧。】
“爲什麼.咳咳，”清宮警官驚訝地瞪了下眼，輕咬嘴脣：“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邀請他。”
【作爲公安的搜查官，怎麼連你的平民協助者都拿捏不住？花點錢僱傭也好，花言巧語也好，你自己想辦法，就當作是給你的磨練。】
“.”清宮警官銀牙緊咬，像是硬着頭皮回答道：“請父親放心，我會解決的。”
“清宮警官，我想再確認一下您的意思.您想要僱傭我，陪您參加一場宴會？”
隔天，一家沒什麼客人的咖啡廳內，九州誠吃驚地看着對面的少女，儘量壓低聲音：
“我還以爲你只是來找我詢問案件細節的。”
就在今天放學後，九州誠突然接到清宮警官的聯絡，讓他去一家偏僻的咖啡館碰面，說是要再討論一下土方仁樹相關的案件細節。
兩人見面後，九州誠侃侃而談了半個小時，從當天的抓捕過程細節說到土方仁樹的犯罪動機，還說了土方仁樹關於“正義”與“復仇”的觀念。
清宮警官一如既往的高冷，全程只是面無表情地“嗯”“我知道了”“繼續”，偶爾拿出紙筆記錄些什麼。
然而審問結束、九州誠準備離席的時候，清宮警官卻像是猶豫再三後，略顯侷促地問道：
“九州誠，你以前當過牛郎吧？”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清宮警官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頗爲羞愧地扶住額頭，又迅速恢復了冷靜：
“我的意思是，你願意接受別人僱傭吧？”
然後她又露出一副說錯話了羞愧表情，但下一秒鐘再次恢復了鎮定，看起來失態又滑稽。
“清宮警官，我以前沒做過牛郎，只是在牛郎店幹過雜工。”九州誠被她問懵了，索性道：“您有什麼事就直說吧，不必與我繞彎。”
“.”清宮警官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道：“九州誠，我會按照東京平均時薪的三倍來僱傭你，我要你陪我參加一場宴會。”
九州誠迷惑地眨了眨眼，片刻後問道：“這是.調查案件需要嗎？”
“並不是案件，而是私人委託。”清宮警官搖了搖頭，虎視眈眈地看向他：“放心吧，只是很普通的宴會，沒有任何危險。怎麼樣，接受嗎？”
清宮警官此時的眼神很有侵略性，儘管嘴上沒說，卻好似壓根不打算給對方拒絕的餘地。
“等等，我捋一下.”九州誠捏着下巴，深吸一口氣。
與自己有過生死合作的公安人員、而且是年齡相仿的異性，忽然給自己下達一份私人委託，讓自己陪她參加宴會.
不行，信息量有點大.想不明白。
“我有個問題，”思考好幾秒鐘後，九州誠才重新開口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清宮警官是豪門家庭.參加的肯定也是豪門宴會吧？”
“正解，雖然只是小學生級別的推理，但是你能立刻想到這一點也很了不起。”清宮警官平淡地說道，但不知爲何她的眼神變得更加急切了：
“應該說是宴會的規矩吧，我必須帶上一個男伴去參加。但是我身邊暫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或者說是隻有你勉強符合標準了。”
“我？”九州誠指着自己，不禁啞然失笑：
“開玩笑吧，清宮警官~我和你們這類人聊不到一起，讓我陪你去參加宴會一點都不合適。你身邊有其他人吧？高天原峰的同學，在公安工作的同事，或者同一個圈子裡的朋友.他們肯定比我更適合。”
九州誠大概也明白了，清宮警官應該是一個比較自我中心、疏於運營人緣的女生，從她待人處事的風格就能看出。她的身邊恐怕沒有關係親密到能陪同她參加宴會的友人。
但是再怎麼說，九州誠都是認爲自己是個糟糕的選擇。
九州誠前世接觸過富貴人家，因此明白自己這種普通人和他們之間的區別有多大。
雖然都是人類，但可以說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物種。眼界、談吐舉止、打扮、理念.兩者之間的差距只能用溝壑來形容，是幾乎無法彌補的。
九州誠對自己的處事能力還算自信，認爲自己能在大部分情況下做到坐懷不亂、處事不驚。然而要他參加這種富人的宴會，並且時刻扮演清宮警官的男伴還是太強人所難了。
既然清宮警官打算花錢僱傭，那爲什麼不乾脆僱傭個更合適的人呢？
“嗯，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清宮警官微微點頭，視線不經意地偏了一下：“可既然我打算找個臨時的男伴，就只是拿他應付一下場面，不想與他有後續的糾纏。”
“正因爲你是最不合適的人選，所以你纔是我這裡最合適的人選。如果我選其他人，大概會被人嚼舌根，傳一些讓我不爽的流言蜚。可如果我帶你過去，大家會明白我的確只是找了個臨時搭檔，不會胡亂猜測我倆之間的關係。”
九州誠無奈悶笑：“你這話有夠嗆人啊.”
雖然話語有些暗戳戳的傷人，但九州誠也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就是想找個宴會上的擋箭牌，而自己這個窮學生恰好是最佳選擇——既能讓她不因爲沒有男伴而丟臉，也能避免不必要的緋聞，不會讓別人誤以爲她和這個擋箭牌之間真的有一腿。
“抱歉，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我只是.告訴你我的真實想法而已。”清宮警官微微垂眸，又趕緊解釋道：
“這樣對你也有好處，你只要拿錢辦事就好了，之後我們兩清，不必擔心會有後續影響。”
“我明白了，那我在宴會上要做什麼？”九州誠雙手抱臂，沉吟道：“能跟我說說具體的工作內容嗎？還有，我需要進行事先培訓嗎？”
“什麼都不用做，你也不需要說話，在宴會上全程陪着我，聽我指示就好了。”清宮警官用指尖輕點下巴，想道：
“我要你的身材數據，給你定做一套西裝。禮儀方面.我就給你安排最基礎的培訓，保證你不會失態就行了。”
“基礎的培訓就好嗎？”九州誠問：“我還以爲你們這種貴族宴會很講究。”
“把你培訓得再好也沒用，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什麼人。”清宮警官側目看向窗外，說道：
“我就做個比喻好了。猴子就算盡力模仿人類也只會引人類嘲笑，但是我行我素的野猴子反倒能夠讓人類的畏懼.我要的是男伴，不是男侍，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吧？”
“.真是嘴不饒人啊，清宮警官。”九州誠對她的說話方式很不爽，但是明白她本心不壞，多少已經習慣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我願意接受你的僱傭。”
東京平均時薪三倍的工資，這待遇比任何地方的打工都好。
雖然要他去參加富人的宴會不亞於一隻雞擠進鶴羣，到時候一定會很辛苦。但是哪有不辛苦的工作呢？厚着臉皮咬一咬牙就過去了，況且九州誠自認爲臉皮還蠻厚的。
對於九州誠來說，只要不是讓他做有辱尊嚴或者違法行惡的工作，他都不介意——反正賺錢不寒磣。
再說，這次的委託人是清宮警官。九州誠多少對她有點了解，也深知她沒有任何坑害自己的理由，這應該是一趟很安全的工作。
“很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清宮警官的面龐像是釋然了不少，隨手抄了一串電話號碼：
“我把重要的日期發給你。還有，有關這份僱傭委託的事宜都用我的私人電話聯絡，別打到我的工作手機上。”
又簡單交代了幾句後，清宮警官把賬單和錢一起拍在桌上，率先起身離開：
“我買好單了，你隨意。記得別爽約。”
臨走前，清宮警官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用眼神告別，但是眼神依舊很冷淡，就像是默默地瞪了他一眼。
九州誠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小口喝着咖啡，讀起了清宮警官發給他的行程安排。
“兩天後去澀谷的一家指定服裝店，測量身穿尺寸，然後報上清宮寺家的名字。”
“十天後參加一場兩小時的禮儀課培訓。”
“十二天後參加宴會。”
“感覺事還挺少的~”九州誠託着下巴，翻閱行程表：“真不知道她幹嘛拜託我做這種事，果然是個脾氣古怪的女孩子。”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清宮警官指定的服裝店是一家小衆的高端奢侈品牌，九州誠報出了“清宮寺家”的名號後，原本就頗有禮貌的店員當即又客氣了許多，搞得九州誠很不適應。
店員說衣服的款式已經選好了，只需要量一下尺寸就好了，因此沒花費多少時間。
隨之的禮儀課培訓也很簡單，清宮警官帶九州誠去了一間小別墅裡，由一位西裝筆挺、看起來很古板的白髮老人指導他。
學習內容並不複雜，只是一些基礎的應酬技巧，比如遇見什麼人要鞠多少度的躬、用什麼姿勢和角度握手，還有諸如碰酒杯的角度之類的技巧。
老人教得淺顯易懂，九州誠也學得很快，兩個小時內就全部掌握。
最後，就是去赴宴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