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成斌和陳敏是下午到的江城。
兩人倒是沒着急去學校，而是先在江城市區轉了轉。
陳敏心思活，想着兩個孩子是同班同學，不如就讓他們到時間一起去飯店，直接在飯店見面。
顏成斌雖然想閨女，但是也沒細琢磨，反正細微小事，老婆考慮的總比自己周全。
課堂上的顏若萱收到媽媽短信，讓她直接和陳程一起去飯店，轉頭就把這事告訴了陳程。
陳程自然沒意見，爽快答應下來。
最後一堂課結束，兩人一起出門，攔了輛車直奔江城飯店。
陳程已經電話預定好了一個包廂，兩人盤算着先到了再讓顏若萱的父母過去。
到了飯店、把包廂號告訴兩人沒多會兒，夫妻倆便找了過來。
敲門進來的時候，顏若萱嚇了一跳，沒想到兩人這麼快，趕緊就問：“爸媽，你們在哪呢？這麼快就到了！”
“就在樓上，我跟你爸在這裡定了房間，晚上住在這。”
陳敏看着她一臉寵愛，緊接着就看向站在一旁的陳程。
他們早就見過陳程的視頻，知道這小子也算是一表人才，實際見了面，只覺得看着更順眼。
陳程這時對兩人客氣的說：“叔叔阿姨，辛苦你們親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兒。”
陳敏態度熱情，笑着說：“剛好我和萱萱爸爸也想過來看看萱萱，都兩個多月沒見面了。”
顏成斌看着陳程，微笑道：“小陳，我跟你阿姨可是久仰你的大名，萱萱國慶回家的時候就跟我們提起過你，聽說了你的一些事蹟，很了不起！”
陳程謙虛的說：“叔叔您過獎了，就是小打小鬧的搞點事情，談不上什麼了不起。”
接着，他便邀請兩人：“叔叔阿姨快請坐，我們剛進來，還沒點菜，您二位看看菜單。”
顏成斌笑道：“你們點就好，不要點太多，簡單吃點就行，主要還是聊事情。”
“好。”
陳程也沒再客套，點了幾個菜，又問顏成斌：“叔叔喝酒嗎？”
顏成斌想了想，才道：“你要是能喝的話，咱倆就喝點兒吧，畢竟是初次見面。”
陳敏在一旁笑着說：“你顏叔叔一般談事情的時候是不喝酒的，今天算是破例了。”
顏成斌笑着解釋：“主要是喝酒談事情容易感情用事，吃過幾次虧之後就不在酒桌上談事情了，不過今天情況不一樣，今天喝點沒事兒。”
陳程理解的點了點頭，笑道：“那咱們就少喝一點，意思到了就好，重點還是談事情。”
顏成斌笑着問他：“萱萱說你找我想聊合作，具體是什麼合作？”
陳程便說：“顏叔叔，我想跟您合作出租車指標的生意。”
“出租車指標？”
顏成斌聽到這個回答，心裡多少有些失望。
這玩意在他的理解中，就是小打小鬧的小買賣，實在是有點上不來臺面。
不過，他也不好把失望表現出來，於是就好奇的問：“小陳，我記得你好像已經通過炒作指標賺了一筆錢了，怎麼還要做？”
陳程點點頭，如實道：“確實已經賺了一些錢，也特別感謝顏若萱同學和叔叔阿姨的幫忙，不過當時我是做多，現在想做空。”
“做空？”
顏成斌和陳敏對視一眼，國內市場，無論各行各業，真正玩做空的可不多。
除了正常的期貨市場，一般做空比較多的，都是生鮮蔬菜的大宗商品市場，這行除了正常的買賣批發之外，由於行情波動比較大，就有人會動做空的心思，同樣是因爲波動比較大，很多貨商也願意跟空頭合作。
但是，在出租車指標市場做空頭，他還是頭一回聽說。
他問陳程：“小陳，你做空的想法能具體介紹介紹嗎？”
陳程便把自己的打算，和對市場的預期跟顏成斌夫妻倆說了一遍。
顏成斌聽完，眼神有些驚奇的問他：“小陳，你給那些溫城炒家兩頭讓利，合約期限之內，指標價格至少得腰斬你纔有錢賺啊！”
陳程點點頭，說：“現在的指標價格十三、十四萬，但鮮有成交，不過我預計，明年四五月份，指標價格估計只剩個零頭了。”
“只剩零頭？”
顏成斌驚訝不已：“也就是說，你覺得明年四五月份，指標要跌到三四萬？”
“對。”
陳程非常篤定的說道：“我覺得跌到三四萬不是夢，未來江城出租車市場會越來越難做，我指的不是炒作指標，是從出租車司機的層面，這東西說白了，它的價值是靠出租車司機的收入支撐的，出租車司機收入高，指標價格自然也會水漲船高，但如果出租車司機的收入不停的跌，這東西本身的價值就越來越低，要是跑出租賺的少了，指標價格神仙難救。”
顏成斌神情嚴肅的說：“如果真能像你說的跌到三四萬，那明年履約的時候，把30%利息折算到指標價上，也就相當於不超過五萬就能履約了，現在那些溫城炒家願意十二萬直接買走，利潤空間還是很大的。”
隨後，他又問：“對了，你就不怕他們到時候爲了對抗你、故意拉行情？”
陳程笑道：“所以纔想着把做空借來的指標再賣給他們，這1.2億，差不多就是他們的極限了，沒子彈了，想打也打不了。”
顏成斌讚賞的說道：“有勇有謀有魄力，這幫溫城炒客遇到你，要麼賺死，要麼賠死，真要是跌到三四萬，這幫人至少賠一個億。”
陳程淡淡道：“擊鼓傳花，願賭服輸，他們想搏一把大的，就要做好賠的準備。”
說罷，他無奈的感嘆：“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我拿不出足夠的商譽，來讓這些炒家放心，他們都堅定看多，至少要12萬的三倍商譽才能放心籤合同，所以纔想請叔叔一起運作。”
顏成斌速算一下，說：“一千個指標是1.2億，三倍商譽，3.6億，只要拿出這麼多商譽，他們就願意籤合同，然後把1.2億現金拿出來？”
“是的。”
陳程說：“這個項目還有一個叔叔參與，他是領洲藥業的老闆，剛好公司面臨跟天雲藥業的對賭協議到期問題，按照目前的趨勢，對賭肯定要輸，我們打算把錢拿出來，以借款的方式借給領洲藥業，用來運作下一個項目，到時候下一個項目的利潤也會和這個項目的利潤一起返回來。”
一旁的陳敏開口道：“天雲藥業是粵省的吧？規模還挺大的。”
“是的陳阿姨。”
陳敏又說：“被他們盯上的公司，只要拿了投資、簽了對賭，基本就是被收購這一條路，你說的那個領洲藥業老闆，當初拿投資的時候沒想過這事兒？”
“沒。”
陳程笑道：“可能沈叔叔的資訊沒您這麼廣，他還以爲是個發展壯大的好機會，真拿了他們的錢才知道是個坑。”
陳敏又問他：“那你說的第二個項目，是把做空指標拿到的資金，投到醫藥上？這一行小公司可不好乾啊，原材料、經銷商、終端市場，都太容易被大企業拿捏了，天雲如果勢在必得，只要在你們本地把經銷商利潤提高、把終端優惠提高，先犧牲一點點利潤就能把他擠垮，換句話說，同樣的東西，人家的成本價肯定比他的成本價低，品牌知名度還比他高，人家不賺錢，他就要虧錢；人家虧一點，他要虧很多，到時候如果這一個多億收不回來，溫城人找你要一千三百個指標，你怎麼履約呢？”
陳程知道，陳敏問的這些問題都沒問題，正常情況下，這些都是潛在的風險。
但問題是，自己是重生者。
自己知道，這兩步操作沒有任何風險。
可是，陳程沒辦法把自己勢在必得的具體原因告訴顏成斌夫妻倆。
於是他只能非常真誠的說：“叔叔阿姨，我的有些判斷邏輯是直覺，有些是源自我在網絡上捕風捉影察覺到的一些碎片信息，歸根結底我的結論是明年指標價格一定會暴跌，醫藥行業也一定會有巨大的需求，所以這兩者迭加，都是能賺錢的項目，成功率很高，所以就看您二位願不願意相信我的判斷、咱們一起操這個盤。”
陳程本想說一句，虧了算在自己頭上，但仔細一想，雖然自己有100%的把握，但這話只要說了，就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也不符合基本的商業邏輯。
贏了大家賺、賠了算我的，這明顯是好大哥真心提攜小兄弟的時候纔會給的承諾，自己一個大學生，在顏成斌面前說這樣的話，有些自不量力了。
陳敏倒是拿不準主意，在她看來，錢是不多，先靠做空拿回1.2億，賠也未必就真的會賠3.6億這麼多，這1.2億投入到下一個項目上，也未必就真的會虧，虧也不可能都虧光，畢竟是做實體買賣，好賴是有一個最低價值的。
不過，畢竟是上億的生意，自己肯定不能替老公拍板，做與不做，得老公說了算。
顏成斌心裡對陳程說的兩個項目也沒底，但是他這個人做生意特別相信勢頭。
他相信，一個人的勢頭只要起來，能摧枯拉朽，誰都擋不住。
陳程從開學到現在，乾的三件事，都是勢如破竹。
野性Club，生意領跑全江城同行；
出租車指標，不到一個月就賺了大幾百萬利潤；
校內網更不用說了，甚至有很大可能做到上市。
這種勢頭太旺了，很可能他接下來一段時間還會繼續旺下去。
只要相信他還會旺，那他這個項目就一定能成。
於是，他沉默片刻之後，開口說：“小陳，你既然覺得有把握，那叔叔相信你，咱們跨過項目介紹，直接聊合作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