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寧如秋的話明顯的在流民之中起了效果,暴動的心開始有些動搖起來,再加上方纔聽那個試吃的流民一說,心下更是生出絲絲希望,他們之中,大多數都已經至少一天未進食了,自那框裡滿溢而出的香甜味,早就引得他們的肚子咕咕亂叫,又聽得試吃的流民讚不絕口,心下更是想親口試試這個叫饅頭的東西。
“大家自覺排成一列,一個一個的分,都有份!!”寧如秋話音一落,流民們迅速自覺地排成一列,進而有序的領饅頭。
“秋兒果真聰明,如此一來,他們也就沒了暴動的理由,更會團結起來,一起對付北洛國!”司霆燁與寧如秋站在一邊,看着排列有序的流民,忍不住讚歎道。
寧如秋見流民們對饅頭反響良好,心裡的霧霾也豁然煙消雲散,“你才發現我聰明麼?不過也幸虧有你昨晚召集一羣人幫我做饅頭,否則我一個人累死也做不夠這些災民吃的!”
昨晚上寧如秋將做饅頭的法子告訴了司霆燁手下的人,一衆人齊心協力,才做出足夠的饅頭給這些流民吃。那些流民吃了寧如秋做的饅頭,紛紛讚不絕口,吃的滿心歡喜,整整兩大框饅頭瞬間被一鬨而光了。
“我們還以爲朝廷丟下我們不管我們的死活了呢,沒想到朝廷心裡還是有我們的,還特意做了饅頭給我們吃,真是太好了!”拿到饅頭的一個流民興奮地說道。
寧如秋笑笑,原來他們是將這些饅頭當做了朝廷的賑災糧食,不過也好,倘若他們知道了朝廷運送過來的賑災糧食真的被歹人半路劫走了,恐怕他們的心不會安下來,心不安,就免不了生出事端。
而像現在這樣,就讓他們以爲這饅頭是朝廷特意給他們做的,他們心中感激,自然也就不會有流民暴動的情況再出現了。
念着,寧如秋轉眸看了眼司霆燁,心下各自了然,“只要是天宏國的百姓,朝廷就不會不管,你們的家是怎麼毀的,咱們就衆志一心讓它變得比以前更好。”
北洛國邊境。
一個衣衫破爛,面目滄桑的男人慌慌張張跑進了一個軍用帳篷之中。
剛一進帳子,只見他身子還未站穩,便就疾馳忙慌地行了個大禮,急聲道,“將軍不好了,那天宏國的燁王和燁王妃不知用了法子,竟一夜之間造出一種叫饅頭的東西來,那些暴動的流民現在都爭搶着吃呢,怕是您煽動流民暴亂意圖引起他們內亂的計策要失敗呀!”
那位被稱爲將軍的人此時坐在營帳之中的主位上,細長的眼睛裡透着精明的色澤,眼低一片漠然,然而在聽了來人的一番話後,眼底瞬間怒氣騰騰,大喝道,“怎麼回事,我不是暗早就讓你暗中動手腳了麼,怎麼他們還有糧食給那些人吃!”
見將軍勃然大怒,被厲聲呵斥的來人心下一陣膽顫,身子不住的開始哆嗦,“我……我也不知道啊,他們就……就一晚上的時間就莫名其妙造出來了……屬下都來不及破壞……”
將軍聞言,透着精明之光
的眸子陡然一沉,眼底陣陣兇光畢露,可怕的叫人心悸,面色竟也開始有些猙獰起來,思量片刻,沉聲質問道,“是不是你行事不夠謹慎,走漏了風聲,被司霆燁他們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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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一聽將軍這話,連忙拼了命的擺手,“沒有沒有,我在流民之中隱藏的很深,行事也萬分小心,他們不可能發現我的,再說如果他們有所察覺了,怎麼可能還會眼睜睜放任我回來呢!”
將軍沉目思量片刻,大手一揮,褪去了來人。
原本西邊能讓他忌憚的就只有一個沈青,沈青再大的本事,手下的兵也就是那麼點,他絕對有信心拿下邊境,然而如今卻不知爲何這等偏遠蠻荒之地竟也招來了司霆燁跟寧如秋,這兩個人的名聲他倒是都聽過,他們一向是夫唱婦隨,且個性極強,都是些不好惹的主,甚至聽聞,在天宏國國都城裡無人敢輕易跟他們結下樑子。
但眼下他已經大軍壓境,便就不能無所作爲,否則這麼大的軍用開支豈不是白白扔掉了!他又如何向皇上交代,如此念着,將軍眼底精光一閃,“來人!”
這日清晨,晨間的白露還未全然散去,空氣裡瀰漫着清新溼潤的味道。
客棧裡。
屋內一時無言,妙姨正在給寧如秋梳髮,司霆燁長身靜立在窗前,一襲華服風姿無限,只是一雙深沉幽邃的眸子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景象,叫人窺不得他在想些什麼。
不多時,房間門外忽的有敲門聲響起。
司霆燁徐徐轉過身,緩步走到圓木桌旁落座,薄脣輕啓,淡然吐出兩個簡單有力的字眼,“進來。”
寧如秋此時擡眸,見一個司霆燁的手下昂首闊步走了進來,少頃,在他面前站定,鞠躬拱手道,“王爺找屬下有何吩咐!”
司霆燁半垂着的星眸驟然擡起,閃過一道凌厲的光,示意手下附耳過來,而後低聲向手下人交代了些什麼,便見手下人連連點頭後就徑直離開了。
“王爺何事還不能與我講?”手下走後,寧如秋似笑非笑地開口。“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一場猴戲,秋兒安心看戲就行!”司霆燁這般說,就是沒有打算告訴自己的意思了,寧如秋也不強求,只淺笑着問他,“如今流民的吃食問題解決了,接下來是該想個法子讓他們重塑屋舍了,對此,王爺您可有什麼看法?”
“屋舍倒是其次,這些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到,咱們也急不來,倒是北洛國的大軍一日不撤,這邊就一日不得安寧,隨時都有可能鬧得人心惶惶的不安,所以咱們要先想辦法讓北洛國撤了軍,你覺得呢!”
此時,司霆燁話音一落,方纔一直在旁不說話的妙姨開口了,“王爺說的極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本不可行,而且就先前看來,如果北洛國的人蓄意混進這裡暗中搗鬼,這次計劃落敗了,他們很有可能狗急跳牆,又生出詭計,但也容易露出馬腳來。”
這些日子以來,司霆燁與妙姨的溝通仍然很少,只是偶爾的搭上一兩句,司霆燁
此時聽妙姨這麼說,只是漠然點了點頭,一時間,屋內的氣氛竟有些微妙的尷尬起來。
妙姨見司霆燁對自己的態度不冷不熱,眼睛裡不覺有一抹哀傷閃過,寧如秋淺笑擡眼看了眼妙姨,遞給她一個安慰性的眼神。妙姨當即會意,默然垂下眼睛,繼續爲寧如秋梳着頭髮。
銅鏡中,映着司霆燁風姿卓絕的影像,寧如秋透過鏡子,脣角揚起一抹淺笑,“這麼說來,王爺是得到了什麼線索?”
當夜,月朗星稀,映着客棧裡半透明的簾櫳越發明亮起來。
客棧門外,司霆燁加強了手下們對客棧的輪流守衛。房間裡光線暗淡,並無點上燭火,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過簾櫳灑進來,司霆燁一襲月牙色錦衣逆着月光,長身玉立在窗子前,幽暗深邃的眸子裡透出森森銀色寒光,似在等着什麼人,亦或是什麼消息。
寧如秋半躺在牀榻上,眼睛睜了又閉,閉了又睜,卻始終無法安然入夢。便就索性坐起來,陪着司霆燁,擡眸向窗子望去,只見逆着月光的司霆燁周身彷彿被一層淡淡銀色光華籠罩,心神一晃,竟覺得饒是謫仙也不過如此罷!
良久,她看到司霆燁背在身後的手,漸漸攥成了一個拳頭。窗子外頭似有聲響,寧如秋皺眉,境內的流民暴亂已然被平息,按是不應有內亂分子出現,倘若是有,只怕是一直在背後使壞的有心人。
念着,寧如秋又突然聽見外頭‘砰’的一聲聲響,聲音不大,寧如秋卻聽得真真的,看着司霆燁依然無聲無息的背影,寧如秋正想開口提醒,卻見司霆燁陡然轉過身來,右手食指豎在薄脣中間,朝寧如秋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寧如秋立時會意,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嚥了下去,只是眼神略帶疑惑的看着司霆燁。
少頃,只聽得窗外一聲淒厲叫喊劃過長空,徹底打破了深夜裡的寂靜。
司霆燁聞聲,薄脣隨即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寧如秋鳳眸裡滿是詫異,隨後只見司霆燁將房間內燭火一一點亮,燭光盈盈,瞬間照亮了整個屋子。
寧如秋猜想方纔之事定然是司霆燁的有意安排,於是,便就披了件外衫,起了牀榻。不多時,門外頭闖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繼而便是‘噔噔噔’上樓梯的聲音。
腳步聲漸止,敲門聲隨即響起。“王爺,人已經被抓住了!”
“帶進來。”
司霆燁話音一落,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是四個司霆燁的手下,中間綁着一個一身黑色勁裝的黑衣人,黑衣人的臉上的面罩已經被摘下,露出整張臉來,在看到黑衣人的臉時,寧如秋不覺間眯起了鳳眸,這張臉哪裡見過麼?怎無端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那黑衣人似乎並不畏懼被抓,反而梗着脖子,不屑地瞪了眼司霆燁。
司霆燁勾脣冷笑,森寒的聲音好似自牙縫中擠出,“你以爲你隱藏的很深?卻不想早已別本王識破了!說,你除了派你來刺殺,你們將軍還有什麼計劃!”
(本章完)