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暗殺
那孩子叫什麼來着？好像是叫戴洛黎？
霍雨浩看着那名少年的眼神一下就變得不同了，由之前的平淡變成了熱切。當年他還在白虎公爵府討生活的時候，除了母親之外，只有少數幾個人曾經帶給過他溫暖，戴洛黎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她是白虎公爵的側室，也是同樣被公爵夫人敵視的女人。
那位夫人對他們母子十分照顧，在霍雨浩剛出生的那幾年，她不僅抱過他，還將自己的份例省下來接濟他們，後來被公爵夫人知道了這件事之後，纔不得不斷了往來。
霍雨浩那時候還很小，所以記憶也不是很深刻。但他隱約記得，那位側室夫人似乎姓洛。
他有點羨慕了。戴洛黎同時冠有父母的姓氏，而自己的名字似乎只是母親爲了向那個男人表達愛意而取的，一想起這件事，霍雨浩就有些反胃了。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問問母親，如果讓她在戴浩和他之間選一個活下去，她會選誰？
“給夫人請安。”洛夫人態度謙卑地向公爵夫人屈膝行禮，戴洛黎也有樣學樣。
公爵夫人化着精緻的妝容，烏黑的長髮精心盤起，一雙碧綠的美目總是斜睨着旁人，眼神中充滿了輕蔑與不屑，她厭惡除了戴鑰衡和戴華斌以外的孩子，幸好那個小賤種在一年前失蹤了，最好和霍雲兒一樣卑賤地去死，只可惜剩下的另一個庶子已經過了公爵的眼，沒法直接下手。
當然也沒必要下手，戴洛黎的武魂並不純粹，更沒有白虎家族那奇異的雙瞳，他的武魂雖然也有精神屬性，但他最大的問題就是武魂中只有白虎本身那一部分在修煉中被調動了，而屬於精神力的那一部分沒有。
就算白虎公爵府有人能發現他這個問題，恐怕也沒人知道該怎麼做。畢竟精神力關係到靈魂，靈魂何等神妙，一個不好，很可能就會產生反效果，甚至帶給戴洛黎極大的傷害。因此，戴洛黎就只能一直保持着這樣的狀態修煉，任由他再怎麼努力，武魂的威能也只能發揮出一半，自然是不可能追上那兩個兄長的。
也正因如此，他沒有受到白虎公爵的重視，自然也威脅不到戴鑰衡和戴華斌的地位，這也是公爵夫人能夠容忍他的原因之一。
“憑你這種廢物也想去史萊克學院上學？你以爲你能跟鑰衡和華斌比？哦，對了，聽說他們兩兄弟都會代表史萊克學院參加這次大賽，而某些賤種連史萊克的門都進不去！”公爵夫人的嘴角傾斜着向上挑了挑，冷笑了一聲，雍容華貴的臉上帶着不屑，她高傲地揚着頭，雖然儀表形態端莊大方，但眼神中卻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戴洛黎和母親低着頭退到一邊，絲毫沒有發覺有人站在他們身後。他從小就立志要成爲一名強大的魂師，論努力，他付出的一點都不比兩個嫡兄少。可是變異武魂修煉的難度卻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照現在這種情況下去，他肯定沒法在十二歲的時候達到史萊克學院二十級魂力的要求。他是白虎公爵之子，以戴浩的性格，又怎麼可能用特招生的名額給他走後門呢？
今天母親帶他來找公爵夫人，就是想求一求她。戴洛黎自知希望渺茫，但母親堅持要試一試，結果已經明瞭，公爵夫人視他們如草芥，沒有剋扣他們的份例就不錯了，怎麼會幫他弄到史萊克學院的入學名額呢？
看來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的日子雖然比自己好過許多，但在公爵府內卻同樣受到了壓迫，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但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待會兒再抽空回來告訴戴洛黎史萊克學院其實沒什麼了不起的，那個地方已經配不上大陸第一學院的名號了，史萊克學院的師生甚至在不久前被星羅皇帝當着幾十萬名來自各國的觀衆的面下令驅逐出境。
霍雨浩默默地觀察了他們一會兒，直到他們離去，才鄭重其事地取出白虎公爵留給霍雲兒的匕首，朝着公爵夫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公爵夫人提着裙襬走過長長的走廊，她高傲的身影消失在迴廊後。
她突然頓住了腳步，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對着她站在不遠處。
“鑰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不是應該在星羅城參加比賽嗎？”公爵夫人臉上刻薄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慈愛，這時候的她看上去和其他做母親的也沒什麼區別。
但她的長子只是背對着她站在陰影裡，並未迴應她的呼喚。
公爵夫人疑惑地走上前去，與此同時，戴鑰衡緩緩地轉過身，他的眼眶一片空洞，身上佈滿了霜痕和血跡，胸口也缺了一大塊，那裡原本應該是他心臟跳動的地方，現在卻只剩下了一個血淋淋的空洞。他的臉上還殘留着驚恐和痛苦的表情，彷彿在臨死前經歷了極大的痛苦。
淒厲的尖叫聲在公爵府中顯得尤其突兀，戴鑰衡被折磨至死的畫面爭先恐後地涌入腦海中，公爵夫人的雙腿一軟，她幾乎無法站穩，卻還是踉踉蹌蹌地衝向了戴鑰衡。
就在她即將觸碰到戴鑰衡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寒意從她的胸口傳來。她低頭一看，只見一柄短刃穿透了她的胸膛，纖薄的刀刃彷彿透明一般，森森寒氣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在疼痛的作用下，她不禁跪倒在地。她的膝蓋撞擊在冰冷硬實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從那光可鑑人的刀刃上，她看到了一雙重瞳，那是白虎一脈特有的標誌，但握着短刃的少年卻令她覺得有些陌生。
“你不認識我了？”霍雨浩有些失望地轉動刀柄，用鋒利的刀刃攪動着公爵夫人的血肉，挑斷了被極致的寒意凍結心脈。
公爵夫人的呼吸變得急促而困難，她養尊處優了這麼多年，已經很久沒經歷過戰鬥了，以至於現在連釋放武魂的力氣都快沒了。
她的視線逐漸模糊，但記憶卻逐漸清晰起來。
“你……你是那個……雜種……”公爵夫人不甘地瞪着霍雨浩，鮮血自她的胸口綻放，而少年和公爵的侍女的臉重迭在了一起。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看未必。”霍雨浩將刀柄往前一送，公爵夫人仰面倒下，刀刃全都沒入了她的胸膛，只剩刀柄露在外面。
他到最後都沒能知道這個女人的武魂是什麼，爲復仇準備的長篇大論也用不上了，因爲他最後發現實在是沒必要跟這種人講道理，她不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