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樑安月出神的片刻,一道聲音喚回了她的注意力,將她拉回了現實。
“樑安月。”李晟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樑安月轉頭望去,李晟高大俊朗的身影出現在了出機口,臉上掛着讓人心暖的笑容,正大闊步的向樑安月走過來。
樑安月莞爾一笑,趕緊小步跑向走過來的李晟,連帶着髮絲都在空中飛揚起來。
“李晟。”樑安月笑着打着招呼,伸出手去想着要接過李晟手中的行李箱。
“讓我看看,看看你有沒有事。”李晟小使巧勁的將行李箱推開到了一邊,拉過樑安月開始轉圈圈檢查,完了,李晟滿意的一笑:“嗯,還好,幸好你還沒有什麼事,要不然我一定不放過那個人,讓他嚐嚐害怕的滋味。”
李晟邊正經邊用調侃的語氣說道,調侃的聲音裡有着一絲篤定,一絲認真,一絲惡狠狠的意味。
“好了,說到底,我也沒出什麼事,走吧,你剛剛下飛機,肯定也還沒有吃過晚飯,先去吃飯。”樑安月一偏頭笑着體貼提議道。
“好,走吧。”李晟將行李推至遠離樑安月的一邊,這樣他就可以與樑安月捱得更近些了。
兩人相視一笑,漸漸走遠了,依稀還能看出樑安月在向李晟詢問着什麼。
在另一邊,齊霏雨正在咬牙切齒的盯着手中的菜刀,她穿着卡通形象的圍裙,一口銀牙快要咬碎了,而她面前是慘不忍睹的桌面,上面有着零碎的蔬菜,正以“屍橫遍野”的姿態呈現在衆人的面前。
周圍傳來小聲的偷笑聲,聲音不大,但還是能傳入齊霏雨的耳中。
“誒誒誒,你看那個。”周圍有一位大媽指指點點的對着齊霏雨。
“對,就是她,你看她,快笨死了。”
“噓,小聲點,別讓她聽見了。”周遭來自於大媽的取笑聲讓齊霏雨的心裡窩了一把火,不就是切個菜嗎?難不成姑奶奶我還切不好?
齊霏雨不服輸,從身邊的菜籃裡再拿出蔬菜,想要進行下一次的切菜大戰,於是她又加入了切菜的環節。
事實證明,她果然不是做菜的料,連個菜都切不好,齊霏雨一臉鬱悶地放下了手中的刀,看着桌面上四處迸濺的蔬菜“屍體”,心中一陣惱火,但又無處發泄,只得悶悶的憋住。
“怎麼了?需要我幫忙嗎?”一個溫和的聲音在齊霏雨的身後響起。
齊霏雨本來是滿臉的氣餒,聽聞聲音後,她轉過身去,發現是今天接待她的小哥哥。她收起了自己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語氣裡滿是放棄的意味說道:“不用了,我今天才發現自己真不是做菜的料,連個菜都切不好,還想着怎麼做出美味的菜餚來,所以還是算了吧,免得還讓這些蔬菜跟着我遭殃。”
齊霏雨說的一臉正經,卻把身後的趙奕然逗笑了,這個小妮子真可愛,居然還知道爲蔬菜擔心來調侃自己,不錯不錯。
趙奕然笑了笑,突然他緩過神來,發現自己這個時候不應該笑,於是便收斂了笑容,輕聲咳了咳:“看樣子,你的確是一個沒有進過廚房的人。唔,這樣吧,如果你是真的想學好的話,我在下課過後免費再教你半個小時,這樣,要不了多久,你應該也能出師了。”他思考了片刻,回覆道。
齊霏雨一聽自己也能出師,就她這種資質?齊霏雨有些震驚,她緩過神來,立馬高興地笑了起來,笑的兩隻眼睛成了眯眯眼,她用含不可思議的語氣詢問道:“真的麼?我這樣的也能出師?”
趙奕然一臉絢爛的笑容:“當然能啊,前提是你要認真學。”趙奕然指出了關鍵所在。
“我肯定認真學,肯定,我發誓。”齊霏雨太過激動了,她看着趙奕然舉起了自己的小爪,一臉誠懇的發誓說道,另一隻手扒拉上了趙奕然的身體,扯住了他的衣服,而且她的手上還有剛剛切菜時的污漬。
“那好,那你先適應着?”趙奕然看着齊霏雨抓住自己衣服的小手,然後轉過頭去對齊霏雨說道。
許是看出了有什麼不對,齊霏雨一臉尷尬的訕訕的收回了自己放置在趙奕然衣服上的手,不知所措的將手左右晃了晃“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一激動就這個樣子,你不要見怪。”
趙奕然笑意不減:“沒事兒,你先忙吧,我去看看其他人。”說着便走開了。
齊霏雨看着趙奕然走開的身影,聳了聳肩,小嘴兒撇了撇,便拿起了手中的刀繼續着自己現在想要進行的事業。
周邊的大嬸看着帥氣的趙奕然走到她們面前時都一臉笑容,恨不得趙奕然一直呆在她們身邊指導她們似的,但實際上,她們的確也是打上了趙奕然的主意。
但其實也難怪她們會打上趙奕然的主意,這個小夥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就連這廚房出來的煙火氣也沒有磨滅掉他身上自帶的儒雅氣質,而且人也長的高大,再加上人也長的很是帥氣,而且會做飯的男人必須加十分,待她們這些大嬸們也是禮貌有加,所以他趙奕然理所應當地成爲了她們心目中完美的女婿人選。
“小趙,你過來看看,這個有什麼問題哦?”看着趙奕然得了空,一旁的大嬸們便急忙招呼了起來。
“李阿姨,您這個呀,沒什麼問題,只是還需要再加那麼一點兒火候,那就更好了,這下,叔叔又該有口福了。”
趙奕然說的一嘴好話,哄的李阿姨眉開眼笑。
“哎喲,你可真會說話,我纔不做給他吃呢,小趙啊,明天你到阿姨家裡吃飯吧,阿姨給你做,阿姨告訴你啊,阿姨有個女兒和你真的是很般配的呢,你可一定要來啊。”趙奕然口中的李阿姨一個勁的慫恿着趙奕然去自己家用飯。打得什麼心思呢?自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主意了。
“阿姨,再說吧,有空我一定去,一定親自上門拜訪啊。”
趙奕然打着哈哈,順着去到了下一個阿姨處,當然也是相同的待遇。
他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這些阿姨人是真的很好,人也是真的很熱情。但惟獨在這件事情上真的讓自己心很累,算了吧,她們還是長輩,還是先順從她們吧。
這樣想着的趙奕然雖然這樣想着,但這些阿姨依舊前赴後繼,深怕自己女兒嫁不出去一般,天天圍繞着他來講這些,久而久之,趙奕然也就習慣了。
但此刻的趙奕然感覺有些無福消受這些阿姨們的熱情了,他被圍在阿姨堆裡抽不開身,就在這時,他眼神一轉,轉向了齊霏雨所在的位置。
齊霏雨正在同這些蔬菜瓜果們作鬥爭,一刻心思也不敢放開,畢竟手中拎着的可是削菜如削泥的快刀,要是一個不小心,自己的手指可還是要的呢。
齊霏雨雖然動作緩慢,但勝在要求嚴格,一定將自己的每一刀都乾淨利落,要有着完美的樣式。
看着齊霏雨專注的模樣,趙奕然莞爾一笑。
這真是個有趣的人。
樑安月正和李晟用餐的當口,一通電話響了起來。
“喂,請問是樑安月小姐嗎?”甜美的女生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了過來。
“你好,我是,請問你是?”樑安月有些愕然,未知的電話是誰打過來的啊?而且電話簿裡面也沒有存。
“哦,樑安月小姐,你好,是這樣的,這裡是警局,關於您昨天的案件,警局已經調查清楚了,由於您昨天受到了驚嚇,所以我們纔想着讓您緩緩,今天我們想讓您儘快過來警局這邊做個筆錄,您看,您現在時間方便嗎?”
“呃,方便,我待會兒直接過來警局就行,是吧?!”樑安月看了看座位對面的李晟,有些不確定,她繼續問道。
“是的。”
“那好,我馬上過去。”樑安月聽聞是做筆錄的事情,便也沒想也就答應了。
看着吃的正嗨的李晟,樑安月想了想,開口道:“那個,李晟,警局找我去做筆錄,所以我現在必須要走了,你先吃着。”說這樑安月便站起身來準備要走了。
“怎麼回事?還要做筆錄嗎?那我跟你一起去。”說着李晟便抽出紙巾搽拭了嘴,稍稍整理了一下,對着樑安月說道。
樑安月本想着推辭,李晟天天這麼忙,這一次過來,肯定也是好久沒有休息了。但轉而一想,李晟決定了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更不用說自己了,而且去警局這種事情,自己還是有些害怕,有個人陪伴着一起過去也是好的。
這樣想着,樑安月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
警局裡,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穿梭在其中,中間有喝醉酒的也有打架鬧事的。樑安月和李晟坐在一邊的休息區裡,剛剛樑安月的筆錄已經做完,正在等待着工作人員遞交的手續,手續一到,他們也就可以走了。
樑安月回想着昨晚發生的事情,突然對那名小偷又有些心生憐憫了,說到底,那名男子其實本來就不想傷害自己,而且昨晚他那一句不想讓自己女兒知道自己爸爸是個小偷應該是出自於他的真心想法吧?!
這樣想着,樑安月又有些於心不忍了。
“樑安月小姐,你的手續全都辦好了,你可以放心了,現在你可以先走了。”警官在遞給樑安月一些資料後對樑安月說道,說完後便轉身走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去。
樑安月本來是坐着的,突然她起了身拉住了想要走開的警員用着請求的口吻說道:“不好意思,警官,我能見一見昨晚的那個人嗎?拜託了,您通融一下。”
最終,在樑安月的好說歹說之下,警員無奈同意了她的探視,但是還是給樑安月規定了時間限定。
樑安月一個人走進探視室,周邊的燈光有些昏暗,但看清楚對面的人還是綽綽有餘了。
樑安月在玻璃的另一邊坐定,她其實還是有一些後怕,畢竟昨晚的事情對她而言有一些陰影存在,她在坐定後清了清嗓子:“你好,你記得我嗎?”
“怎麼不記得?你不就是昨晚被我偷竊的人嗎?只是我想不到你還會要求來見我,說吧,你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小偷悽慘一笑,語氣裡有着懊悔的氣息,但是事已落定,人們做錯了事情,就應該受到懲罰。
“你,其實爲了錢,我們可以有很多種辦法,爲什麼要做這最偏激的辦法呢?而且,這應該都不應該叫做辦法,你明明知道自己女兒知道自己爸爸是個小偷的話她會有多傷心的,你爲什麼還想着要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爲什麼?”小偷苦澀一笑,聲音裡有着無窮的悔意,他繼續說道:“爲了我的女兒,她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你沒有子女的人是不會理解的,你都不知道,她是有多可愛,她還那麼小,她會整天跟在我身後甜甜的叫我爸爸,她叫爸爸的時候可開心了,兩隻眼睛笑的眯在了一起,有時候她會讓我當她的小馬,騎在我的肩上,開心地笑着。有的時候我多憎恨老天爲什麼不把病轉移到我身上,但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的殘酷。”
可能是提到了自己的傷心事,小偷的臉上滿是淚水,說到情深處,小偷擡起了手臂搽拭掉了自己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