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不清楚也猜不透
鹿呦呦沒想到，陳程竟然能借這麼多錢，也沒想到他這麼坦誠，把借錢的明細都告訴了自己。
只是她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女生會跟自己一樣，借給陳程一百萬。
她雖然心裡很好奇陳程與對方的關係，但今天自己的問題實在太多，她也不好意思再多問。
眼看時間也快到中午，鹿呦呦便對陳程說：“咱們走吧，估計我爸也回去了。”
“好。”
陳程點點頭，與她一起回到車裡。
鹿呦呦的家，在城南一個新開發不久的別墅區。
她穩穩當當的把車開到了一棟三層的獨棟別墅門口，別墅的院子很大，至少有五六百平米，前院基本都做了硬化。
鹿呦呦直接把車開進了院子，停在鹿知行那輛奔馳的邊上，她媽媽肖素琴正在一樓廚房做飯，餘光瞥見女兒開車進來，趕緊催促旁邊打下手的鹿知行：“陳程來了，你去招呼一下。”
“好。”
鹿知行點點頭，洗了個手走出廚房，鹿呦呦已經帶着陳程進了客廳。
鹿呦呦的家裡裝修的十分考究，並沒有這個年代暴發戶鍾愛的金碧輝煌，而是處處都能看到很用心思。
陳程換了拖鞋，鹿知行已經走了過來，笑着說道：“小陳來了，快進來坐。”
陳程客氣的說：“鹿叔叔好。”
鹿知行邀請他到沙發上坐下，笑着說道：“你肖阿姨正在做飯，很快就好了。”
肖素琴這時也出來招呼陳程：“陳程，你陪你鹿叔叔坐一會兒，馬上就能吃飯了。”
“好的肖阿姨。”
鹿知行從茶几上拿起一包軟中華，自己抽出一根含在嘴裡，又看了看陳程，問他：“小陳抽菸嗎？”
陳程本想說不抽，但轉念一想，鹿呦呦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抽菸的事，於是便笑笑說道：“抽的少。”
鹿知行點點頭，又抽出一支準備遞給陳程，瞥見鹿呦呦在旁邊，就下意識的問：“呦呦，小陳能抽嗎？”
鹿呦呦表情尷尬：“他能不能抽也不歸我管啊……”
“噢噢。”
鹿知行意識到自己問錯了問題，便將煙遞給陳程，笑着說道：“抽一支吧。”
陳程道了聲謝，將煙接過來點燃。
鹿呦呦便對兩人說道：“你們抽菸吧，我去給媽媽幫忙。”
說完，便轉身去了廚房。
鹿知行把菸灰缸往陳程面前推了推，笑着說：“對了小陳，叔叔跟你同步個好消息，之前另一個給樊城電廠供煤的經銷商已經撤了，我上午跟他們主任碰了一下，他們一聽說遠騰集團給了六萬噸授信，主動把另一家的供應份額也給了我，我之前還覺得得送送禮走點流程，沒想到這麼順利。”
陳程好奇的問：“其他拿錢等着的供應商，沒趁這個機會進來插一腳？”
鹿知行微笑道：“主要還是遠騰集團這塊金子招牌，他們主任也知道電廠結算不穩定，外面的經銷商進來容易，撐下去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墊資墊不動了就得臨時再換，很難穩定下來，要是都給我的話，他那邊也更穩妥一些。”
陳程點點頭，說：“既然他們結算不那麼穩定，肯定還是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有實力的供應商，您跟遠騰也算深度合作了，電廠跟您深度綁定也更省心。”
這時，肖素琴招呼他們：“可以吃飯了，到餐廳聊吧。”
鹿知行站起身，招呼陳程道：“走小陳，邊吃邊聊。”
餐廳裡，肖素琴已經做了一桌豐盛美食，飯桌上還擺了一瓶茅臺酒，陳程和鹿知行進來的時候，她剛把瓶子擰開。
見陳程進來，她便笑着說道：“小陳，要是能喝酒的話，中午就陪你鹿叔叔喝點，不能喝的話，就讓他自己喝點。”
陳程點點頭，也不好掃了人家的興，便道：“我陪叔叔少喝一點應該沒問題。”
“那太好了。”鹿知行拍拍他的肩膀，說：“這樣吧，你就喝二兩。”
“行。”陳程點點頭，他酒量還算可以，二兩白酒不在話下。
入座之後，鹿知行用分酒器給自己倒了一小盅白酒，對陳程感慨：“來小陳，叔叔敬你一杯，多虧了你，叔叔這次不但平安過了這道坎，搞不好還因禍得福了。”
“是啊。”
肖素琴也端起酒杯，笑着說道：“小陳，阿姨也敬你一杯，多虧有你幫忙。”
陳程笑道：“叔叔阿姨，你們不用總謝我，做生意講究的就是機遇，這次就是鹿叔叔的機遇來了，擋不住的，就算沒有我幫忙，也會有其他辦法逢凶化吉。”
鹿知行笑着感嘆：“小陳太會說話了，來來來，叔叔先乾爲敬！”
肖素琴做飯，色香味俱全。
陳程心中隱隱詫異，在他看來，鹿呦呦的媽媽就像個貴婦，而且看起來非常聰明，沒想到家務活也操持的這麼井井有條，鹿呦呦爸爸命還真是好。
酒過三巡，肖素琴將話題引到了陳程的身上。
她問陳程：“小陳，我聽呦呦說，你很看好江城的出租車指標市場，能跟阿姨說說你的看法嗎？” 陳程點點頭，也不遮掩，直接說道：“阿姨，我是覺得，出租車作爲一種謀生手段、一種經營工具，它本身一定是具備了一定實際價值的。”
“在我的理解，它本身就是另一種形式的鐵飯碗，價值應該不會跌的很低，如果它因爲某些原因跌的很低，那也一定是暫時的，早晚還是會漲上去。”
肖素琴點頭說道：“阿姨本來還覺得，你要能早點出手、少虧一點，對你來說可能是件好事，不過聽你說完，阿姨覺得你的看法應該更有道理。”
一旁的鹿知行好奇的問：“小陳，你對出租車指標的價格有預期嗎？比如你覺得他會在什麼時間段漲到什麼價位，你準備在什麼價位出手？”
陳程也不能說實話，於是就在大腦裡綜合了一些信息，裝模作樣的分析道：“我大概瞭解了一下現在出租車的收入情況，一臺車一年的淨利潤至少也有幾萬塊錢，所以我覺得，指標至少在大幾萬到十萬之間才合理。”
說到這裡，陳程又補了一句：“而且出租車指標是有上限的，一旦這個東西有一定的價值，並且又不能無限增發，那它就具備了被炒作的基本屬性，萬一這中間有人進來炒作指標，那我就能搭上順風車了。”
肖素琴聽的連連點頭，她原本以爲，陳程選擇做這種生意，可能是一時衝動欠考慮，現在看，陳程考慮的還是挺全面的，而且一看就是做過了很多分析和調查。
如此看來，自己和老公之前對他的推測是錯誤的，對這件事情的認知和判斷很可能也是錯誤的。
她開始相信，陳程選擇的項目確實有機會賺錢，心裡對陳程也更多了幾分認可。
她心裡算了筆賬，陳程現在有四十個指標，買入價是五萬一，如果真能漲到七八萬的話，那麼每一個指標大概有三萬塊錢的淨利潤，四十臺車就是一百多萬了。
如果他年紀輕輕真的能夠操盤一個兩百萬投資的生意、從中賺到一百萬淨利潤，未來前途還真是不可限量。
也是對陳程比較看好，肖素琴便對陳程說：“小陳，以後你跟呦呦都在江城，平時還要辛苦你幫阿姨多照顧照顧她。”
陳程自然爽快答應下來，道：“放心吧阿姨，我跟小鹿說過，以後要互相關照。”
飯桌上，鹿呦呦的爸媽都沒提陳程借鹿呦呦那一百萬的事情，因爲他們早就商量過，這錢就當做是給陳程的好處費。
畢竟，陳程爲鹿知行保住的，是一個年利潤將近一千萬的產業，而且還幫他拉近了和遠騰集團的關係。
吃過飯，兩人又與陳程閒聊了一會，陳程下午還要跟姥姥姥爺一大家人一起吃飯，感覺時間也不早了，便向兩人告辭。
肖素琴想開車送陳程，被陳程婉拒了，於是鹿呦呦就自告奮勇，拿了車鑰匙要送陳程回去。
鹿知行和肖素琴把兩人送出門，見陳程走了，肖素琴皺着眉頭琢磨半天，隨後問鹿知行：“你說小陳他爸是捲菸廠的、媽媽是食品廠的？”
“對。”
鹿知行點點頭：“在車上是這麼跟我說的。”
肖素琴疑惑的說：“那他怎麼能提前知道，飯店那條街要拆遷的呢？這種事，保密級別還挺高的。”
肖素琴已經認定，那飯店老闆之所以給陳程那麼多錢，一定是陳程散夥飯那天給他透了拆遷的底。
如果陳程父母在市裡做官，他知道消息倒也是有些可能，但他父母都不是市裡面的，甚至跟拆遷八竿子打不着，陳程又是哪裡得到的消息呢？
鹿知行隨口問：“會不會是瞎說的？呦呦不是說了嗎，那天他被幾個同學煽風點火答應買單，可能又沒帶那麼多錢，也有可能是臨時起意纔去忽悠那個飯店老闆。”
肖素琴納悶道：“那就更離譜了，他臨時起意編一個謊話，就能讓那個老闆堅定不移的信他？關鍵後面的事實還讓他蒙對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鹿知行想了想，也想不出什麼合理的假設，於是便問：“沒準他就是運氣這麼好？”
肖素琴搖搖頭：“我覺得不像，這孩子的思維模式、底層邏輯，雖然遠比他的同齡人要老道嚴謹，但他也不是一個老奸巨猾的人，他不可能爲了一頓飯，或者爲了一點潛在利益，就完全杜撰一個假消息，讓別人拿一兩百萬去冒險。”
鹿知行對老婆的判斷也很贊同，認真道：“你說的有道理，那說不定他就是靠自己分析得出來的結論。”
肖素琴感慨：“不清楚，也猜不透。”
鹿知行笑道：“猜不透的地方多了，我到現在想不明白，他怎麼能跟張總成忘年交了，你說他在樊城念中學的時候不可能認識張總吧？樊城這點業務，張總也根本瞧不上，來都不會來，說不定他是最近纔在江城認識的張總，可那樣的話，爲什麼張總這麼給他面子？”
肖素琴扶額苦笑：“有意思，讓一個半大小夥子把咱倆難住了。”
鹿知行點點頭，擺手道：“索性別去琢磨了。”
肖素琴認真說：“我琢磨也是替呦呦琢磨，呦呦那點心思都用在學習上了，哪是他的對手。”
“瞧你說的。”鹿知行笑道：“呦呦也說了，她跟小陳並不是在談戀愛，我感覺就好像還隔着一層窗戶紙，就讓兩個孩子慢慢相處吧，談不上誰是誰的對手，你也別太緊張。”
肖素琴非常篤定的說道：“你看不出來，但我看得出，呦呦心裡一定喜歡他。”
鹿知行摸出煙來點燃，抽了一口才道：“我還是那句話，孩子在江城，不在我們身邊，操心那麼多沒用，讓他們自己慢慢相處吧，小陳人品不壞，從這一點上，你就不用擔心呦呦吃虧。”
肖素琴點點頭。
鹿呦呦把陳程送回家，又獨自開車回來，一進門父母便迫不及待的詢問她，有沒有跟陳程說那一百萬不用還的事情。
鹿呦呦便道：“說了，可陳程說賺了錢就把那一百萬還我，要是不賺錢就不還了。”
肖素琴知道陳程對出租車生意很有把握，所以他跟女兒的這番說辭，肯定就是婉拒了自家的示好。
她對陳程的自信不驚訝，但對陳程的態度有些錯愕，詫異道：“那飯店老闆給他一袋子錢，他眼都沒眨就收了，我們給他一百萬，他爲什麼還要婉拒。”
鹿知行也是一臉茫然：“一百萬啊，小陳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子，竟然一點都不心動？”
鹿呦呦回想陳程說過的話，難掩歡心的對父母說道：“陳程說了，他幫爸爸不是爲了要錢，是因爲我之前幫過他，所以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幫爸的，就當是還我人情了。”
肖素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陳程確實很在意女兒，老公說的對，他人品不差，應該不會讓女兒吃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