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樑安月望着前方越走越遠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
由於已經過了飯點,餐廳里人並不是很多,餐廳中間的鋼琴師依然還在演奏着動人的旋律,絲毫不受外界的影響。
慕言嫺熟的繞過障礙物來到一張餐桌旁,輕鬆地坐了下來。
樑安月看了看四周,果然,歷史開始重演了啊。一樣的位置,一樣的環境,再加上一樣的人。
慕言禮貌地將菜單遞給樑安月,示意她來點單。
看着遞過來的菜單,樑安月輕輕搖了搖頭:“你點吧,我不挑的。”
聽聞樑安月這麼說,慕言也就沒有再固執下去,快速的點過單後,兩人又便迴歸了沉默相對。
樑安月做鴕鳥狀一個勁的喝着水左右瞅了瞅,周邊不時有女生投過來的目光,有點羞澀又有點蠢蠢欲動。
“你看那邊,慕言誒。”悄聲但卻又驚喜的聲音在樑安月身後響起。
“哪個慕言?是何詩洋那個?啊,他怎麼會…?”女生震驚的聲音裡帶了點不可思議。
“噓,小聲點,沒看見正和另外一個女生在用餐嗎?而且還是在這麼晚的時候,說不定兩人之間有些什麼貓膩呢,咱們還是吃我們自己的,裝作沒看見吧。”女生雖然嘴上說着小聲點,但其實聲音並不低,剛剛好用着樑安月能夠聽清的分貝。
“那倒是。”
樑安月尷尬的衝着慕言笑了笑,率先開了口:“她們,好像誤會了什麼。”
慕言滿不在乎的聲音響起:“有什麼關係呢?她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總不可能捂住她們的眼睛,再捂住她們的嘴吧?!”
樑安月裝作受教的樣子點點頭,隨即回想過來不對啊“你就不怕傳到你未婚妻何小姐的耳中,畢竟你們下個月要大婚了?”
“樑安月小姐,你好像關心的過頭了。”樑安月提到了慕言的難處,當初與何詩洋訂婚實屬權益之策,並且是家中最有威望的爺爺訂下的,他說一不二,任何人不得反駁他的觀點,說到底,他是一個表面修身養性實則內心武斷的人。
慕言隨後想了想繼續說道:“其實你們外人眼中恐怕都認爲這是一樁美滿婚姻是吧?!但如果我告訴你這樁婚姻其實就是兩個家族之間的戰略聯姻,我和何小姐之間除去未婚夫妻的關係後就是正常的朋友關係,你相信嗎?”
樑安月被正在喝的水嗆了喉嚨,不由得連連咳嗽了起來。
呃?自己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話?這種事情好像不應該對自己說吧?!就算很多人都會看出來是戰略聯姻,但這麼拿到明面上來講,樑安月還是着實被嚇了一跳,而且以他現在的狀態,再以現在兩人之間的關係,好像也還沒親密到那種互訴自己小秘密的時候吧?!樑安月被慕言的坦然嚇到了。
“呃,這個,這是你們的私事,我一個外人,不方便做結論,呵呵,呵呵。”樑安月打着哈哈迴應了慕言。
笑話,大家族之間的利益紛爭,她纔不想去了解呢,反正也離自己那麼遙遠。
“但如果我想要讓樑安月小姐清楚呢?”慕言反問道。
這下樑安月傻眼了,這是什麼意思?
樑安月內心不由得心跳加速了起來,他這算是在撩自己嗎?但加速過後的一時間,樑安月又想到了另一個關鍵點,在他已經有了未婚妻,而且自己在他眼裡還是一個有固定追求者的時候,他說這番話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這樣想着,樑安月反而心底涌出了一絲厭惡感。於是她壓低了聲音裡的情緒波動回答道:“那恐怕要慕總恕難從命了,樑安月一屆外人,實在不好點評什麼。”
聽出樑安月語氣裡帶了絲絲冷意,慕言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冷談的掃了一眼樑安月,便撇開了目光,彷佛剛剛的話不存在一般。
看着飯菜還沒有上來,樑安月請辭來到了洗手間。
望着鏡子裡的自己,樑安月有些茫然了,誠然自己是看不順眼剛剛慕言的問話,但毫不疑問的是,他剛剛的問話的確讓自己內心重新鮮活了一次。
樑安月甩了甩頭,想要把腦子裡那一句“但是我想要你清楚”的話語甩出去。
樑安月奇怪的動作引的旁邊的人側目關注了她兩眼,但是她毫不在意,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緒過後,又出去面對自己曾經的愛人了。
“嗯,剛好。”慕言瞧見不遠處樑安月的身影,眉頭一動,順帶看了看桌上的佳餚。
樑安月還未走到桌旁,就已經聞到一陣香味撲鼻而來,自己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肚子不爭氣的催促着她快走兩步。
“請。”慕言紳士的一伸手,示意樑安月動用筷子,享受美味。
樑安月也並不客氣,誰叫自己已經餓的沒有力氣抵抗這些美食的誘惑了。
樑安月在佳餚放進嘴裡的一霎那,不由自主地發出了滿足的感嘆聲,兩隻眼睛眯起來像極了溫順的小貓。
看着這樣子的樑安月,慕言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來,剛剛與樑安月之間的尷尬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看着樑安月吃得香甜,本來不餓的慕言也隨着樑安月動起了筷子,嗯,果然,今天的味道更好一點呢。
樑安月在吃完了兩碗米飯過後停下了筷子,擦拭了下嘴巴,滿足的摸了摸有些圓滾滾的肚子,眼帶笑意的望向對面的慕言。
不期而然的,樑安月看過去的時候正巧也看見慕言直直望過來的眼神,心跳不由得漏跳了兩秒,樑安月胡亂的在臉上摸到問着對面的慕言“臉上有東西嗎?”
慕言搖了搖頭,依舊臉帶笑意,說道:“看來你是真餓了。”說完順帶瞧了瞧桌上的菜餚,已經所剩無幾。
聽完慕言的話,樑安月不由得有些鬱結,沒好氣的衝着對面的慕言反駁道:“說的像你沒吃一樣。”
樑安月拿眼去瞧慕言的飯碗,依舊亮白如新,果然沒吃。
還好慕言並沒有反駁她的話。
“走吧。”樑安月站在酒店外,一臉呆愣的看着慕言走到一旁的駕駛座旁。
“你的意思是你送我嗎?”樑安月有些吃驚,慕言身爲MU國際的總裁,應該會有很多事在身,怎麼能如此清閒?而且自己也並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住在哪裡。
“怎麼?樑安月小姐不滿意?不過現在也只有我這一個司機了,剛剛我讓助理們先走了,莫非樑安月小姐不相信我的車技?”慕言打開車門身子靠在車門上聳了聳肩問道。
“沒有。”樑安月急忙否認。
“那就走吧,我可沒有多的閒工夫。”慕言使了使眼色示意樑安月上車,自己倒先隨意的坐了下來。
樑安月認命的坐上了副駕駛座位,車裡的氣氛有些說不上來的微妙。
瞧着樑安月一個勁的將臉望向車外,慕言感覺有些好笑,這個女生幹嘛一直躲避着自己?難道自己有那麼醜嗎?生平第一次,慕言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滿滿的懷疑。
“到了。”樑安月正處於被慕言車技征服的實實在在的時候,慕言那磁性的嗓音就在耳邊響了起來。
樑安月依言擡頭望了望,的確,這是自己的家。
“今天謝謝你。”樑安月真誠地感激道。
“不用,舉手之勞。”慕言並未瞧向樑安月,只顧着左右望了望觀察着。
樑安月有些納悶,這個慕言,當真是越發讓人琢磨不透了,剛剛還好好的心情,下一秒就變得陰晴不定了。
慕言看了看四周,這個李晟,爲了得到美人的芳心還真下了一番功夫,連帶着幫忙選的房子都花了一番心思,不錯啊,慕言內心不屑的笑了笑。
原來這是李晟幫忙選的住所,只是吩咐了小周讓樑安月以爲是小周幫忙來選的而已。
樑安月解下安全帶,默默地下了車,也不好意思邀請慕言上去坐坐,萬一齊霏雨在家,自己應該怎麼跟她解釋這個現狀啊?
“再見,路上小心。”樑安月悔了揮手。
慕言一頷首,輕踏油門,一溜煙兒跑遠了。
樑安月在路口望着慕言消失在遠處的車影,才默默轉過了頭走向自己的住所。
打開門,房間一片漆黑,果然,齊霏雨不在,房間裡沒有有人存在的氣息。
這個丫頭,今天第一天上班去,不知道怎麼樣了,多半現在正和席梵影呆一塊兒呢。算了,多給她們小兩口一點空間,今天就不打電話騷擾她了,樑安月這樣想着,便放下了心去,但還是給齊霏雨留了門。
在樑安月擔心齊霏雨的時候,她和席梵影正甜蜜的過着屬於他們的二人世界。
慕言在送到了樑安月過後,並沒有回去自己的慕宅,而是來到了自己常住的維恩酒店頂層套房內。
夜晚的上海並不受黑夜的影響,這裡,很多人的夜生活剛剛纔開始,黃浦江邊的遊輪燈火通明,從這裡看下去還可以看見郵輪的甲板上有着不少的人羣,他們手拿相機一邊指着遠處的風景,殊不知,自己也成爲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慕言就靜靜的杵立在窗邊,看着人生百態,看着屬於別人的萬家燈火,內心不由得有些茫然了,他在思考自己這樣存在着的意義。
每天重複着同樣的工作重心,在別人眼中看來的風光,其實反而到成爲了束縛自己的枷鎖。
也許,自己也是時候改變一下了。
“鈴鈴鈴”鬧鐘的聲音在樑安月耳邊響起,她習慣性的伸手關掉了它。
樑安月揉了揉惺忪的雙眼,來到窗前,打開了窗簾,一陣略帶刺眼的陽光瞬間照射了進來,樑安月反射性的用手背擋着了陽光。
來到齊霏雨房間瞧了瞧,這個齊霏雨,一夜不歸啊。
樑安月慢條斯理地收拾了下自己,便出了門來到公司,不知道小周現在怎麼樣了,樑安月一邊這樣想着一邊用目光搜索着小周的身影。
眼瞧着小周坐在辦公桌旁,一臉神色倦怠,樑安月就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開車撞樹上了,想起來就讓人想笑。
“嘿。”樑安月敲了敲小周的左背,但卻出現在小周的右背,小周不由得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被戲弄了。
“昨天還好吧?!”樑安月出於關心的問候,反而讓小周的表情更加沮喪了,撞樹還好,但是讓別人知道自己這麼蠢那可就不是很好了。
小周連忙拉低了樑安月,小聲請求着:“樑安月,你可別告訴別人啊,這真的太丟臉了點。”說着小周便感覺欲哭無淚。
樑安月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不會的,你放一百個心好了,我就是來問問你有什麼不適沒有,現在看你好好的,那我先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