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贇擡眼看着司霆燁,司霆燁示意林贇離開,而此時林贇也忽的瞥見一羣身着官服的官兵正朝這裡來,心下猜想多半是囂張男人的救兵。
三人未做停留,趁着人羣混亂悄然離開了。
司霆燁三人前腳剛走,後腳那羣官兵就涌了上來。
“怎麼了這是?”爲首的官兵在囂張男人身前停下,沉聲問道。
此時的囂張男人驀然回神,見眼前有官兵在,皺一皺眉,回道,“沒什麼,幾個刁民罷了!”
爲首的官兵循着囂張男人的目光望去,若有所思。
半晌,囂張男人轉過身,又重新騎上了馬,“走吧,別耽誤正事兒!”爲首的官兵應了一聲,便帶着手下一衆人跟着囂張男人離開。
司霆燁與寧如秋並未走遠,只是躲在一處暗中觀望。“果然不出所料,這羣官兵與那男人就是一起的!”
司霆燁深眸微眯,“敢公然在街上這般囂張的,定是此地的地頭蛇,牽連甚廣!”
林贇緊握着手中長劍,低聲問道,“咱們要跟上去麼?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司霆燁聞聲,垂目思量片刻,“以他囂張跋扈的性格來看,不會是西北勢力尤其關鍵的人物,不必跟!”
他們不遠千里從國都城來到西北省城的目的是爲了青阮與葉漣漪,如今青阮尚還下落不明,怎有心思顧及其他!
林贇見司霆燁沒有要追方纔那囂張男人的意思,便就退在一邊,不再多言。少頃,寧如秋對眉睫半垂的司霆燁淺笑道,“咱們不是上街尋些好吃的,莫讓一段插曲擾了興致。”
司霆燁薄脣微揚,輕輕攬過寧如秋的肩頭,剛一擡腳,忽的又想起了什麼,回過身,神色肅然地對林贇道,“你去打聽葉漣漪在省城的下落,”
林贇微愣了下,見司霆燁這般模樣,臉色也凝重起來,抱拳拱手應了聲後,旋即消失在熙攘的人海中。
“林贇對這裡並不熟悉,你確定他能找到葉漣漪的蹤跡?”寧如秋揚眸望住司霆燁,鳳眸亮的驚人。
“國師看重的人應該不會太差。”
省城某處院子周圍,幾抹身影略有些鬼祟地躲在一處偏僻角落。人聲喧鬧的白日裡,鮮少有人注意地到。
“大哥,這裡面的人可不是好惹的,咱犯不着冒這個險啊!”李昂身邊的一個手下眼睛直盯着不遠處的一座院子,略有些膽怯地說道。
李昂聞言,狠狠瞪他一眼,“我可不想做縮頭烏龜!”他心知這院子裡的人不是好惹的,但誰讓做晚他們落在了司霆燁幾人的手上,既然答應了,就必須做到,否則他李昂以後還有什麼臉在西北混!
手下哭喪着一張臉,不甘心地繼續勸解道,“其實小的明白大哥的意思,可是那幾個人又不在咱身邊,咱趁機溜回山上就是,也不會有人知道不是?”
“啪!”那手下話音一落,其他幾人只聽得一個脆響的巴掌聲旋即而起,不由得紛紛循聲望去。
被打的手下只覺左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這種話也說的出來,我看你也沒必要再跟着我了!”李昂臉色鐵青,語氣冰冷地訓斥道。
“我……”被打的手下吃痛的捂着臉頰,一臉憋屈,但他心知李昂的脾性向來是說到做到,是以也不敢再說什麼。
李昂冷
冷移開視線,忽的聽見身邊有手下急聲道,“大哥快看,院子裡有人出來!”李昂擡頭,只見院子裡走出一大批身着官服的官兵。
心驀地一沉,眉頭也皺成深壑,那些看似像極了官兵的人實則只是私人的傭兵,與官兵有這本質上的區別。
這個不起眼的院子裡竟有這麼多私兵出入,這裡很有可能就是秘密鑄造私銀的地方。找了這麼久,終於讓他給找到了,李昂不禁拳頭緊握,一雙墨色眸子絲絲盯着院內。
足足過了半晌,那些私兵才陸續離開了院子,李昂正猶豫着該怎麼做,耳邊又有手下的聲音傳入耳中,“大哥,要不咱先進去搶點銀子,也好給許大哥治病啊!”
聽見許大哥三個字,李昂的神色頓時變得複雜起來,他帶着幾個手下,不惜得罪西北令人聞風喪膽的黑勢力,只是爲了弄些銀子,好治療許志遠的病。而眼下鑄造私銀的地方已經被他們找到,若不去弄點銀子,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時間跟精力。
然而司霆燁早有交代,只是讓他打探私兵、私銀的消息,萬不能做什麼出格之事,更不能暴漏自己。
“大哥到底該怎麼辦你倒是給句痛快話兒啊!”手下已經有些按耐不住了。
wωω• тт kan• c ○ 思量再三,李昂狠一狠心,道,“走,按照計劃,咱們找到了這地方就行,銀子的事再想辦法!”
“可是許大哥等不了啊!”
手下的這句話如同一根刺戳在了李昂的心頭上,不是致命的痛,卻叫人心理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心下幾番糾結鬥爭,李昂終是微有些顫聲地下令道,“走!”
暮色將至。
西北省城某處房間內,馨香四溢。
梨花木桌上擺放着幾小碟精緻的糕點,桌旁坐着一位身着錦衣華服的美豔女子,玉手輕擡,隨意捻起面前一小塊點心。“你方纔說什麼來着?”
聲色柔媚,美目微揚,掠過門外日漸西斜的落日。
身邊的丫鬟聞聲,淡聲答道,“回漣漪小姐的話,據下屬彙報,咱院子附近,好似有陌生的人走動。上面吩咐,漣漪小姐最近千萬要多小心。”
葉漣漪聽了,不禁丹脣斜揚,露出一抹不屑地笑,“小心什麼?不就是一個沒見過人的麼!這省城大了去了,沒見過的人多着呢,不過得要有本事進得了院子才行啊!”
點心入口,香甜的味道頓時充斥口腔,葉漣漪脣邊笑意更濃。
“漣漪小姐說的是,咱們這院子四周都是機關,且都埋伏着高手,饒是一個活物都難進的來,更勿論是一個大活人了!只怪那些人危言聳聽!”
葉漣漪微微斂目,“最近省城裡太平麼?有什麼事發生沒?”
“漣漪小姐許是不知,這西北省城從來就沒太平過,不過最近還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是麼?”葉漣漪眸子微眯,“上次不是說有國都城的人來省城麼?我叫你查的那人可是查到了?”
丫鬟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目光疑惑地想了片刻,才道,“按照您的吩咐去查過了,但並沒有查到什麼,指不定是上次消息有誤呢!國都城距離西北省城這般遠,想來一趟,恐怕也不容易吧?”
葉漣漪聽罷,騰在半空的手忽的頓住,以青阮的身份,再加上司霆燁與寧如秋的做事風格,只怕不會輕
易這麼罷休,更不可能放任青阮不管不問。
賓悅客棧。
司霆燁與寧如秋從外面回來,正巧看到掌櫃的依舊站在櫃檯後,撥弄着手裡的算盤,見司霆燁與寧如秋回來,擡頭笑笑,也算是打了個招呼。
司霆燁與寧如秋並不着急上樓,索性就在一樓廳堂裡坐了下來。
“這客棧裡好像並沒有什麼客人,怎麼掌櫃的好似整天都有忙不完的活計?”這間客棧並不算小,但連一個小二都無,也着實叫人覺得奇怪。
那掌櫃聞言,噼裡啪啦的珠算聲終是停止,掌櫃從櫃檯後走出來,掂了一壺清茶走到司霆燁與寧如秋身邊。
“這麼大的店只有我一人在打理,自然很忙!”掌櫃一面說,一面給司霆燁與寧如秋各斟了一杯茶水。
“掌櫃說的是,那不知掌櫃的昨晚聽到什麼動靜沒有?”司霆燁神色淡然,幽幽吐口道。話音一落,明顯感覺到掌櫃手中的動作忽的一頓,而寧如秋則略有些訝然地望向司霆燁。
“沒……沒有,昨晚我很早就睡下了,一覺到天亮,什麼動靜都沒聽到。”
“恩。”司霆燁端起面前茶盞,淡聲應着,“沒事兒了,你去忙吧,我們只在這裡坐會兒。”
掌櫃停下手中動作,猶豫了下,臉色微沉地道,“請便,不過住宿費可別忘了交!”說罷,便兀自轉身又回到了櫃檯後面。
寧如秋呷了一口清茶,低聲對司霆燁道,“這個掌櫃的看起來怎麼都覺得有些怪異。”
司霆燁回望了一眼寧如秋,薄脣帶笑,“或許只是性格有些怪異,品性不壞便好。”
兩人在客棧一樓坐了不久,便就回到了房間。
此時,天幕漸漸暗了。
房間裡光線昏暗,司霆燁走到案几旁燃起燭燈,屋子裡頓時變得亮堂起來。
“你方纔問那掌櫃的,是爲了試探他?”寧如秋放下手中物件兒,便在案几旁落座。
司霆燁聞言,薄脣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恩,他的確有些怪異,包括這個客棧,但他只要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對我們就無害處!”
“哦?”寧如秋挑挑眉,“那你怎麼知道他對我們就沒害處了?”
“看出來的。”司霆燁褪去外衫,在寧如秋對面落座,俊臉上笑意漸濃。看他這般模樣,寧如秋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腦海裡一道微光閃過,寧如秋陡然話鋒一轉,“林贇這一去就是一整天,也不知情況如何了?”
聽聞寧如秋這話,司霆燁臉上的笑意不覺間斂了幾分,“葉漣漪的蹤跡不是那麼好打聽到的,不過李昂應該已經查到了些什麼。”
寧如秋聞言,不禁微嘆了口氣,“當初在國都城的貨恐怕早已轉移到了西北省城,青阮依舊下落不明,時間拖得越久,越對青阮不利。更重要的是,直到現在我們還不能確定葉漣漪捉走青阮如果是爲了利用青阮的身份,那麼她是要利用青阮的身份做什麼!”
寧如秋所擔心的問題,也正是司霆燁百思不得其解的癥結,也許這一切只有找到葉漣漪,親自會會她,才能解開一切謎底。
正當屋內一片沉默之際,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誰!”司霆燁冷聲開口。
話音一落,門外頭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李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