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的沉默在死牢中徘徊,時間仿若灌了鉛一般凝滯不前,唯有鮮血落地的聲音分外的詭異,暗紅色的液體一滴緊接着一滴,帶着炙熱的溫度隱沒在暗沉的地表。
另一邊看不清楚面容的男子似乎睜開了眼眸,翡翠般的綠色透着妖冶邪魅的光澤,青色的面具幾乎要懾人心魂,長髮凌亂的披散,透過面具依稀可見那微微上揚的脣角弧度似乎加深了幾分。
“是……”就當莫商要不耐煩的時候,那輕柔的嗓音響起,竟是帶着某種讓人無法忽視的肯定。
李斯原本閉上眼睛等死,因着這一句話嘴巴微微張開,那胸口處的疼痛突然不再那般明顯了。眼眸死死盯住那微微挑開簾幔上映襯的單薄身影,他不過一介下等的獄卒,值得麼。
“呵呵……”莫商先是錯愕,轉而大笑,他的笑聲冷漠而又疏離。衣袍翻滾,長髮肆虐,渾身的貴氣幾乎要刺痛李斯的眸,身份何等尊貴的皇子,他渺小的如同沙粒一般可有可無。
“秋晨墨染,你還以爲你還是皇宮裡尊貴的準皇后麼,只要是你秋晨墨染想要留下的東西和人,就無人會拒絕麼,今日是你秋晨墨染想要救下的人,本王便要允了你麼?”最後一句話落音極重,半眯着的眼眸裡翻滾着濃烈的殺意。他都要忘了這個女子是如何運用手中的權勢,得到她看上的東西和人。
秋晨微微挑眉,她的舉動是否衝動了些,以前的秋晨墨染是囂張也罷,懦弱也罷,就如同眼前這個男人,她根本無法掌控,”若是我說只要是你皇家想要置於死地的人,我都想插上一腳,這個理由可好。”秋晨突然淡笑出聲。
莫商抿着脣瓣,顯然沒有料到秋晨墨染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王爺身份何等尊貴,又怎麼會知曉階下囚的滋味,那高臺之上的血可也有乾淨的。”秋晨冷了嗓音。
“本王便允了你,不過若兒的事情,本王絕對不會就此罷休。”莫商冷冷的說道,軟劍收回腰間,”去,把牢門打開,本王倒要看看你秋晨墨染的血是否比司徒家來得乾淨。”
李斯狼狽的跌倒在地,胸口處疼痛依舊,早前學過些粗鄙的藥理,雖然不精,但是也知曉那一劍並不致命。許是經歷過死亡的恐懼,又或許心中想要把那張面容望的再清楚一些,竟是強撐着站起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到屍體早已涼透的劉老身旁,翻出牢門的鑰匙。
“莫商,你這是在做什麼?”李斯尚未來得及擡起頭,映入簾幔的便是一雙金線勾勒的長靴,上繡金色飛龍,這樣的鞋他從未見過,卻聽得劉老無數次吹捧過,在離城唯有一人敢做此打扮,今日這身份尊貴的人都來了,雙膝莫名一疼,便直直的趴在地上,那耀眼的黃色便從身邊掠過。
“皇兄……”莫商微微促身,眼底快速閃過一絲訝異。
冷漠然像是沒有聽得莫商的話一般,凌厲的眼眸反而直直的落在一旁用特製鐵鏈拴着的男人身上,一瞬間閃過萬種錯綜複雜的複色光澤。
“皇兄……”莫商加大了嗓音,目光卻落在冷漠然身後的小玉公公身上,皇兄今日只帶了小玉公公一人。來此,究竟是爲了這個男子,還是死牢中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