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是個聽勸的孩子。
毀滅之神微微俯下身，伸出一隻小小的手，輕輕地落在王冬的頭頂，指尖輕柔地揉了揉她的髮絲，動作自然而隨意。
“你的劍術進步很大。”明明前幾年還只會拿着劍胡亂揮砍，動作毫無章法，滿腦子只有一股不服輸的倔強。如今她的劍術已然精進，揮劍時如風掠過，劍鋒劃破空氣的聲響清脆而凌厲，手掌磨出厚繭，只爲讓每一招都刻進骨子裡。
看來修羅神（唐三除外）一脈相承的劍術指導方法還是可圈可點的。
“都是她教的好。”王冬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她繼承了小舞的某個特點，說難聽點是沒心沒肺，說好聽點就是自我調理能力很強，比如毀滅之神很容易就用其他話題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終究比她母親強，至少這孩子能共情別人，嫉惡如仇，是非分明。毀滅之神有那麼一瞬間想留下那個未出世的男孩，說不定也是一株好筍呢？
但他爲什麼要賭呢？
有那個閒心，倒不如把一部分籌碼押在王冬身上，趕緊把這株好筍挖到自己家纔是正道。
“我還有個問題……”在得知小舞打算放棄她之後，王冬內心是崩潰的，但當她發現小舞曾經以考驗爲名，將那些人類活生生地玩死之後，被這樣的母親放棄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樣也好，是母親先斬斷這段血緣關係的，她不會再爲有這樣母親感到驕傲了。
同樣的，她也會爲一些被父母放養的孩子打抱不平，比如爲什麼雷劫還沒有劈到某條黑龍頭上，難道毀滅之神和生命女神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精心養大的孩子被下界的野龍……
“他不是什麼野小子，那是龍神的孫子，他以前在神界的時候修爲是一級神巔峰。”毀滅之神耐心地向王冬解釋，“如果你非要像唐三那樣扯什麼血脈啊，血統啊之類的東西，那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他比你高貴多了。也許你以前會覺得你父親是個身負雙神位的神王很了不起，但在龍族的神王，甚至是一級神面前都不夠看的。”
“當然，這不能怪你，畢竟連你父母都不知道那段歷史，就算知道了，以他們那副嘴臉，估計也只會想着把人家踩在腳下，以此襯托自己的高貴。事實上，他們也正是這麼做的。”毀滅之神居高臨下地望着一臉錯愕的王冬，“不過我也很好奇，你爲何如此在意這種事呢？你並非人類，難道說……”
這就有點意思了。
毀滅之神饒有興趣地打量着王冬，戀愛腦什麼的雖然很煩人，比如霍雲兒，但也得看對象是誰，如果是對己方有利的戀愛腦，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性別的事暫且不論，但毀滅之神決定花點時間試探一下。
神界那邊他還不至於分身乏術，和王冬聊天並不耽誤他用神界中樞向執法神羣體下令追緝唐三，不知道目前以殺神爲首的執法神羣體看到唐三與銀龍王交流的那段證據時，會不會有種“天塌了，老領導求您快回來吧”的崩潰呢？
“或許你聽說過紫煌滅天龍。”
“當然聽過，不就是那個太監的武魂嗎？”提起紫煌滅天龍，王冬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徐天然那個太監，一想起徐天然，她就來氣。
任誰也不會對動不動意淫自己的人有半點好感，差點忘了把這個太監加入自己最討厭的物種排行榜。
“你……唉！算了，我長話短說。”毀滅之神不得不重新給王冬補歷史課，“這種龍族的屬性和我一樣是毀滅，其祖先曾經是與龍神伴生的一頭亞龍，也被稱之爲亞龍之祖，後來因爲破壞性太強，被龍神親手滅絕。這是其中一個比較廣爲流傳的歷史版本，你聽一聽就行。要真是那樣，又怎麼會有紫煌滅天龍武魂流傳下來？不過伴生龍的可信度倒是很高，回頭你可以跟那位龍神的親衛隊長親自確認一下。”
“所以呢？您告訴我這些是爲了什麼？”王冬不明所以，她是公認的不擅長動腦，但她絕對不要去和帝天確認這段歷史的真實性。
光是見面就覺得尷尬。
“你不想爭一爭嗎？關於……未來龍神身邊的位置。”毀滅之神也很心累，跟這孩子說話真的不能拐彎抹角，因爲她聽不懂。
“誒？”王冬那不怎麼使用的大腦開始緩緩動了起來。
經過一系列的頭腦風暴後，她得出了一個結論：四捨五入等於見了家長，而且對方的家長認可了她！
毀滅之神朝她伸出手，一股紫黑色的光芒在他手中凝聚。
就在這一刻，一顆奇異的晶體憑空浮現於他的掌中——那便是毀滅之種。它呈八角星形狀，每一個棱角都如同刀鋒般銳利，晶體表面流動着深邃的紫黑色光澤，彷彿周圍的光線都被它所吞噬。晶體內部，紫黑色的雲霧劇烈翻涌，宛如被禁錮的風暴，時而凝聚成漩渦，時而炸裂成電光，散發出無盡的毀滅之力。那股力量深邃而狂暴，彷彿輕輕一觸，就能將天地碾碎。
“之前我留下的武器用得可還順手？”
“挺好的，謝謝您。”王冬長出一口氣，掙扎着站起。
“那就好，可能會有點痛。”一縷紫黑色的火種從晶體中分離而出，那火種如一顆跳動的星辰，內部翻滾着無盡的毀滅意念。
“什……！”就在王冬起身的瞬間，那團跳動的火焰被毀滅之神摁進了她的胸膛。
剎那間，紫黑光芒在她胸口炸開，王冬的身體猛地一震，雙眸瞪大，粉藍色瞳孔瞬間被紫黑火焰吞沒。她張開嘴，卻因極度的痛苦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嚨彷彿被無形之力扼住，只能發出微弱的氣音。她的雙手痙攣着抓向胸口，指甲深深嵌入皮膚，身體劇烈顫抖，額頭冷汗如雨。
毀滅之力在她體內肆虐，武魂被逼得再也壓制不住，背部猛地隆起，血肉被撕裂的聲音響起，巨大的龍翼從背部中強行破出，鮮血迸濺，染紅了她的衣衫。
與此同時，她的皮膚表面泛起異樣的波動，從胸口開始，龍鱗如潮水般浮現，迅速覆蓋她的雙臂、肩膀乃至全身，閃爍着紫黑與金色的微光，血肉撕裂與龍鱗生長的劇痛交織，王冬的身體劇烈顫抖，雙膝幾乎再次跪地，卻咬緊牙關挺直了脊背。
“這哪裡……是……有點……”王冬不得不想點別的事情讓自己的注意力從疼痛上轉移，“她當初……也是……這麼疼嗎？”
“或許更疼一些，因爲一起融合的還有生命之力。”毀滅之神也在幫她分散注意力，“毀滅和生命，在某種意義上本就是相互排斥的，挺過去就好了。”
既然蝶神留下了這麼大一個漏洞，那就別怪他打破規則了。
誰規定蝶神一定得是光明女神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